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然一聲長嘯,身形倏忽飄閃。
嗆!的一聲,一劍刺破雨幕,嗤啦一下將雨幕破開,寒光一閃,便已往思漢飛眉心點去,論及功力,此人雖不入當世超一流,但卻也是一流高手了。
但聽一聲脆響,半空之中,卓然手中鐵劍驀地一抖,竟是一分為七,思漢飛的護衛尚來不及反應,已被卓然點中了咽喉,直接斃命。
“嗬嗬!”
那名護衛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喉嚨中發出一連串模糊的聲音,然后噗通一下,摔倒在地。
直至臨死,他的雙目都兀自瞪大,滿滿全是不可相信。
色目高手,卓和未死之前,卓和便是實打實的第一,卓然僅僅只是前三了;身為色目第一高手的卓和被擊殺之后,卓然仍舊不是色目第一高手,被許多人輕視。
包括思漢飛,更包括適才被卓然所殺的護衛。
但直到現在這一刻,所有人才赫然發現,原來從始到終,色目第一高手都是眼前這個貌不驚人的猥瑣漢子,從始至終,他都隱藏了實力,不說其他,單單這份毅力,就足以令人刮目相看。
原因?
再簡單不過,他之所以隱藏實力,不過是為了作為殺手锏,最后逃命時再用,而現在他終于不再顧忌,將所有實力全都發揮出來,那只說明一點。
在他眼中,現在就是最緊要的、生死一線的時刻!
“七分劍術!好一個‘鷹犬’卓然,原來你武功竟高至這般,你瞞得我等好苦啊。”程載哀憤憤不平的道。
白刃飛更是怒目相向,喝罵道:“你這三心二意的奸人,我白刃飛第一個不饒你!!”
鐺鐺!
火星四濺,說話之間,程載哀、白刃飛同時出手,與卓然戰在了一起,卓然將七分劍術奧妙盡皆施展出來。竟是以一敵二,跟程載哀、白刃飛這兩大高手,戰了個旗鼓相當。
要知道,無論是程載哀。亦或是白刃飛,皆是大宋****大名鼎鼎的高手。
尤其是程載哀,現今已六十有余,成名數十載,現今正處于一個武者的巔峰時期。思漢飛麾下,已是僅次于歐陽鋒、金輪的高手,當然,蒙赤行是不算在內的。
但眼下,這兩大黑.道巨擘聯手,居然也不能立即拿下卓然,足見此人之強悍。
卓然一邊與兩人相斗,一邊嘿嘿冷笑道:“程載哀、白刃飛,就你們兩個賣國求榮之輩,也有資格數落別人?!你二人皆是大宋之人。但現在卻投靠了蒙古,不會真當自己是蒙古人了吧?卓某倒是想問問,你二位投靠給蒙古,究竟是為了什么?既然已經撕破了臉,那就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還是不是求名求利,難不成是因為思皇爺的個人魅力,心甘情愿為他送死,倘若真是這樣,那當卓某沒說。二位的高風亮節,直教人嗔目結舌,佩服佩服啊。”
他也果真是話嘮轉世,竟在以一敵二的情況下。不落下風,與此同時,還嘰里呱啦說了一長段,直氣得程載哀、白刃飛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程載哀見多識廣,城府是有的,自然還沉得住氣。饒是如此,一張臉都氣得煞白煞白的。
他城府這般,都被氣成了這樣,更不消說白刃飛了。
只見白刃飛臉色漲紅,怒喝道:“放你娘的狗屁!放你娘的狗屁!殺了你,老子今日一定要將你薄皮抽筋!!”
卓然常年混跡于大宋,在三教九流之中游走,充當間諜探子,將大宋底層江湖人物的無賴學了個全,見兩人動怒,嘻嘻一笑道:“哎喲,真臭,真臭!殺我,就怕你倆這輩子都沒這個命了啊。論無恥,我卓然可大大不敢與二位相提并論……那是真不敢啊,賣國求榮,還巴巴將一張熱臉往敵人冷屁股上貼……
“啊啊啊啊啊——氣煞我也!氣煞我也!!”白刃飛怒吼起來。
程載哀卻瞇了瞇眼,一股極其不詳的感覺涌上了心頭。
對方既然是有如此隱忍之心之人,那定然不是只會逞口舌之利的下三濫貨色,他肯定還有后招,這一切應該只是為后面將要說的話鋪墊才對!
