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即使我在這里
“那個，教官........”
當蘇墨說完了自己的猜測眾人陷入沉思的時候，并不擅長在這方面深思的艾倫果斷放棄了思考，而是對蘇墨提問道：“那個，那只獸之巨人應該是打不過你的吧？為什么之前不殺掉它？”
五十米高的墻壁上吹著讓人不怎么舒爽的風，天空流動的云彩在陽光的映射下在地面投射出大塊形狀各異的陰影。
“這次那只獸之巨人調動的無腦巨人數量也并不多。”
三笠的聲音總是冷冷的，這個也許在不久之后就能達到利威爾那種程度的女孩兒在戰斗方面的確有著無與倫比的天賦。
“嗯，我倒是也想殺了它——但是做不到。”
蘇墨一攤手，表情完全就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為什么啊？！”
艾倫的情緒有些激動，他一向憎惡巨人，其最大目標就是將所有威脅人類生存的巨人全部干掉——但可惜的是這小子目前在人類狀態下的戰績還是零，嗯，他跟三笠那樣初次上戰場就能單獨切掉十數只巨人后頸的天才比起來差距還是很大的——不過這并不影響他想要驅除所有巨人的雄心，所以他在知道蘇墨沒有殺掉那只對人類有著巨大威脅的獸之巨人后心中有很多不解，或者說不滿。
“艾倫你還是住嘴吧。”
從頭到尾好像對什么都無所謂的尤彌爾睜著她那雙死魚眼，表情冷漠：“你難道是個笨蛋嗎？”
“哈？！尤彌爾你這家伙——”
“艾倫。”
三笠拉了拉艾倫的衣服。
“你干什么啊三笠！”
“教官受傷了。”
“你——誒你說什么？”
一直都有些橫沖莽撞的少年一臉茫然，緩緩回頭看向自己的教官。
“這段時間里，對付普通巨人沒問題，但像獸之巨人鎧甲巨人那樣有智慧的巨人就別指望我了。”
蘇墨似笑非笑地看著艾倫，語氣陡然變得異常森冷：“不過艾倫啊，我記得以前在教導你們的時候我也特意強調了觀察能力的重要性吧？明明你們在過來支援的時候我當時體力耗盡連上馬車都困難，你就什么都沒看出來？”
“誒，那個我——”
艾倫嘴角抽搐著往后退了好幾步，訕笑著扭頭四顧——發現所有人，包括之前還異常消沉的科尼都用一副看笨蛋的目光看著自己，面子有些掛不住了：“難道你們都看出來了........”
點頭點頭點頭
“雖然教官現在表現地跟平常差不多，但實際上包括走路的時候都沒有以前那樣沉穩了，身體虛浮，不仔細觀察的話的確看不出來。再加上就算是現在這樣的狀態教官依舊很強，所以艾倫沒有看出來的話沒什么奇怪的。”
好歹三笠還是站出來寬慰了艾倫，但她的眼神該怎么形容呢.......嗯，就像是一個溫和的母親看著自己又在犯蠢的傻兒子那樣無奈。
“.......教官對不起.......”
立刻低頭道歉。
“好了，我們現在得規劃一下之后的事情了。”
本來蘇墨還想對艾倫說些什么，不過在又一陣大風吹起之時，韓吉拍了拍手，墨綠的披風在風中搖曳。
“本來我們是來堵住墻壁的，但現在判明墻壁并沒有受損而是更麻煩的獸之巨人所為。我覺得我們現在應該抓緊時間跟埃爾文團長他們會合，把獸之巨人可能擁有制造巨人這一能力的情報上報，如果有可能的話，組織討伐隊前去討伐。”
“前面的我沒意見，不過韓吉，我反對現在就去討伐那家伙。”
在眾人點頭之后，蘇墨卻抬手反對道。
“為什么？”
“那個獸之巨人本身的戰斗實力其實并不算特別強，但它麻煩在可以遠距離投擲大型石塊，并且擁有操縱其他無腦巨人的能力——就目前的兵力組織討伐隊的話去多少都不夠它殺。”
蘇墨眼神平靜，在所有人身上淡如清風般一掃而過：“如果真的要組織討伐，至少等我或者利威爾隨便有一個人恢復戰斗力再說——或者你們沒有那么莽撞地攻擊阿妮，現在她變身巨人近距離完虐那只猴子完全沒問題。”
他看見所有人后面，萊納跟貝特霍爾德眼神產生了些許變幻。
“但是就這么看著它接著入侵到墻內嗎？！”
“說了淡定——那猴子挺謹慎的，被我暫時嚇跑到墻外了，等它回味過來發現我有問題還要一段時間，不過等到了那個時候我就已經完全恢復了。”
其實現在的蘇墨重點根本就不會放在這些事情上面——畢竟這個世界上的巨人戰斗力的話，換成地球二戰時期的戰爭科技都能吊打之，而毀滅意志則是直接侵蝕整個世界的恐怖存在。
孰輕孰重自有定論。
“既然是你這么說的話.......”
韓吉點了點頭：“之后我們一起向埃爾文團長提議請求上級放過阿妮·萊因哈特吧，畢竟是你的想法，就算是上層也會慎重考慮的。”
蘇墨只是笑了笑——他對所謂上層的反應，并不抱什么期待。
當初艾倫這個從沒對人類造成傷害的巨人都得包括自己在內的調查兵團全體高層作保才把他保下來，阿妮的話........
