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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這到處是山,就沒個平緩的地方讓我們走呢。`”
王大年拍著自己酸疼的雙腿,尋了個干凈的地方坐下,可惜看到一望無際的大山,心中頓時生出一股無力感來。
“誰說不是呢,這山道崎嶇狹窄的,咱們弟兄都施展不開,要是遇到明軍打起來,不得吃大虧啊。”
他身邊唯一一個都的校尉梁寬撓了撓頭,可能是在是熱的受不了,又將頭盔捧在手里,用手使勁扇著風,
“咱們走西面,拿下各地的村鎮,然后等同后續的兩個都匯合,聽這些人說,前頭就有個村子,咱們在這歇歇腳,等進了村,有本地人帶著,后頭就好走多了。”
“那個誰,叫秋娃的是吧,過來一下。”
哪怕是行軍似的作戰,王大年也不敢有所松懈,畢竟事情沒說清楚,要是被瞧見,還以為土匪進村了呢,到時候那邊死了人,都不好。
“軍爺,您叫我?”
秋娃一聽,頓時麻溜的跑了過來,一低頭帶著羨慕的眼神瞧著他們。
“這里離你們村子,還有多遠啊?”
“軍爺,沒多遠,再順著山路走兩三里,就到了,到時候請軍爺們在村里歇息一下,我們村都好客,一定宰殺豬羊犒勞軍爺。”
秋娃他們是在半道上遇見這伙人的,也不知道來路,當時聽著朝天放的火銃,他們就不敢跑了,人能和彈子跑?
當時還以為遇到大股的流寇,滿心以為要遭呢,結果被抓住之后,也沒人打罵他們,反而是分了點食物,又好言好語的訴說,一個人騙人還成,但要是這三四百個人一起騙人。那就出鬼了。
隨便逮個人問,都是窮苦人家出身,如今是北面秦王麾下的先頭部隊,準備入川解救社稷蒼生的。8小說`
廣元府這地方,雖然封閉,但是北上關中討生活的也不是沒有,特別秋娃他帶著人守住北上的要道,最近個把月。經常聽到北邊的消息,聽人說,那邊的軍戶都改成屯田營了,每年繳獲收成都歸自己所有,只需要額外上繳三成稅就行了,
而且還每家每戶分了田,這可把廣元府這邊的百姓和商戶給刺激壞了,尋思著,這兩月往北邊逃的,也就好幾十戶了。特別是秦軍麾下的訓導官,為了宣傳,還特意尋了這些逃北的民戶南下來宣傳,所以秋娃對這支部隊,倒生出了幾分認同感來。
“那成,你先派個人回村子通知一下,我們這四百號兄弟,各個拿著兵器,不知道的還以為土匪進村了呢,可別鬧出亂子來。”
王大年笑著擺了下手。他又不是為了吃喝才進村的,后面預備隊推著的五十多輛獨輪車,可是帶著大批的糧食,而且后續關中的運輸民夫。也會給予補給,這糧食是不缺的。
“那成,我讓二漢他們立刻回村去說。”
秋娃現在可開心了,要是這廣元府,被秦軍給占了,不說分田過好日子。就說他身上的罪責,也沒人追究了,開玩笑么,抵抗秦軍才有罪呢。
“二漢,你們回村去,告訴百戶,咱們的救星到了,讓村里人都不要拿武器抵抗。”
“秋娃,你真信他們是北邊的秦軍?要是流寇,怎么辦?”
二漢不同于他的心情愉快,說著,又擔憂的看了一眼這群人,要真是流寇,被自己引到村子,到時候大開殺戒,自己可就是罪人了。
“怕個卵蛋,你見過什么時候流寇也這么精銳了,瞧見沒有,后頭可都是軍糧,聽他們說,袋子上還編者號,丟了麻袋都要問罪的,而且這般多的火器,咱們一整個衛所都沒這般精銳呢,且放寬心去。`”
秋娃現在可是對這伙人的來歷深信不疑,他見識的多些,再加上為了脫罪,也會選擇相信,
“這位小兄弟,不要擔心,這是我的腰牌,乃是大秦野戰第五軍第三營的營正,統率著一千五百兵馬,這只是我先頭的一個都,你拿著這個腰牌,回去見你們家百戶,給他看看就知道了。”
王大年不知道什么時候跟了上來,見這人有些警惕,頓時笑了笑,又往后指了指,
“再說了,你看我身后這些弟兄,哪一個不是吃的飽飽的,能干啥壞事?咱們可是有紀律的部隊,絕對不擾民,你且放寬心;再說了,我們真要是流寇,還能和你這般多話?直接就打進去了,這地界還有是我們對手的官軍?”
