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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瘋狂(續)


更新時間:2018年05月24日  作者:米糕羊  分類: 歷史 | 兩晉隋唐 | 米糕羊 | 逆水行周 


后院暖閣,杞王妃李氏正與世子宇文理說話,李氏這幾年身體一直不太好,雖然說不上大病,卻一直病懨懨的,不過有良醫調理,又不缺名貴藥材,所以暫時沒有性命之憂。

雖然宇文明納了幾個妾,個個年輕貌美,但李氏作為原配,在王府地位一直不墜,別的不說,光是她為宇文明生下兩個兒子,就足以母憑子貴。

世子宇文理,如今已過二十歲,宇文明對嫡長子的表現很滿意,可以說寄予厚望,更別說故杞王在時,對宇文理同樣寄予厚望。

李氏如今最關心的事情,是長子的婚事,而今日宇文明不知何故,獨自一人在書房里待了許久,都不過來和兒子說說話,這讓李氏有些擔心。

宇文明最近除了忙政務,還在張羅宇文理的婚事,這一點李氏是知道的,她也參與其中,知道夫君希望和五姓七望之中的一家聯姻。

他們的兒子,是未來的皇太子,再以后將是未來的天子,所以,擔得起五姓七望的女郎。

其實,李氏也不強求宇文理一定要娶五姓女,她覺得兒子未來肯定是皇太子,那么對于皇太子來說,太子妃的娘家實力如何,也是必須考慮的問題。

從這個角度出發,李氏覺得兒子娶朝中某位權貴的女兒為妻也很不錯。

有了娘家人的助力,太子妃可以協助宇文理穩住局面,日后宇文理繼位,也有外戚可以依仗。

當然,這得把握個度,不然讓外戚來個鵲巢鳩占,如同當年楊堅那樣,可就不妙了。

母子間正說著話,一名侍女入內,向李氏稟報,說大王回話,尚有事務處理,稍后再過來。

宇文理不覺得有什么不對,但李氏隱約覺得兒子的婚事出現波折:看日子,這兩天充作媒人的幾位也該有消息傳回來了,宇文明遲遲沒有過來宣布好消息,恐怕....

宇文理見著李氏有些走神,開口問道:“母親?”

“嗯?阿理想說什么?”

“啊,孩兒將母親若有所思,不知憂心何事。”

“無事。”李氏看著兒子,開始轉移話題:“聽說你二叔在江南搞出什么事,如今引得長安城內議論紛紛?”

聽得母親問江南之事,宇文理來了精神:“嗨,沒什么,二叔嘛,母親是知道的,想來對佛寺看不慣,所以就....”

“所以就滅佛了?”李氏聽到這里,說話音調都高了幾分,她和許多貴婦一樣,篤信佛教,也知道小叔子宇文溫對佛寺太多頗有微詞。

南朝佞佛,佛寺更多,她就怕宇文溫一時沖動在江南搞滅佛,做得太過火,以至于名聲掃地。

“滅佛?母親聽誰說的?二叔沒有滅佛啊。”宇文理笑著擺擺手,“二叔只是清理那些附逆的佛寺罷了。”

宇文理如今已不是當年在黃州求學的懵懂學子,經過幾年歷練,見識多起來,此時,根據自己得知的消息,向母親說起江南發生的事情。

江南各地發生叛亂,不過如今已被豳王宇文溫領兵撲滅,而豳王隨后對附逆者進行清剿,手段之猛烈讓人咋舌,而這種手段,被稱為“瓜蔓抄”。

江南各處,一旦某地發生叛亂,主謀,黨羽自然要嚴懲,而其親人,要受牽連,雖然不至于牽連九族,但范圍也很大,牽連之廣,以至于有順藤摸瓜的形容。

進而有了“瓜蔓抄”的說法。

而不僅是參與叛亂之人的族人要受牽連,甚至連許多佛寺都受到牽連。

此次江南各地叛亂,其背后除了陳國故吏,利益受損的豪強煽動之外,實際上還有一些佛寺在煽風點火,原因倒也簡單,那就是朝廷清理佛寺,把江南各地佛寺的數量消減了超過七成。