只是那也跟他沒什么關系了就是。
“先回去吧，從長計議。”
轉身，眾人一同向墻壁內側的升降裝置處走去。
而留在最后的。
“艾倫，愿意跟我們一起走嗎？”
只有三個人留在了最后，萊納、貝特霍爾德還有艾倫。
“啥？”
面對一條手臂骨折的萊納說出的話，艾倫有點迷茫：“你發燒了？”
“萊納？”
連貝特霍爾德懵了。
突然有逆風呼呼啦啦地吹了起來。
“這家伙是超大型巨人，而我就是鎧之巨人——我們的目的就是將將此地的人類徹底消滅。”
非常莫名的，萊納帶著一臉堅硬的表情說出了這樣的話。
——貝特霍爾德眼睛一下子瞪得非常大，好像萊納突然說出這番話完全沒有跟他商量過一樣，簡而言之就是他遭受了極大的驚嚇。
“但是如今已經沒有這種必要了，艾倫，要是你能跟我們一起走，我們就不用繼續破壞墻壁了。”
“你——萊納你究竟在說些什么啊？我完全聽不懂啊！！”
別說艾倫了，就連萊納身旁的貝特霍爾德都表情驚悚，根據他平常沒有主見的性格來判斷，他腦袋里基本被漿糊給塞滿了。
“所以說，現在就跟著我們一起走吧。”
“現在？去哪兒？！所以說萊納你到底怎么了？！難道是這次被巨人攻擊差點兒死掉所以精神徹底崩潰了嗎？！”
“沒有，那個地方大概能算是我們的故鄉吧。怎么樣艾倫，這個交易其實還不賴吧？只要你能跟我們走，人類的危機也能暫時解除了。”
“.......我也不清楚。”
艾倫完全沒有明白萊納究竟想表達什么：“真是夠了，這一段時間的事情簡直把我的腦袋都弄炸了.......”
他抬頭望著天空中緩緩流過的云彩——甚至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或者說潛意識里沒有相信萊納所說的他們都是巨人這件事情。
打個比方的話，現在艾倫的狀態大概就跟你某天早上打著哈欠出門買袋小籠包，結果一開門看見隔壁跟自己做鄰居十幾年的胖乎乎的大叔掏出變身器變成奧特曼了一樣。你的反應肯定是再打個哈欠，然后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不過艾倫糊涂卻并不代表著其他人沒有聽明白。
反正同樣走在后面的蘇墨已經瞇起了眼睛，而他身旁的三笠.......
嗯，眼神好可怕。
“喂喂喂，你一定是太累了吧？肯定是因為這段時間不管是身體還是精神都承受了太大的壓力所以才會說胡話對吧？”
艾倫一臉無奈地抬手拍了拍萊納的肩膀。
而滿臉冷汗的貝特霍爾德則連連點頭：“對，對啊，萊納，你這段時間實在是太累了！”
然后艾倫又接著作妖了：“再說了，如果你們真的是鎧甲巨人或者超大型巨人的話為什么還要跟我一本正經的商量要不要我跟著一起走這樣的事情呢？好了走吧，今天教官可是回來了誒，回去慶祝吧。”
說完他就轉身準備離開——就像蘇墨教訓的他觀察能力還不夠。
他并沒有注意到萊納一瞬間陰沉地仿佛能滴下水來的臉色。
“啊，對啊——我在這里實在是滯留地太久了。”
萊納的聲音變了，不再像以前那樣可靠大哥那樣穩重，而是被憤怒和陰翳所填充。
貝特霍爾德則完全一副世界崩塌了的樣子。
“跟一群笨蛋待在一起，生活了三年之久，我們這是小孩，我們還一無所知.......”
聲線帶著微不可查的顫抖。
“如果我不知道居然還有這樣的人存在，我——就不會變成這種不成熟的混蛋了啊！！！”
咬牙切齒著，眼中掙扎出一點淚光。
“我已經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啊！但是——我現在應該做的是——”
萊納慢慢把自己被繃帶纏住的右手拿了下來。
在此地的調查兵團全員都停下了腳步。
“面對自己所做之事，所選之路——作為一名戰士——”
手臂的傷口涌出大量蒸汽，原本的傷勢飛速痊愈著。
就跟巨人一樣。
“承擔這份責任，直到死亡！！！！”
最敬重的戰友終究變成了敵人。
“萊納，要做嗎！？現在，現在這里？！！！”
貝特霍爾德咬著牙大喊。
“是啊，就在這里一決勝負吧——”
“喝啊——！！！！”
三笠突然出現在了艾倫身后，雪亮的刀片撿起兩朵異常鮮艷的血花。
只是一瞬間，萊納和貝特霍爾德同時負傷——但是并沒有致命。
“艾倫，快逃！！！！！”
三笠抬起長刀準備徹底刺死貝特霍爾德，卻被身后撞來的萊納猛地撞下了墻壁。
“艾倫，逃啊！！！”
艾倫的身前，萊納跟貝特霍爾德全身開始被金色的閃電包裹。
“艾倫——！！！！！”
愛爾敏跟韓吉——調查兵團所有人立刻轉身向此處奔來，但是他們之前已經走的太遠了。
離他們最近的除了現在利用立體機動裝置掛在墻壁外正準備重新爬上來的三笠之外就只有........
“萊納，貝特霍爾德——你們真的要這么做嗎？”
清越的男聲這么說道。
兩人的身體順便一僵，但很快還是放松了下來，萊納抬頭看向不遠處正緩緩向自己走來的長發男人，咬著牙說道：“對啊，教官。”
“哪怕我在這里？”
“現在的教官您，根本連奔跑的力量都幾乎沒有吧？機會就只有現在了。”
“但我一旦恢復就肯定會去把你們找到的。”
“那就是以后的事情了。”
雷霆重重地轟下。
“巨.......人........”
全身血紅的超巨大巨人和披覆鎧甲的鎧之巨人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蘇墨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