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是最為磨練的人的地方,經過半年的廝殺,劉若水漸漸的突破到了抱丹的境界。
事實上,不僅是劉若水,就連程有功,尚云祥也都相繼突破了抱丹。
畢竟,他們幾個之所以卡在化勁,不是因為天賦不夠,積累不夠,只是缺少了一點“感動”。
為國殺敵,則給他們帶來了這一份感到。
突破,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事實上,若非有劉若水三人,抗日拒俄義勇軍也無法堅持下去。
雖然在正面戰場上,抱丹高手只能算是比較精銳的士兵而已,但若是將其當成特種兵來用,那確實最恐怖的“兵王”。
劉若水甚至只憑以及之力,就扯斷了數百米的中東鐵路,讓俄國人叫苦不迭。
不過在三人之中,殺傷力最恐怖的并不是劉若水,而是程有功。
因為,程有功手上有槍。
因為程廷華被亂槍打死的緣故,程有功受到了刺激,他雖然沉迷于武道,但同時專研起火器,將一把繳獲的狙擊槍當成了自己的武器。
抱丹宗師狙擊槍,這本就是最恐怖的組合,短短的數個月,他就狙殺了一位俄國中將,三位俄國少將,兩位日本中將,五位日本少將。
至于校官,尉官,那就是在難以計數了。
可惜的是,因為使用火器的緣故,程有功的武道之路也就自此斷絕了。
不過,對他來說,最重要的事情是為師報仇,為國殺敵,能達到抱丹境界,他已經心滿意足了。
畢竟能夠踏入到下一個境界的,寥寥無幾。
拳術至練虛合道,是將真意化到至虛至無之境,不動之時,內中寂然,空虛無一動其心,至于忽然有不測之事,雖不見不聞而能覺而避之。中庸云:“至誠之道,可以前知”,是此意也。
能到至誠之道者,三派拳術中,余知有四人而已。形意拳李洛能先生,八卦拳董海川先生,太極拳楊露禪先生,武禹襄先生。四位先生皆有不見不聞之知覺。
其余諸先生,皆是見聞之知覺而已。如外不有測之事,只要眼見耳聞,無論來者如何疾快,俱能躲閃。
因其功夫入于虛境而未到于至虛,不能有不見不聞之知覺也。
其練他派拳術者,亦常聞有此境界,未能詳其姓氏,故未錄之。
摘自:孫祿堂著作《形意敘真》。
儒家地中庸里面說‘至誠之道,可以前知。歷史有些大儒賢者心意修養到了頂點,雖然手無縛雞之力,但是卻往往能先知。從而躲避危險。譬如,劉若水的老師王陽明,他在精神上面的造詣都可以堪比傳說中的鬼神,僅僅見過一次面,就讓劉若水為之拜服,愿意做他的弟子。
若非劉若水有一顆堅定的武道之心,若換做另外的人,恐怕就會自此放下武道,專心儒學了。
內家拳術到達高深境界,靠的就是心意相合,最后勃發勁力。心與意合,意與氣合,氣與力合。
劉若水看著苦練形意拳的尚云祥,忽然開口問道,“云祥,怎么樣,有些頭緒嗎?”
