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籠罩下的石坳村顯得格外的安詳,那一縷縷飄揚的炊煙,零星的狗吠,就像是世外桃源,與世無爭。
村口有民眾一直在翹首等待,見到他們一行四人的聲影之后,立刻迎了上來,為首的是一個中年男子,國字臉上飽經風霜,印刻著深深的皺紋,不過眼神頗為堅毅,似乎并沒有被閉塞困苦的生活所擊倒,反而有一股不服輸的氣勁。
“請問你們是市里來的周理事嗎?”中年男子試探性的問道,雖然他們這里非常的封閉,不過隨著社會的發展,也時常有愛好探險的驢友誤打誤撞找到了這里,熱情的村民總會盡可能的好生招待一番,再護送他們走出大山。
“是啊,我是周妙菱,您應該就是趙村長吧?”周妙菱早就跟村里取得了聯系,約好由村長在這里等她。
趙村長常舒了一口氣,笑道:“歡迎……歡迎……你們總算是到了,我尋思著再不到,我就要帶人進山里去找了,快這邊請,公孫老師要大展身手,已經在村委會忙活一天了。”
原本四個人的隊伍一下子擴展到十多人,浩浩蕩蕩的往村委會走去,一路上不時有小孩子探頭探腦的從門縫里瞄一眼,得到家長的默許之后,也加入到隊伍當中,嘰嘰喳喳,問這問那,平靜的村子因為這四個陌生人的到來,一下子多了幾分喧鬧和生氣。
村子里的道路自然是沒有路燈,好在距離不算遠,很快就見到不遠處的一個院壩中間豎了一根旗桿,上面接了一個瓦數頗高的燈泡,把整個院子照的亮如白晝,院子中間駕了一口大鍋,正騰騰的冒著熱氣,那里也有不少人在忙活著,老遠就能嗅到飯菜的香味。
“妙菱姐,你面子還真大,估計全村子的人都跑來接待我們了,這也太濃重了吧!”林薇瑛自小生活在大城市里,從來沒見過這種陣勢,很是興奮,路途的辛勞早就被拋諸腦后了。
“這大鍋里燉的是什么?怎么聞起來這么香啊!”葛嘯天使勁抽著鼻子,折騰了一整天,早就餓得前胸貼后背了,健步如飛,走在了隊伍的最前頭,肩上的幾個大包已經被眾人分擔,自然是身輕如燕。
趙村長熱情的介紹道:“今天我們特意殺了一口豬,為了招待幾位貴賓,就當是提前過年了,鄉野粗陋,尋常要等到過年才能吃上新鮮的豬,所以這群娃娃都湊了過來,讓你們見笑了。”
“趙村長太客氣了,何必弄得這么隆重?我們就是來看看孩子,明后天就回去了的,哪里算得上貴賓啊!”周妙菱也沒想到石坳村對他們的到來這么重視,有些不好意思了。
吳易雖然一言未發,心里卻在暗自動容,這個趙村長談吐不凡,有理有據,到像是個有學識的人,做這一村之長有些屈才了。
石坳村的村委會和學校建在一起,都是就地取材,用巨石奠基,然后用圓木搭建起來的,木質呈深黑色,一看就是歷經歲月的洗禮,卻也顯得有些陳舊。
“公孫老師,你為我們請到的貴客到了,還不過來打個招呼啊!”趙村長高聲喊道,很快從騰騰的霧氣中走出一個帶著眼鏡的男子,因為氣溫驟然變化,剛一出來,鏡片上就不滿了白色的霧氣,視線受阻,跌跌撞撞的走了過來,腰間系了一個花布圍裙,雖然已經到了夜里,他卻滿的滿頭大汗。
“你好,我是周妙菱,很高興見到你。”周妙菱主動伸出了手,微笑著說道。
“公孫哲,幸會,我這手上都是油,握手就免了吧!”公孫哲點了點頭,直到走的近了才發現,其實他年紀不大,長相也很斯文,說話不卑不亢,很有氣度。
周妙菱從包里拿出濕巾,讓公孫哲擦手,結果這家伙在圍裙上蹭了幾下,再用濕巾把自己的眼鏡擦干凈了,重新戴上,這才發現站在自己身前的竟然是一個大美女,有些短暫的失神了。
“來、來、來……大家這邊坐,我們馬上就開席了。”趙村長一聲高呼,打破了這小小的尷尬,一字排開了十多張桌子,村里的人恐怕來了一大半,大家圍坐在一起,氣氛非常的熱鬧。
吳易們這一桌擺在最前面,特意進了村里德高望重的老壽星作陪,在加上村長趙無量,唯有的鄉村教師公孫哲,已然是石坳村最高級別的接待陣容了,也足見他們對這次考察的重視。
