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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半個時辰過后,內宅忽然傳來一個極具力道的哭聲,只聽幫忙的婦人道:“生了……”閻基在后邊很狗腿地叫道:“恭喜胡大爺,賀喜胡大爺,男孩,是個男孩!”
胡一刀虎目一亮,欣喜地拍了拍岳風的肩膀,激動道:“多謝,多謝……”卻不知是感謝什么。
岳風笑道:“胡大俠還是趕緊去看看貴夫人吧。”心底卻道,苗人鳳、田歸農、范幫主一票人也該出場了吧。
小胡斐誕生,胡一刀大喜,十兩的大元寶可勁的送,連岳風都有份兒。他跟胡夫人都干的是無本買賣,錢財什么的,對他們來說,當真是糞土身外物。
當然,岳風也好不到哪兒去。
他這一路北上可沒虧待自己:穿,一定是最奢華的綾羅綢緞,住,一定是最高檔的客棧,吃,一定是最美味的佳肴。至于錢財,都是從土財主那兒不問而借的。
胡一刀在客棧逗弄胡斐,岳風安然喝酒。
南邊忽然傳來馬蹄聲,隨后二三十條漢子殺進客棧,個個身上都帶著兵刃,所有人站成一列,默不作聲。其中一人走上前來,從背上解下一個黃布包袱,放在桌上。燭光下看得分明,包袱上用黑絲線繡著七個字:打遍天下無敵手。
只見他面皮蠟黃,滿臉病容,生著一雙破蒲扇般的大手,正是苗人鳳。
胡一刀理也不理,自顧自倒酒喝,喝了三碗,而后居然用手蘸酒,往胡斐嘴里喂,胡斐砸吧著小嘴,胡一刀哈哈一笑,自己也喝一碗。
他不說話,苗人鳳也沒說話,不悶不響喝了十來碗。房中胡夫人忽然醒來,叫了一聲:“大哥!”隱隱透著凄婉意味,胡斐聽到母親的聲音,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胡一刀大手一顫,酒碗掉在地上,跌得米分碎。
便在這時,岳風朗聲道:“胡夫人,若是胡大俠被苗大俠殺死,在下擔保孩子平安無事!”
胡一刀一愣,望向岳風的目光充滿贊賞,自然,也有懷疑,一來懷疑岳風的本事,二來懷疑岳風的目的。
苗人鳳目光冰冷的瞥向岳風,嘿嘿嘿冷笑三聲。
那二三十條漢子也是一愣,目光皆寒,其中一個面相最為清秀,不似江湖中人,倒似書生的年輕男子冷笑著,不屑的道:“小雜種,你算什么東西?!這里輪得到你說話?”
這白面相公,不是旁人,正是田歸農。
岳風施展出神行百變,前一秒還在坐著,但下一秒卻已出現在田歸農面前,客店里隨即響起啪啪兩聲,定眼再瞧,岳風已坐了回去,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而田歸農左右臉頰浮腫起來。
四下嘩然一片,有人失聲驚呼:“‘無影腿’岳風!”
嗆嗆聲起,二三十漢子齊齊亮出兵刃,只待一聲令下,便要將岳風圍起來。
田歸農不能置信的瞪大眼睛,愣愣的瞧著岳風。
無影腿之名,他倒是聽說過,但再聽他挑戰的那些門派,便覺’無影‘二字名不副實,卻沒料到居然如此厲害,現下這么多人,他又不給自己面子,心下又恨又怒,瞪著岳風,怨毒的道:“你敢偷襲……找死!!”
苗人鳳雙眸閃過一道亮光,死死盯著岳風,冷聲道:“好俊的身法!‘無影’二字,名不虛傳!果真有說這話的資格!”
岳風置若未聞,喝了一杯酒,沖胡一刀微微一笑道:“胡大俠可識得這門身法?”
胡一刀目中閃過驚疑,道:“小兄弟,這可是傳說中早已失傳的武功……神行百變?”
岳風點了點頭,方才道:“‘傳說’二字過了,‘早已失傳’四字也名不副實。不知胡大俠對這門武功有什么了解?”
胡一刀道:“神行百變,應該是明末鐵劍門不外傳之身法,據說即便沒有任何武功的人也能學會。”
胡苗范田四家,原本便是李自成的御前侍衛,早先都出自綠林,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也算極有底蘊,知道神行百變,不足為奇。
岳風笑道:“不錯。胡大俠祖上有‘飛天狐貍’的稱號,輕功一項,自有獨特奧秘。但跟神行百變相比,卻還是差了一籌。若你戰死,待胡斐長大,我可將這門武功傳給他,旁人就算是想對他怎樣,也追他不著了。”
所謂“追他不著”,自是一句笑談,核心意思是收胡斐為徒,誰若想對胡斐不利,就該過岳風這一關了,至于岳風的本事,適才他已證明了自己。
‘神行百變’四字一出,苗人鳳、田歸農神情已起了變化,至于聽到后邊學這門武功不需要任何內功輔助,其他人目中登時滿是羨慕,有人甚至咽了咽口水。
胡一刀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笑著笑著,眼眶中都泛出淚來。
隨即走至岳風身旁,手中拿著兩個碗,親自給岳風倒了一碗酒,又給自己倒了一碗,也不問他為什么這么做,也不言謝,只大聲笑道:“如此一來,我胡一刀便再無顧慮了!”
岳風拿起碗,跟胡一刀碰了一下,一飲而盡。
兩人相視一笑,客店隨著苗人鳳等人出現的肅殺氣氛頓時消失。
托孤般,胡一刀將胡斐遞給岳風,岳風微笑接住,胡一刀轉過身,朗聲笑道:“苗大俠,如今我心愿已去,咱們這便開打吧。”
苗人鳳冷冷的道:“好!”
臘月寒冬,大雪紛飛,整個世界披上了一層白衣。
只聽叮當之聲,不絕于耳,胡一刀、苗人鳳已戰在一起,胡家刀宛如一張網,大開大合,苗家劍卻似萬千細雨,連綿不絕。胡一刀一張大網尚未織成,苗人鳳細雨已成,刺破了網,但要刺向胡一刀時,另一張網又織成,擋下了苗人鳳的細雨劍。
兩人斗了半日,卻是誰也奈何不得誰。
岳風領悟力原本就不凡,再加上修行過《自在心經》,天賦好似更上一層,只瞧了半日,已將胡家刀、苗家劍領悟了七八成,所缺只是實戰經驗罷了,心中不由暗嘆:果真比一般招式強不少。
經過這半日,一切便跟著原劇情走,兩人不打不相識,惺惺相惜起來,再之后,便把酒言歡,各自傾囊傳授本門武功。時間轉瞬便來到了第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