劉若水雖然沒說是什么事情,但他知道,尚云祥自然明白。
尚云祥苦笑一聲,然后說道,“毫無頭緒,”
在形意拳上面上的造詣,尚云祥已經趕上了他的師父李存義,他地虎形,鷹形,猴形,馬形,蛇形,龍形等十二形,分別都練到了大師境界,出手之中,伴隨雷音轟鳴,自然勃發,勁力剛強無籌。
但是,他對于國術最后的境界依然沒有頭緒。
尚云祥繼續說道,“拳術的巔峰,煉虛至道,不見不聞而能察覺危險隨時躲避。這倒是怎么樣的境界?我到現在還沒有泰國的頭緒,只知道,自己要走的路還很長。”
劉若水點了點頭,然后說道,“的確,功夫越深,知道的越多,那就越發的無知,直到踏入抱丹,我才知道國術的真正意義。”
武道,修煉的無外乎是精氣神。而國術自然也不會例外。
但是和前世的內功相比,國術非常的特殊,因為國術的目的不是為了達到“先天”境界,而是為了將“精”和“氣”練入肉體里面。
也就是說,國術修的不是“精”,“氣”,“神”,而是“精”和“神”。
國術的最后一步,就是用自己的肉身直接感應天地之道,成就另一種形式的“煉虛合道”。
因此,劉若水雖然只是初入抱丹,但是卻直接踏入到半步至誠之道的境界。
因為“至誠之道”最關鍵的地方就是精神,而在精神上,劉若水距離“煉虛合道”只有一步之遙罷了。
但想要走出這關鍵的一步,卻是難上加難。
不過不管怎么說,在這一世,劉若水的武道成就,已經不弱于前一世了。
尚云祥又說道,“不過就算不能踏入至誠之道,我這一輩子也算滿足了,畢竟我師父也未曾至誠之道。除了作古的人之外,在當今之世,也就只有孫祿堂前輩領悟到了至誠之道。”
聽到這話之后,劉若水忽然開口說道,“總有一日,我需要和孫祿堂前輩戰上一場。”
武道最重要的地方,就是要有一個對手,只有在真正進行生死大戰的時候,才能超脫自我,領悟到更高一層的境界。
在前一世,劉若水之所以止步于武道至境,就是因為他缺了一個對手。
尚云祥聞言,苦笑了一聲,他自然明白,劉若水并非是自不量力,他知道,劉若水此時的實力,哪怕遇到了孫祿堂也有一戰之力。
他之所以苦笑,是因為另一件事情。
只聽尚云祥說道,“若是孫師傅不想應戰,大帥要如何找到他?”
這是一個無解的難題。
表面上看,找到孫祿堂并非是難事,因為這些年,他一直都在北京。
但實質上,孫祿堂若是不想被人找到,那他永遠都不會被人找到。
甚至更進一步,孫祿堂若是不想和劉若水戰斗,那劉若水縱然就站在孫祿堂對面,他也無法何其戰上一場。
“至誠之道,可以先知。”恐怕當劉若水起念和孫祿堂戰斗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這件事了。
因此,這的確是一個無解的難題。
劉若水臉上也不由得露出一絲苦笑,然后說道,“可是,我并不想和李師傅生死相搏。”
在當今天下,除了孫祿堂以外,還有一個李書文。
但劉若水明白,和孫祿堂戰斗,那只是戰斗,但若是和李書文戰斗,那就是生死相搏。
尚云祥勸到,“大帥,何必著急呢?你現在畢竟還年輕,哪怕按部就班的修煉,也能踏入至誠之道。”
“不可能了。”劉若水斷然說道。
“到了我這個境界,已經能夠體悟到,我的武道之路,已經和一場日俄大結合在了一起,若是我在戰爭結束前不能突破至誠之道,那我這輩子也就再無可能了。”
到了劉若水這個境界,對于自己的武道之路已經有了一個清醒的認識。
正所謂“成也風云,敗也風云”,劉若水的武道之路因為這一戰興起,也必將因為這一戰而落幕。
尚云祥想要開口勸一勸,但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這時候,有一個中年大漢從門外闖了進來,臉上露出猶豫之色,似乎有話想說。
“有功,什么事啊?”劉若水開口問道。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能夠這樣“肆無忌憚”的人,也就只有同為抱丹宗師的程有功了。
程有功臉上露出猶豫了片刻,然后說道,“大帥,孫師叔來了。”
聞言,劉若水微微一愣,然后臉上露出大喜之色。
因為他知道,在當世之中,能被他稱為孫師叔的,只有一個人罷了。
“虎頭少保”孫祿堂竟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