隱約之間,程載哀嗅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
不單單是程載哀,金輪、正怨毒瞪著岳風的思漢飛,同樣也是。
果不其然,下一刻,卓然神色為之一變,肅殺的道:“程載哀、白刃飛,你們這兩個無恥小人,之所以這般,還不是因為君帥有言在先,放過誰都不能放過你們這兩個漢奸,你們倘若不拼命,就是五馬分尸的下場,但你們這兩個狼心狗肺的東西,自己死便死了,竟還妄圖將我等拉下水,我等為何要給蒙古人陪葬?!”
“諸位非蒙兄弟,你們說是也不是?!”
嘩!的一下,所有人面色為之一變。
這種事,沒有領頭羊還好,可一旦有了一個領頭羊,那一切都變了。
原本岳風先前那一番話,已經在現場非蒙高手的心中撕開了一個裂縫,種下了不投降就死,亦或是跟隨思漢飛、跟隨蒙古韃子,實在是很不劃算的種子。
需要說明,這并非是岳風所擅長的大自在法,單純是心理上的博弈,與電影之中談判專家安身立命的本錢是一樣一樣的。
再經過卓然這一番言語的發酵……
嘖嘖,還真別說,這強烈的刺激,簡直就是天生的肥料啊,再加上風調雨順的天和,令這種子非但萌芽,而且在最短的時間成長為參天大樹!!
驀地里,在卓然立即反水之后,黑暗的陰影之中,又有人捅出了黑刀,鮮血飚撒而下,但隨即被暴雨沖刷,青石長街上,只留下淡淡的血痕。
“你……你他么還真敢反?!”一句蒙語,其中透露著極其不能置信的語氣,顯然即便是卓然反水了。他們這群人也沒想到他麾下的人會立即跟隨。
“抱歉,卓統領說的對,我等原本就是番邦異人,自然不能跟著你蒙古死。”一個深藍色眼眸的西域人。用早已熟練掌握的蒙語緩緩的道。
平淡無奇的語氣,不摻雜一絲一毫的感情,冷靜、冷漠到了極致。
當第一個被襲殺的蒙人驚奇地喝問之后,又有第二個、第三個、以及第很多個,他們全被刺殺而亡。但也全都有一個共通點:他們是不相信的!
為什么?
蓋因那他么根本就不像是被卓然說得反了水,而是早有預謀的屠殺,因為不僅僅只是一個人,幾乎在同一時間,卓然麾下的部曲,絕大部分全都動手了。
而且……配合那叫一個默契,你砍頭來我刺眼,你斬手來我刺腿,剎那之間,青石長街就變成了一個屠宰場。
這一次。被屠宰的,是蒙人!
這一次,主宰蒙人生命的,是異族之人!
他們配合默契,他們也似乎深諳閃電戰的奧義,第一時間發動襲擊,而一旦動手之后,便不留任何余地,便是不死不休。
“哈哈哈……查二,老子看上的女人你也敢搶?還不就因為你是蒙人。而老子是色目人么?”
“按照大宋的說法,這是‘痛快’!真正的‘痛快’!”
“原來宰殺你們這群蒙古蠻子,就是這種感覺,這種感覺很不錯。”
怪里怪氣的話語從色目口中說了出來。剛開始他們或許還是為了爭命。
但漸漸的,隨著事態的發展,事態超乎了所有人的預料,他們骨子里的血性完全被激發出來,往日對蒙人自覺高人一等的怨氣,平日里所受的委屈。全都發泄了出來。
事實證明,即便英明雄才如思漢飛,也不能解決種族矛盾問題,而蒙人與色目人,不,是非蒙高手,相處那是相當糟糕。
結果,這一發泄便是山呼海嘯,這一發泄也是海浪滔天。
憤怒的嘶吼聲、痛苦的慘呼聲、怨毒的謾罵詛咒、癲狂的大笑聲,此起彼伏,隨之而來的,則是這暴雨之中,血花朵朵燦開。
砰!砰!砰!砰!砰!砰!
