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冬見李若云離開，嘆息道：“真羨慕可以上大學的女學生，可惜我是沒有這個機會了。”
李若凡笑道：“你要是去大學，那是教授導師級別。”
孟小冬給李若凡斟滿茶笑道：“你就別笑話我了。我連燕京的大門都進不去呢。”
李若凡可沒有吹捧的意思，后世的京劇全是一堆娘娘炮。
在清末民初，可沒有后世的麥克風。沒有正宮調您是甭打算唱角兒的，汪桂芬等很多人都有乙字調，可以參考王鳳卿、鄧遠芳、劉鴻聲、雙處等人的唱片。
從譚鑫培這位奇才從武生改了老生之后，才能以六半調唱紅，但是晚年老譚也唱到了正宮調，可以參考他的兩批唱片。
余叔巖、高慶奎、言菊朋年輕時候都有正宮調。后四大須生，馬連良、譚富英、楊寶森、奚嘯伯，都屬于中低音特別好的演員，晚年留下的資料也比較多，使得后學者調門進一步降低。
樣辦戲為了和西方樂隊好合作，并且由于其陽亢的審美，高腔太多，所以樣辦戲統一定調為E調。紋革后很多人還以樣辦戲那種偷勁兒卯高腔的低調門唱法繼續，導致京劇調門進一步降低，臺上一堆娘炮。
京劇和大部分傳統藝術一樣，屬于民間藝術，和西方古典音樂那種專業藝術傳承方式大不相同。
注意，民間藝術境界可不一定比專業藝術境界低，說的是模式。民間藝術講究口傳心授，多有秘法，所以沒有完整的落在書本的理論。但是好老師一步一步帶著走，到瓶頸點撥一下，這是精英傳承的辦法，非常微妙。
每年的春晚大抵都是唱幾句“包龍圖打坐在開封府”，一般人可能覺得這就是京劇了。其實他的毛病首先是咬字怯，聽著像評戲，然后是勁頭兒怯，聽著像評戲。發聲不算太差，但是也談不上多好，凈聽見鼻芯兒響了。
老生啊，高音要瓷實、峭拔，中音要寬厚、有亮音兒，低音要蒼勁、要拎得住，于同學的音色一味追求亮，媚氣，賊乎。完全就是反面典型。
孟小冬被尊為冬皇是因為她的實力可以唱到碾壓須眉的六半調，作為一個女老生，這在京劇史上是罕有的。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真要有中央戲曲學院這樣的專業院校，孟小冬可以說是完全可以勝任博士生導師的。
當然這個時候輔仁是培養醫生的，燕京雖然是綜合性大學，也沒有后世那么多的285和981。
李若凡笑道：“要是放在一百年后，我能和你一起吃飯那簡直是一種榮幸，差不多就像是和巴菲特共進午餐了。”
孟小冬不解：“巴菲特是誰？你的朋友？”
李若凡笑道：“是個億萬富翁，很擅長投資。”
孟小冬道：“你的錢也不比他少。”
聽到李若凡夸獎，孟小冬心里很是受用。她敏感的內心能夠感覺出來李若凡對她的平等看待，但他身邊都是優秀的女孩子又讓孟小冬有些惶恐。雖然這個時代納妾是合法的，可也沒有多少女生喜歡共侍一夫。
在孟小冬眼里李若凡是標準的金龜婿，而且性格也好，不知為何，她的心里飄過那天堂會梅蘭方先生的影子。
可惜已經成婚了啊，還是兩頭大。
孟小冬在心里說。和李若凡的單身相比，這真是就怕對比。
孟小冬在骨子里面和阮玲玉相似，都是很驕傲的人。她們不會輕易對男人表露心聲，其實無論什么時候，女人總是在賭愛情。
看看夜色深沉，李若凡倒是不知道怎么開口說了。他就是一夜不睡也無所謂困，看著孟小冬還有些嫩氣的臉龐，想起前生孟小冬遇到的兩個人，又想起張愛玲遇到的那兩個人，或許還是林徽因聰明。
真要說起結局，陸小曼是一種另類，她是在徐志魔去世后才忽然真正的成熟，民國女子，要么嫁給政治，要么賭給愛情，真正贏的沒有幾個。
李若凡笑道：“我教你一套打坐的方法吧，我聽說唱京劇的人需要很好的身體，中氣不足的話對壽命也有影響，是這樣吧？”
唱京劇的人大壽的真不是很多，就是孟小冬，李若凡記得她四十多歲就不再演出也是因為身體不好占了很大原因。
孟小冬笑道：“這倒是真的，長壽的那幾位都是身子骨天生極好的。”
李若凡道：“你學了這個，對你大有好處。”
沒想到孟小冬倒是有修煉的天賦，李若凡只是說了兩遍就大致掌握了其中的竅門。其實這套功法還是方水柔以前告訴他的，不過只適合女子修煉。
要不是儲物戒指被封，李若凡還真想送一顆仙丹給孟小冬，因為她真的是一個被京劇眷顧的老生。
孟小冬道：“這個學了會不會飛檐走壁啊？”
李若凡笑道：“這個主要是養生氣功，我是想京劇也是需要中氣十足，這套功法能夠讓中氣連綿不絕，你慢慢領悟到丹田的妙處就是入門了。”
孟小冬沒想到李若凡還懂得這些，看看時間，回到自己的院落時，驚訝的發現困意全無，剛剛打坐只是學著讓體內的氣感模模糊糊的運轉了兩個周期，渾身就像懶洋洋的泡了個舒服的桑拿。
可惜不能大聲的喊上幾嗓子，孟小冬可不想把夢鄉里面的人都驚醒，那是討罵。
李若凡也沒有脫衣服，靠在被子上面想著櫻花飛舞的事情。抗戰之所以時間長損失大的一個原因就是扶桑有心算無心，而且都是諜報先行，充分掌握了各方面的情報，利用這些讓中國保持一盤散沙。
幾個著名的女間諜都是目的性很強的靶向攻擊，南造雅子在金陵，川島芳子在上海，竹內云子在北平，酒井惠子在藏邊。當然，沙俄的情報系統也很厲害，那可是不亞于美國的。
李若凡奇怪的是中國自古以來帝王并不缺這些，像血滴子，錦衣衛，東廠，但真的是都是用來對付自己人的。有句話寧予外賊，不予家奴最適合用來形容二十四史。
第二天李若凡是被方水柔叫醒的，看到李若凡迷迷糊糊的還在做夢，方水柔也是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