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歷四年第九十二章 升級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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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升級


更新時間:2017年07月04日  作者:張維卿  分類: 歷史 | 兩宋元明 | 張維卿 | 永歷四年 


冬月下旬,大半個月過去,無錫近郭鄉間涉及到包括顧家在內的士紳田產已經清丈近半,距離縣城較遠的村鎮還未來得及著手,但是依著現在的進度,就算拋去正月里的“法定假日”,趕在春耕之前完成清丈田畝的工作也并不存在太大的問題——在這段時間不出現什么太大的意外狀況的話。

顧家的老宅子端居堂位于涇里,那里在無錫縣城的東北方向,即是后世的張涇鎮。此前工作隊聲東擊西,其實也不過是詐術。至少工作隊對縣城左近區域展開清丈的最初幾天,那里的清丈田畝工作并沒有正式展開。但是隨著最初的幾日過后,工作隊完成了對顧家臨近縣城的田產的清丈工作,那里也在顧家子弟、家奴以及佃戶的有限阻力下正式展開。

“六十一畝四分六釐,記下。”

工作隊的實習官員在衙役的協助下負責使用工具計量面積,上報與帶隊的官員,同時還有駐軍負責護衛,一切井然有序。如果把旁邊時不時要瓜噪兩句的士紳子弟,那么工作效率上應該還可以得到進一步的提升。

“老大人,學生是有功名在身的,這片地按照顯皇帝的優免新則,是要免除稅賦的。”

帶隊的同知剛剛聽過了報數,目測了一番,還沒來得及囑咐記錄的實習官員卻又聽到了這番老生常談。

誰都想在過年前早早的完成清丈工作,聽到這話,同知心中不悅,冷冷的撇了他一眼,便繼續囑咐那個實習官員,知道確定了完全無誤,才冷冷的對其說道:“齊王殿下承認優免制度,閣下不用再提醒本官。這清丈田畝,本官只管計算和記錄,不負責征收稅賦。等到丈量完畢,自會有人通知你等稅賦幾何、補交幾何以及積欠幾何,到時候再與他們說去。”

同知滿臉的不耐煩,顧家的那個子弟也不敢去觸他的霉頭,可是這個士紳不說話了,左近的鄉民眼看著這片地被記錄在案卻是再也耐不住了。

“青天大老爺,這幾十畝地里面有小人家的兩畝三分二釐的田土啊,都是小人祖上傳下來的產業啊。”

“這里面也有小人家的一畝二分薄田。”

“還有小人,還有小人啊。”

鄉民嘰嘰喳喳的涌了過來,未待那同知說話,駐軍便持兵上前。若是衙役,都是本地人,多少還講幾分情面,可這些駐軍卻都是新兵訓練營里調派過來的,哪里人都有,平日里在軍法的布勒之下,卻也做得到不擾民,可是此番有任務在身,自也是毫不客氣。

此間的鄉民們多是知道駐軍不好惹,眼見著駐軍上前護衛,連忙后退。奈何事關家產所屬,他們也不敢離去,只是保持著安全距離,眼巴巴的看著工作隊在那里收拾東西。

所謂投獻,即是士紳和百姓鉆制度的漏洞,將田土托于士紳名下,借此來實現避稅,于士紳那邊也不過是繳納一定量的佃租而已。這樣一來,士紳平白無故的多了一筆收入,百姓則減少了繳納“稅賦”的數量,吃虧的只有國家。

這些鄉民,無不是將田土投獻于顧家的,最早的甚至要到顧憲成考中秀才時算起,到現在已經八九十年了,足足幾代人的時間。

顧家的子弟看著這些鄉民,心中惶惶急,光是這幾十畝地里面,算來算去的也有大半是投獻的田產,雖說其中有些已經被顧家“變”成了自家的產業,但是蟻多咬死象,如許多的田產要是就這么沒了的話,每年的收入可是要少上很多的。

果不其然,眼看著鄉民們如此,那同知便越眾而出,對他們講道:“投獻一事,乃是違法之行徑,《問刑條例》中早有明言。投獻之事即是違法,自當杜絕。然則民間積弊如此,齊王殿下憐憫士民之不易,若能各歸其主,則拖欠之稅款一筆勾銷。若是依舊違逆法度,定當重罰!”