當然,更少不了隱藏于暗中,突放冷槍超級神射手楊過,經過這數年的修煉,他已成年,同時更成長為一個千步穿楊、百發百中的超級神槍手。
岳風最初將狙擊槍交到楊過手中,也不過是心血來潮,而后的事實證明,楊過也的確沒有辜負岳風的期望,不論是大戰還是小戰,他都立下無數功勞,但岳風還是低估了楊過的潛力,亦或者說他低估了一個天才,一個勤奮的天才的潛力。
倘若用一個成語來形容楊過現下的射擊之術,那便是四個字——神乎其神!
當真是神乎其神,已經完全超出了岳風的期待。
六年之前的楊過,爆頭如砍瓜切菜,已經展現出非比尋常的天賦值;三年之前的楊過,百米之外的蒼蠅,他都能一槍射中,眼睛都不帶眨眼的。
而半年之前的楊過,百米之外的蒼蠅,他仍然能一槍射中,眼睛都不帶眨的。
貌似沒什么不一樣的,有一點忘了說,三年之前是一只蒼蠅,而半年之前,已經是三只!也即是說,他非但能將風速、空氣阻力等種種外在因素考慮在內,而且連蒼蠅的下一步都模擬在內。
很玄乎?的確很玄乎,但正如賣油翁神乎其神的賣油技術一般,在楊過身上,岳風也不得不承認,古人,的確有許多不可思議之能。
于是,杭州城內的諸多高手們,全都體會到膽戰心驚的感覺。
他們與同級別的高手相斗同時,還不得不再另外分出一分精力,暗中防備楊過的冷槍,如此一來,原本就處于劣勢的蒙古諸多高手,現在更是全方位落入下風。
慘烈的廝殺,在痛苦的嘶吼中展開。
轟!!
歐陽鋒反手便朝金輪后背擊了一掌,陰森的道:“既然你不肯歸降,那就可以去死了!只要你們都死了,克兒才能重新活過來,才能光明正大地站在太陽下面!”
金輪雖然有所遲疑,但最終畢竟還是堅持住了最后一點兒堅持,搖了搖頭,沒有做那三姓家奴,而歐陽鋒沒有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直接出手。
金輪貴為蒙古國師,他當然知道擊殺金輪的價值。當然,蒙赤行地位更崇高,擊殺起來,價值功勞更大,但問題是……沒那個能力擊殺啊。
“貧僧正要領教!”
金輪雙手合十,拂袖驟然一擺,轟的一聲悶響,一股山呼海嘯般的巨力噴吐而出。
歐陽鋒正要運轉蛤蟆功,眉頭卻是忽地一皺,便聽到洪七公的聲音,只聽他哈哈大笑道:“老毒物,這大和尚的龍象般若功,老叫花子很早就想領教一下,擇日不如撞日,那便定在今日好了,你讓開!”
“七兄有此雅興,老夫豈會破壞?”歐陽鋒微微一笑,閃身避開。
一道同樣威猛如山岳的掌氣,悍然轟出,與金輪所使龍象般若功撞在一起,一股巨大的沖擊波,轟然飚散而出。
降龍十八掌至剛至陽,乃是名動中原武林,傳承數千年的神功絕學。龍象般若功名聲雖不如降龍十八掌顯著,但理論上的威力,卻是仙佛神魔之境,甩開降龍十八掌八條街不止。
而洪七公、金輪這一番硬碰硬的對拼之下,齊齊后退數步,竟是斗了個旗鼓相當。
不論是洪七公,亦或是金輪,面上雖全沒任何變化,如出一轍的傲嬌范兒,但實際上,兩人心中均不由震撼、驚詫,皆在暗嘆對方功力了得。
正在這時——砰!
但聽一聲槍聲響起,楊過再度出手。
倘若仔細再聽,便會發現,這不僅僅只是一聲,而是三聲,三聲連發的狙擊,而狙擊的對象不是旁人,正是被歐陽鋒、洪七公調.戲的金輪。
唰!的一下。
金輪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額頭沁出了豆大的冷汗,便在聽到槍聲的瞬間,已施展身法,將畢生絕學百分之百發揮,倏忽之間,已閃了三次。
這一次,神槍手楊過,一個能擊殺百米之外蒼蠅的神槍手,終于吃癟。
正在這時,異變突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