不僅如此,還清查寺產,勒令那些蓄養奴仆,蔭庇佃戶、擁有大量田產的寺廟放人、還田,不還田也行,今年開始就足額繳納租調。

雖然朝廷免了江南十年賦稅,但豳王認為,出家人本來就該清心寡欲,一心念經誦佛,結果一個個宛若大地主,吃得滿面紅光、肥頭大耳,甚至還玩女人,有私生子。

這樣的行徑有辱佛門清譽,必須“清查”絕不姑息。

更別說有的佛寺多行不義,不僅放高利貸,還藏污納垢,成了賊窩,禍害周邊百姓。

前期一番整治過后,可想而知多少佛寺心中不滿,其信眾自然群情激奮,于是乎趁著江南大亂,開始趁火打劫。

后來,逆賊被官軍擊潰、殲滅,豳王隨后開始算賬,對各地佛寺實行“瓜蔓抄”,凡是有弟子、信徒參與叛亂的,都要追究責任。

不僅如此,豳王還請來江南幾位德高望重的高僧,對江南各地的僧人進行考核,來個“人人過關”。

所謂“人人過關”,就是考核各佛寺的和尚其佛學修為,核對其出家前的身份,然后根據幾位“考官”的評定,對這些和尚做出不同處置。

考核合格的僧人,在官府登記相關信息,然后發放“度牒”,先集中起來安置,待得佛寺清理完畢,再分派到新佛寺誦經念佛。

考核不合格的僧人,勒令還俗,如果有作奸犯科者,還得追究其罪責,這樣的“人人過關”,按照豳王的說法,就是替佛祖清理那些騙吃騙喝、敗壞佛門清譽的無恥之徒。

至于佛寺數量,每郡只許有一座佛寺,寺主、主持不但必須有“度牒”,還得在當地官府“備案”,佛寺可以放貸,但必須在官府見證下定借契,而且利息不許超過規定數額。

佛寺必須有吏員駐守,賬目每三月一查,寺廟名下基本田產可以保留,但現有田產超過規定數量,必須在官府報備,然后多出來的田產要繳納租調。

如有人投宿佛寺,必須在駐守佛寺吏員處報備,豳王還推行了一些管理措施,確保佛寺在官府的見證下“健康發展”。

“原來如此....”

李氏點點頭,心定了一些,她就怕小叔子搞滅佛,惹怒佛祖,最后不得好死。

如今看來,似乎豳王是為佛門清理門戶?

“二叔當然是清理門戶了,那些騙吃騙喝的假和尚,就是該清理!”

宇文理說到這里,愈發興致勃勃,他覺得二叔還真是行事果斷,不僅在江南清理佛寺,還對逆賊斬草除根,毫不留情,也不管風評如何。

那些被瓜蔓抄的逆賊及親人,多為當地大族,而瓜蔓抄之后,這些人全部被押上海船,流放嶺表交廣。

“流放嶺表?!”

李氏聽到這里,不由覺得心驚,她聽人說那嶺表可是煙瘴之地,外地人去了,頭一年九死一生,第二年全部死光。

如今這些被瓜蔓抄的人們甚至整個宗族,被官府流放到嶺表,恐怕是兇多吉少。

“母親勿憂,二叔在奏章里說了,把這些人流放嶺表,不是讓其自生自滅,廣州總管府、交州總管府,會妥善安置這些人,讓他們實邊,開墾荒地、生根落戶,而不是白白送死。”

“還有,這一番瓜蔓抄之后,江南必然空出許多無主之地,二叔已經決定,將這些土地清查造冊,然后發放給有功將士、當地貧苦百姓耕種。”

“為了防止逆賊卷土重來,各地官府會把得授田地的百姓組織起來,建弓箭社,農閑時操練,要做到能夠結寨自保,然后相互守望,以此抵御流賊,應對那些逆賊余孽的反撲。”

宇文理說起二叔來話就不斷,李氏聽著聽著,有些擔憂,因為宇文溫在江南的所作所為實在是太瘋狂了,恐怕朝中不會平靜。

宇文理對此不以為然:“母親,二叔這么做,都是為了朝廷,當然,肯定有人不樂意了,那些陳國降官,在江南有大量田產,又有門生故吏,如今可是兔死狐悲。”

“阿理,你在外人面前可不能如此說話!”

“孩兒知道,但那些人也太得寸進尺了,就欠收拾!”宇文理有些忿忿,“二叔在江南肅清叛逆,推行均田制,這些降官厚著臉皮求情、喊冤,不明就里的人,還以為二叔把他們怎么了的。”

“那你二叔是沒收了降官們的田產了?”

“沒,就是登記造冊,上報朝廷,由父親定奪。”

宇文理說著說著,覺得十分解氣,他任雍州牧,認認真真體察民情之后發現一個問題,那就是權貴、世家高門都占據著大量土地,卻大多無需繳納租調。

即便繳納,也不多,名下還有大量佃農,不在官府登記之中,形同隱戶。

他覺得這樣的情況不好,因為會影響朝廷的稅收,但就連父親都只能“徐圖之”,他自然也無可奈何。

如今二叔在江南收拾地頭蛇,真是讓宇文理覺得痛快,只是這種行為已經在朝中引起非議,許多人都認為豳王的行為太瘋狂了。

宇文理不這么認為,他覺得若是等江南平靖,說不得請二叔回關中,好好整治一下這幫子權貴才行。

嚯嚯,二叔吵架的本事可不得了,又會講歪理,朝堂上舌戰群臣的話,場面一定會很精彩。

宇文理如是想,母子倆正說話間,又有仆人來報,說大王請世子過書房議事。

宇文理告別母親,出了房間轉去書房,半路上仆人先向宇文理交個底,也好讓他提前有個準備。

“大王讓小的先向世子透露一二,說是此次入京的突厥使者,開始挑事了。”

宇文理聞言覺得奇怪:“挑事?他們想做什么?勒索?敲詐?不行就寇邊?”

“小的不知,一會世子見著大王便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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