此言既出,不光是士紳不滿,就連那些投獻的鄉民也是滿臉的不忿。投獻一事,本就是士紳、鄉民雙方獲利,有的士紳借此巧取豪奪,但是正常情況下卻大多是互惠互利的事情,吃虧的無非是國家的稅收和財政而已。

聽到了這番回答,那個顧家的士紳尚未開口,反倒是鄉民們頗多不滿。然而,這等情況那個同知顯然是見多了,當即便厲聲質問道:“國家征收稅賦,拋開行政、訟獄、修河等一系列開銷,最大的便是養兵。無錢養兵,邊地何以守衛,邊地不得守,內地同樣是免不了被韃子蹂躪,這些年就是最好的例子。”

“可是,先帝在世時,交了正稅,還要交三餉,不還是打不過韃子嗎?”

“那是因為秉政之人無能,豈不見闖來則降闖,虜來則降虜者乎?如今之江浙,乃是在齊王殿下的領導下,俱是這些年奮勇抗擊韃虜的忠義之士持國,將士們更是苦戰多年放可恢復此間的漢家衣冠。若是人人皆學著爾等,那么齊王殿下拿什么養兵,難道那些浴血奮戰的將士們就該連飯都吃不上嗎?爾等覺得,這樣公平嗎?”

江浙明軍控制江南已有三載,士農工商對于這份從金華那一隅之地就已然有了新氣象的吏治還是甚為嘉許的。可是,投獻畢竟可以少交些稅賦,大多還是能夠聽明白這個道理,即便不甚滿意,卻也大多是啞口無言。然則,一旦涉及到利益,終究會有人就此蒙蔽了雙眼。

“青天大老爺說的是,現在的吏治是不錯,俺們進城賣菜都沒有軍爺和衙役敢不給錢白拿了,聽俺那連襟說,收稅時也沒有小吏和衙役敢行那等淋尖踢斛的手段,也不敢逼著百姓繳納火耗。”

這番話引起了在場百姓的共鳴,可是說到這里,那個鄉民卻是滿臉的憂慮,就連聲調也免不了被心中所思影響。

“可是,現在齊王殿下盯著是如此,日后若是齊王殿下不關注這些了,或是齊王殿下不再操持政務,那么如今的吏治還能確保嗎?到時候,若是連投獻都沒了,吃虧的還不是我等。”

此言一出,多有百姓表示贊同,就連顧家的那士紳也是如此。然則,同知卻是搖了搖頭,繼而對他們說道:“齊王殿下說過,吏治是直接觸及百姓的,吏治腐敗,就會出李自成,這沒什么好新鮮的,史書上這樣的段子太多了。”

“所以,齊王府這些年一直都是在竭盡全力的整肅吏治。本官說多少,爾等也未必能夠相信,但是朝廷法度的尊嚴是從一點一滴做起,齊王殿下當年在大蘭山上,作為一軍之主尚能夠親自受刑,難道還能再容著那些貪官污吏害民,天下再度大亂嗎?”

同知說罷,便帶著工作隊離去,他們完成了這片地的清丈,這個村子也就算是清丈完畢了,總要趕在午飯前到下一個村子,這樣才能在下午盡早的展開工作。

工作隊離開,顧家的那個士紳便跳了出來,向在場的鄉民展開鼓動,把投獻說的是百利而無一害,至于同知說的什么養兵,也都被他以可以從其他方面收取稅賦來搪塞。奈何,顧家的那個“通虜嫌疑”現在遠還沒有洗干凈呢,在場的鄉民也紛紛用家里還做著水、還要回家做飯等理由作為說辭,說什么也不想和顧家掛上太大的勾連。

眼見如此,顧家的那個士紳也是無可奈何。滿清在江南也是犯下過累累血債的,清軍在常州府殺得一個尸山血海,最為慘烈的江陰縣更是被殺的只有五十三人能夠幸免于難。再加上這幾年江南邸報的大肆宣講,在百姓眼里,滿清早已是天下最為萬惡的存在,顧家既然與通虜掛上了鉤,那么說得再有道理也是沒幾個人會去相信的。

士紳被如許多的鄉民排斥,怒火中燒,但是前些日子在老宅里的會議的內容卻還是記在心中。此時此刻,既然工作隊已經離開了這個村子,他也連忙趕回老宅匯報,很快便得到了族中二度展開串聯已然取得了極大進展的消息。

這一次,顧家不再是此間的主角,無錫說到底還只是個縣城,影響力太小,串聯到的有力人士之中多有臨近的蘇州士紳和巨富,陳文的清丈田畝不僅觸及到了士紳的利益,很多富商也都是有著大量田產在鄉間的,設法避稅是免不得了。

