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行周第九十六章 屈辱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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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屈辱


更新時間:2018年05月03日  作者:米糕羊  分類: 歷史 | 兩晉隋唐 | 米糕羊 | 逆水行周 

因為極度興奮而變得通紅的官家,目光灼熱的看著自己,口中喘著氣,不住喊著“美人”,就在自己即將被推上云端時,官家忽然面色一變。

面色黃瞬間變得鐵青,身體猛地的一停,然后變得僵硬,隨后口吐白沫、目光呆滯,似乎著了魔一般,兇神惡煞的就要把自己吃掉。

“啊!”

安氏呼喊著從噩夢中醒來,待得看清自己是躺在家中寢室,看著面前的侍女,再看看四周,確定自己已經回到家中,心才定下來。

喝了一碗溫水,安氏躺在榻上發呆,她好想自己真的只是做了一噩夢,今日在佛寺發生的一切,都不過是夢中的事情。

但事實就是事實,她騙得了自己,卻騙不了別人,因為紙包不住火。

那時,安氏和陳叔寶正到緊要關頭,對方卻忽然發病,口吐白沫、渾身僵硬一動不動,安氏當時嚇得尖叫數聲,引來了在外放風的侍女雀兒,還有同樣在外放風的便裝侍衛。

她和陳叔寶赤條條抱著,就這么展現在一群男子面前,然而安氏當時腦袋一片空白,只想盡快掙脫陳叔寶,但卻怎么都分不開。

慌亂之中,她都不記得自己是如何被人帶出佛寺的,待得好歹回過神時,似乎已經到了宮中。

因為依舊無法和失去知覺的陳叔寶分開,她就這么和對方抱著,臉上蒙了塊紅布,心中驚恐萬分,不知過了多久,有人來了,用了些許手段,終于讓她和陳叔寶分開。

受此驚嚇的安氏,已經有些神志不清,不過當她看見面若寒霜的太后時,倒是被嚇得清醒了一些。

官家在和她云雨時發病,這是天大的丑聞,傳出去可是會掀起驚天駭浪,太后直截了當說明利害關系,然后讓她背了一套說辭,再將她秘密送出皇宮。

官家生死未卜,安氏驚魂未定,但她還要面對一個繞不過的坎:若夫君問她今日發生了什么事,她該如何回答?

紙包不住火,蕭摩訶不是傻瓜,只要稍微細想一下,就會發現端倪,安氏不知道自己在暴怒的蕭摩訶面前,能夠活多久。

正恍惚間,腳步聲起,隨后房門被人推開,安氏抬頭一看,不由得打了一個寒蟬:夫君回來了。

剛從宮里議事歸來的蕭摩訶,見著夫人坐起身,愣愣的看著自己,趕緊快步上前,將對方攬入懷中:“夫人莫慌,沒事了。”

“夫君..夫君....”

安氏泣不成聲,不是因為激動,而是因為害怕,她和人偷情,自然做賊心虛,如今不知夫君到底知不知道真相,所以忐忑不安。

蕭摩訶攬著嬌妻,低聲安慰,片刻后說:“太后已經把事情原委說了,這都是誤會,沒事了,沒事了...”

蕭摩訶說,太后已經把事情的梗概向幾位重臣透漏,那就是天子為閹豎蔡脫兒迷惑,微服出宮,到佛寺去見什么得到高僧,服下蔡脫兒所獻丹藥后,毒發昏迷。

當時恰好安氏在寺內燒香,目睹了這一切,被聞訊趕來的侍衛當做兇手抓住,帶回宮里審問,其間因為誤會,侍女雀兒被誤殺。

后來太后問清楚原委,知道元兇是蔡脫兒,安氏只是受了無妄之災,所以把人放了,還讓蕭摩訶回來好好安慰安慰。

聽到這里,安氏啞然,她沒想到太后竟然還真就把事情瞞了過去。

但終歸是心中有鬼,安氏和蕭摩訶說了一會兒話之后,推說累了,要休息。

“既如此,夫人好好休息。”蕭摩訶扶著安氏躺下,親自為其蓋上被褥,和顏悅色的吩咐了幾句,起身離開。

倆開寢室、走在回廊里的蕭摩訶,神態如常,但進了書房獨坐之后,忽然臉色一變,變得鐵青,右手握拳,就要砸向書案。

就在拳頭即將砸中書案時卻停住了,青筋暴跳的蕭摩訶,喘著粗氣,動作就這么僵著,最后忽然雙手捂臉,低聲哭泣起來。

“為何..為何...”