菜肴并不是十分的豐盛,以大鍋燴豬為主菜,里面加了香菇、土豆,雖然品相欠佳,但吃起來卻是非常的美味,再加上幾疊時令蔬菜,都是深山培育的無公害食材,非常的新鮮。
桌上還擺了一大壺白酒,山泉釀制的高粱酒,清澈純凈,香氣四溢,不過這度數卻是相當高,林薇瑛只是嘗了一小口,小臉就已經紅撲撲的,像一枚熟透了的小蘋果,看起來格外誘人。
因為在村里也沒那么多客套,趙村長象征性的講了兩句之后,就正式開席了,因為吳易只是背后的老板,主要工作還是周妙菱在打理,所以他早就已經強調過了,這一次來他就是個小跟班,所有的事情都交給周妙菱全權處理。
“周理事,感謝你能過來,我實在沒想到僅僅是一封郵件,就為孩子們帶來了希望。我敬你一杯。”公孫哲端起一杯白酒,站起來誠摯的說道。
周妙菱最開始得到石坳村的資料,就是公孫語發給她的,兩人早就在電話里溝通了多次,彼此有一定的了解,算是神交已久,不過今天第一次見面,他也被驚艷了,這個理事不僅對慈善事業非常熱心,長得也是這么漂亮,遠遠超過了他的想象。
“我們裁決慈善基金成立的初衷就是幫助真正需要幫助的人,在華夏范圍之內,誰有需要都可以向我們提出申請,這是份內的事情,公孫老師太客氣了。”周妙菱也起身,與他輕輕碰杯以后,將杯中的白酒一飲而盡。
公孫哲有些愣神,這可是五十三度的白酒啊,這個理事怎么跟喝涼開水一樣,剛剛他們每人敬了一杯,周妙菱都是來者不拒,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只是白皙的臉蛋上多了幾分紅暈,如同一朵盛開的牡丹,分外嬌艷。
“爽快!周理事能不辭辛苦到這閉塞的石坳村,就讓人敬佩,像您這樣的都市白領,都是坐在辦公室里看文件,像你這樣跋山涉水親臨第一現場,恐怕找不出幾個了。”公孫哲也是一仰脖,整杯喝了下去,頓時連脖子根都紅透了。
如果他知道周妙菱原本是在天鴻集團任銷售部經理,就不會傻乎乎的跟她拼酒了,這一杯才剛喝完,周妙菱又替他滿上了。
“公孫老師能獨自到這深山里來教書,條件如此艱苦,卻從沒想過放棄,反而用盡一切辦法替孩子們改善教學條件,如此品行,才是令人敬佩,這一杯我敬你,先干為敬,你隨意就好。”周妙菱說完,一杯白酒又是涓滴不剩。
趙村長見形勢不對,主動過來解圍道:“公孫老師,你又不會喝酒,這杯我替你喝了吧!”
村里就這么一個寶貝疙瘩,要是他倒下了,村里三十多個孩子又要去放羊了,那可不行,作為一村之長,自然不能放任這種事情發生。
“不……不用……這是周理事敬我的酒,是我莫大的榮耀,怎么能讓大哥代勞呢?干!”公孫哲哪里愿意在周妙菱面前示弱,硬撐著又喝了一杯,結果自然沒有出乎大家的預料,直接鉆桌子底下去了。
大家手忙腳亂,將已經癱軟的公孫哲送到屋里休息,周妙菱有些不好意思,拉著林薇瑛進去照顧他去了,而性子豪爽的葛嘯天早就被一群壯漢拉過去斗酒,這家伙最受不得激將法,三言兩語,就端上了大碗,此刻激戰正酣,已經不再吳易這一桌了。
此時桌子上,就只剩下忙里偷閑的吳易和那位德高望重的胡老爺子了,一老一小喝著高粱酒,拉著家常,倒也不覺得寂寞,老爺子今年九十有二,簡直就是村里的活字典,今晚興致頗高,一直滔滔不絕的講著村里的前塵往事。
“老爺子您見多識廣,可否見過這種毒蛇?”吳易見沒人注意到他,將那條路上抓來的黑蛇拿了出來。
一見那三角頭、五彩花紋,正講到興頭上的胡老爺子一下子愣住了,好像一只兔子一樣,瞬間彈了出去,這速度至少可以再活十年,一眨眼的功夫,距離吳易已經一米多遠了。
“你從哪里尋來這石坳烙鐵頭?快把它弄死,這可是要人命的東西。”胡老爺子心有余悸的看著那條褐色長蛇,神色凝重的說道,剛剛那點酒意早就嚇沒了。
“石坳烙鐵頭,這名字聽著很新鮮啊,毒性很強烈嗎?”吳易湊近看了看,有些意外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