當然,不比士紳,商人們自不會因為副業的收益降低而登上這些東林余孽的破船,他們也同樣有著他們的訴求,只是雙方存在著共同的目的而已。

數日之后,已入臘月,因為臨近正月,很多百姓已經開始分批次的采購年貨。然而,永歷十二年的這個臘月,蘇州的大小商戶紛紛打出了售罄的牌子,若是一家兩家還好,蘇州的市面上皆是如此,那么罷市這兩個打字便分明的顯現在了所有人的心中。

“官府清丈田畝,你們不滿意找官府去,罷市算什么本事!”

蘇州虎丘,此間雖是名勝,但也是蘇州百姓交流聚會的所在。春之牡丹市、夏之乘涼市、秋之木樨市,清明、七月半、十月朝的“三市三節”,更有中秋曲會和元宵燈節,蘇州百姓邀約齊聚于此,怎是一番盛景。

此間已入臘月,寒食已過,元宵未近,尚未有空城而至之景象,但是左近的百姓卻紛紛來到此處的店鋪采購年貨,為不遠的正月提前做些準備,也好過臨近了再匆匆忙忙,更別說是晚來了碰上真的售罄那整個年都會過不痛快。

蘇州富庶,當年也曾斗過稅監、打過巡撫和東廠的番子,對于罷市這碼子事,見多識廣的百姓而言,這等場面乃是見得多了,沒什么好稀奇的。奈何,臘月里罷市,跟過年掛上鉤,實在是讓人不得不喊上兩句,以解心頭的憤懣。

“什么清丈田畝,你以為這些奸商會為了那些鄉間的田地跟齊王府別苗頭?”

“這位仁兄,你的意思是打擊走私的那些事情?”

“那還能有別的?海貿巨利,某一個升斗小民都知道的事情,齊王府現在逼著他們交稅了,這些奸商能愿意了,那就新鮮了。”

“有道理,有道理啊,兄臺一看就是有見識的,再給咱們說說。”

“就是,就是,仁兄就給咱們將將唄。”

店鋪大門緊閉,門口聚了一群百姓,一個個提著大籃子小提簍的,無不是前來購置年貨的。現在年貨是買不到了,多聽兩嘴見聞,回家也好有個說辭不是。

百姓們一陣吹捧,剛才說話的那個漢子也是滿臉的得色,醞釀了一番便將他從東家口中聽來的那些事情掐頭去尾的說了起來。

虎丘如此,隔河相望的野芳浜,此間乃是游船聚集的所在,游玩虎丘之人,往往要在此“泊舟宴樂”,屆時“吳娘棹船者”亦會在此聚集、賣唱。每年的春夏秋三季,畫舫云集,船上盡是酒肉飄香、夜夜笙歌,極盡人間奢靡之能事。

如今臘月已至,河上不負那般盛況,畫舫三三兩兩,來的也多是些散客。不過就在左近的得月樓里,女樂的胭脂香尚未徹底散去,一眾士紳、巨富遙望著窗外隔河的虎丘,卻是一片的歡聲笑語,與那里的激憤的人群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里是蘇州,可不是金華那等的鄉下地方,齊王威震天下不假,但是治國這個東西,一介武夫,他懂得什么?”

“遜翁所言甚是,照著齊王這樣下去,江南遲早是一場大亂。咱們現在罷市,也是讓齊王明白這個道理,盡早把那些亂政免除了,也好造福蒼生才是。”

富商口中的遜翁名叫王時敏,乃是萬歷朝內閣首輔大臣王錫爵的孫子、翰林編修王衡之子。王家在弘治朝時已是江南巨富,后來出了一個王錫爵,此后也是累世為官,到了清朝亦是如此,稱得上是簪纓世家。

正因為是商賈巨富和儒家士紳的雙重身份,王時敏接到了顧家的書信后,很快就聚合起了蘇州商賈的力量,正是要在這座全國首屈一指的經濟中心給陳文上上一課,顯示一下江南士紳、商賈的力量。

“殺韃子,是好事。但是沒有糧食,把韃子逼急了,受苦的不還是北方的百姓嗎?怪就怪齊王不肯早早的起兵北伐,否則沿著運河運送貨物,又何苦走海呢。說到底,武人,害民的本事有的是,可咱們卻是要行善積德,此番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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