二漢還是遲疑,唯唯諾諾的說道,“你們既然是官軍,那怎么穿著這樣破爛的衣裳,而且還不打旗幟,俺們怎么曉得咧。”
“這就是明面上的事了,我家秦王,現在也是大明朝廷的王爵,但是眼瞅著天下百姓受苦受難,誰不心疼?我秦軍上下幾十萬將士,都是窮苦人家出身,怎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們受苦?”
王大年知道,這種事,硬來不得,只能好生給他解釋著,
“但正因為我家秦王也是大明朝廷治下的王爵,所以不能和四川布政使司衙門公然翻臉,于是才有了我們作為流寇,在前頭打官軍,拿下城池,后頭就有秦軍大軍進駐,到時候,給你們分田,給你們分糧,以后日子就有盼頭啦。”
“真能給咱們分田?”
別的都沒打動二漢這個耿直的漢子,可等到最后一句分田分糧,他就上心了,眼瞅著王大年說的話,在情在理,再看看這伙人的裝備和身強體壯的漢子軍,他就不說話了,任誰比比,自己一個千戶所都來了,也打不過這些人啊,
“那還能有假?我們在山西和陜西,都分了幾百萬人的田了,能誆騙你這么個小娃娃?還不趕緊回去報信?”
王大年伸手敲了敲他的腦袋,順手就把腰牌給塞到他的懷里了。
“好咧,我這就回去,真分田啦!”
二漢被說動了心,直接懷揣著王大年第三營營正的腰牌,直接就往回跑,只是他輕快愉悅的歡呼聲,頓時引來坐著休息的兵丁的注視,人人都笑,當年他們不就是這樣加入秦軍的嗎。
“二漢這混小子,是鐵了心的帶外人來打咱們了,”
牛娃子埋頭恨恨的說了一句,可是楊興虎卻狐疑的看了一眼那邊,然后埋頭彎腰就往回走,
“你繼續在這盯著,我找二漢這小子問個明白。”
等離開了這些流寇的視線之后,楊興虎拔腿就一陣狂跑,等到了山道,就直接停了下來,讓其他躲藏的人馬不要動,然后自己就在等著二漢這混小子上來了。
“呀,百戶,你在這啊?正好省了我的工夫了。”
二漢臉上掛著笑,一路小跑著回村,路口山道口,一瞧楊興虎繃著臉守在哪里,頓時一愣,不過馬上就開心的湊了上去。
“你這殺才,我哪點對不住你們?啊?!不管村里誰家有個難事,我那次不是幫前忙后,可你倒好,居然引來流寇打咱們自己的村子,你的良心都被gou吃了嗎。”
楊興虎方一見面,就舉起了手里的弓箭,作勢要射,頓時把二漢給嚇懵了,他慌忙的舉起手里的腰牌示意,
“百戶,事情不是這樣,你聽俺說啊,這些來的不是賊人,是北邊的秦軍,喏,這是他們領頭的腰牌,上頭寫的啥,俺也看不懂。”
二漢委屈的又往前頭走了幾步,他才不信自己族里的叔伯會殺他,
“真的?”
楊興虎看他身上單薄的衣裳,也藏不下別的東西,在看他委屈的快要落淚了,心底就是一震,于是放下了弓箭,上去狐疑的接來腰牌一看,
“伍第三營營正令!”
上頭還有花紋,質地怕不是銅的,如果是尋常的賊人,可沒這般講究,什么大王,二大王,三寨主的稱呼,哪里來的什么營正,不要以為楊興虎啥都不知道,這個把月,北邊的消息傳的沸沸揚揚的,
都說有大菩薩在北邊搞分田,救濟百姓,手里頭還有好多好多兵馬,這眼瞅著,莫不是北邊平定了,南下打四川,準備解救民眾了?那可真是大好事,哪怕楊興虎這樣的,也對大明沒啥好感,
他們祖祖輩輩都被限定死了在這一畝三分地上,每年出產的糧食,三分之二要上繳國庫,剩下的,還有衛所里的大人物要抽稅,剩下的,壓根也就溫飽,甚至還有挨餓的,這叫什么世道啊,
種地的沒糧食吃,打仗了還得他們上,不是笑話么。
“真這么說的?你老老實實把原話給我說一遍,不要漏過一個字。”
“叔,你這不是為難俺嗎,俺又不識字,你不是常說我這榆木腦袋嗎,哪能記得這般多的話,要不,你自個上去問唄,”
二漢被他這么一問,頓時急了,不帶這么欺負人的,剛才和他說了那么多的話,哪能全記得啊!
“行啦,行啦我估摸著也不像是流寇,”
楊興虎稍微合計了一下,打吧,是打不過,如果來的不是賊人,也沒必要打,于是往后伸了伸手,叫道,
“我上去瞅瞅,你們都在這里不要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