55小說旗
慢慢把視線擴展到整個五官,陸鹿騰身竄起,尖叫:“段勉?又是你?哎喲!”撞車頂了。
這輛馬車本來就偏精致小巧,擠進高大修長的段勉后,更顯窄仄,空氣中滾動著一股‘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的氣氛。
陸鹿一手揉摸著撞的生疼的頭頂,一面拿眼狠狠剜著恢復氣定神閑的段勉。
“你要錢不要命啊?追到這里來了?”段勉感到又好氣又好氣。
他在這里約人見面,可是絕密級別的,怎么這愛財丫頭還能尋摸過來?是巧合還是故意?若是后者,那可要引起警惕了。
“這里怎么啦?大街上,你來的,我來不得嗎?”陸鹿挑起窗簾看一眼。
哦,是青樓啊?
于是,望向段勉的眼神又多了鄙視:呸!外界傳什么厭女癥,原來道貌岸然假正經,卻是好風塵女子這一口啊。
段勉很快就破譯她眼中流露的意思,很無奈,板起冷臉趕人:“下去!”
“還錢!”陸鹿攤手。
都說那么狠話,還死皮賴臉,段勉算見識了什么叫油鹽不進的愛財女。
“袖劍佩刀。”段勉也不跟她扯皮。
陸鹿一怔,眼珠一轉:“逆尸水!”
“你說什么?”
“你答應事成后,要多少給多少?”陸鹿記性不錯,想起來了。
段勉冷冷淡淡反問:“有嗎?”
“當然,我記得可清楚了。”
“有人證明嗎?”段勉存心為難她。
陸鹿十指卷起,她好想揍人。
“你這個無賴!我從來沒見過你這么厚臉皮的貴公子!”陸鹿開罵了。
“我也從沒見你這樣貪婪不知足的財迷女。”
“呸,我愛財,取之有道。你呢?欠錢不還,耍無賴潑皮手段,不要臉!”
段勉又不是養尊處優的世家公子,而是軍中練過幾年的,臉皮本來就厚,不以為然斜瞄著她,道:“你把從我身上搜刮的東西原封不動還回來,才有資格跟我談欠錢的事。”
敢情這家伙以為被她搜刮的足夠抵債,所以,不想額外再付賬。
“哦,原來你心結在這里呀,早說嘛。”陸鹿扳指頭算了算道:“一塊玉冠加袖劍,我還你好了。你只要把一千金如數交付,咱們就兩清了。”
“還有我的佩刀。”
“都說了,沒看見。”陸鹿憤憤指責說:“你憑什么說是我拿的?有目擊證人嗎?沒有,那你就是刻意栽贓,你就是故意賴賬不還,你就是忘恩負義……”
段勉的拳頭在她眼前升起,陸鹿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閉嘴了。
“還敢詭辯?我百分百肯定在你身上。”段勉陰惻惻的橫她一眼。
陸鹿來火了,硬氣的一挺上身,叉腰撒潑杠上:“那你來搜身呀!有本事你搜出來呀!捉賊拿贓,你倒是抓現形啊。”
十四歲的陸鹿個子不算高,人也較瘦弱。不過,胸卻還是正常的開始發育了。呃,雖不大也不滿,卻也有點料,比較圓挺。
段勉眼角匆匆一眼就趕緊挪開視線,表情兇惡道:“你蠻不講理!”
“哎呀,你這豬八戒還要倒打一耙?老娘跟你這無賴小子拼了!”說著撲上去撓他。
早就想揍他了!一來打不過,二來隔得遠,怕不得近身。
陸鹿是氣恨羞惱疊加一起,小宇宙爆發,面目可憎的欺身上前沖著他那張寒冰撲克臉就撓。
“潑婦!”段勉確實沒給她近身的機會就拿手擋開,可架不住陸鹿霸蠻下死勁,不得不騰出手將她雙臂絞在一起,忿忿贈她兩字。
“呸!”陸鹿被他反制雙手,動彈不得,扭過頭朝他吐口水。
段勉閃身避開,很頭疼,手下一使勁,箍的陸鹿痛叫:“哎喲,疼,放手!”
“王平,到哪里了?”段勉沖著窗外問。
馬車外,傳來王平聲音:“回世子爺,出北城了。”
“什么?”陸鹿驚覺打嘴仗這會,馬車一直在行駛,行的很平穩罷了,她沒什么感覺。卻原來已經出了益城。
“啊?放手,放開我!姓段的混蛋,放我回去!”陸鹿拼命掙扎叫嚷。
不得了,原本回府就要晚點了,這下可怎么好?不止跪祠堂那么簡單了,死定了!
“鄧葉!”段勉對著車門又喊。
“是,公子。”趕車的是鄧葉,明白主子的意思,吁一聲將馬車慢慢停靠路邊。
段勉騰出一只手推開門,將陸鹿拎出去扔在官道邊,板著冷臉道:“別再撞我手里,下不為例!”
“段勉,你這個無恥混蛋!老娘跟你沒完!”陸鹿搓著被他箍緊的小臂,氣的暴跳大罵:“你也最好求老天保佑,下次別撞我手里,一定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嘁。”段勉不以為然,瀟灑坐回車內。
還是一個人坐著舒坦啊!他伸攤四肢,小腿隱隱有痛意。
舊傷大體好了,但沒有全愈。
終于,益城的事要告一個段落了,他可以安心的向著京城出發了!
這一回,抓到三皇子的把柄,那么二皇子立為太子的可能性就更大了。只要被立太子,三皇子的私下小動作必會收斂,必竟謀害太子的罪可是會殺頭的。
而爭位是在皇上默許狀態,各憑手段,只要不鬧出人命。
段勉雙手枕后腦,依靠車壁上,輕松吐口氣,忽然想到陸府。
不但是益城首富,就是整個大齊國也是排得上名的富商,陸家商號都開到江南去了。
成大事者,必得借助雄厚財力,他有。
三皇子把目光瞄準他不稀奇。段勉甚至可惜二皇子下手晚了一步。
不過,現在也并不晚吧?段勉想到什么,嘴角微揚。
嘴角揚到一半,腦海中忽然竄進一雙明媚活潑狡黠的眼睛,狡猾的沖他擠眼壞笑。
程竹!
一個陸府三等丫頭卻有個這么文雅的名字?好像哪里不對勁!還那么貪婪,兇悍,可惡,大膽,跳脫,狡猾,刁鉆,油滑……咦?氣什么?他不是占了便宜嗎?還擺了她一道,該高興才是啊。
此時是申時一刻,秋意濃,而暮色悄悄從西山染上來。
三五不時有城中富紳人家的公子哥架鷹牽狗從鳳凰山打獵回來,吆喝嬉鬧著與馬車擦身而過。塵土飛揚,馬嘶犬吠,帶著得勝而歸的意氣風發。
“鄧葉,掉頭。”段勉深深吸口氣,大聲令。
那個野丫頭不會出什么事吧?
段勉臉上莫名浮上一絲焦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