蕭摩訶心如刀絞,他不是傻瓜,當然能猜出來今日之事不是太后說的那樣。

入宮前,他只知道官家出事,待得太后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聽得自己夫人當時也在場,蕭摩訶當時就愣住了。

回府后,他沒有馬上找安氏,而是問了今日隨著主母出行的侍女和隨從,從這些人支支吾吾的說辭之中,他很快就猜出來,今日他的夫人安氏,和天子在佛寺偷情。

天子,不是吃了仙丹中毒昏厥,而極有可能是和安氏云雨時發了“馬上風”。

自己的夫人和別的男人私通,而且還不是一次兩次,好不容易消停幾年,竟然又“死灰復燃”,蕭摩訶只覺得頭都要氣炸了。

若是換做當年,他會直接提刀把奸夫**給砍死,哪怕自己隨后被五馬分尸也不在乎。

但是,他已經老了,還有兒女。

他,還要臉。

為國拼了一輩子的蕭摩訶,如今年事已高,只想有個一溫暖的家,妻兒俱在,將來還有孫子繞膝。

自己的續弦貌美如花,那是多有面子的一件事情,所以,他不能...他丟不起這個人。

太后也丟不起這個人,所以編了一套說辭,蕭摩訶如今只能打掉牙和血吞,裝作若無其事,回來安慰夫人“沒事了”。

只是如此忍氣吞聲太屈辱,讓馳騁沙場數十載的老將泣不成聲。

秦淮河口南側,被稱為“周坊”的里坊處,大批陳軍士兵聚集,虎視眈眈看著坊內,與此同時,坊內許多布衣拿著棍棒等器具當做武器,和士兵對峙。

坊有坊墻,但這臨時劃定的里坊,坊墻為木柵,所以木柵內外對峙的兩撥人,可以看見對方的動靜,相互間大眼瞪小眼。

坊門處,梁毗定定站著,看著面前的陳國官員,大義凜然的喝問:“這才過去多少日,爾等就要食言么?”

“是爾等,說要劃定一處里坊,讓周國商賈暫居!”

“是爾等,說在這里坊里暫居的周人,即便犯了事,也不會直接派人進來捉拿!”

“是爾等,信誓旦旦的說,此舉絕非權宜之計,是為了兩國交好,不是敷衍了事!”

“可如今,爾等想要做什么?嗯!”

那幾名陳國官員苦著臉,見著這位留在建康的周國副使態度如此強硬,不住的解釋:“梁公!不是我等食言,實在是這嫌犯并非周人,我們只是...”

“只是什么?”梁毗盯著對方,“只是找個借口吧!”

“捉拿嫌犯,呵呵,然后懷疑其他人有問題,也一并帶走,是不是!”

說到這里,梁毗轉身指著身后聚集的人們,大聲高呼:“今日,本官決不許爾等把坊里任何一人帶走!”

那幾名陳國官員急得滿頭大汗:“梁公!梁公!莫要誤會!我們保證只抓那蔡脫兒,進去搜一搜,無論搜不搜得到,都不會牽連其他人!”

“保證?呵呵,保證!貴國之前保證過,入坊抓人,須得與我國官員協商,如今,本官就在這里,只有三個字:不、行!”

“梁公,這是兩個字,是兩個字....”

“三個字兩個字,反正都是不行!”

看著眼前黑壓壓一片士兵,梁毗知道自己實際上是攔不住的,但攔不住也得攔,因為他在這里要是軟了,回去就要被人指責為懦夫。

梁毗之前是作為副使,和正使王劭抵達陳國建康,與陳國方面交涉關于兩起周國商船遇襲、人員被扣押的事件。

后來陳國方面做出讓步,遣使隨王劭去長安做解釋,而梁毗則暫時留下來,看看陳國做出的承諾如何兌現,看看對方到底是虛情假意,還是真情實意。

為了穩定周國商賈的人心,梁毗就在這新劃的里坊住下,成了周國在陳國的常駐使節(暫時)。

現在,陳國官軍抓捕的蔡脫兒,據說有人指認說已經潛入坊內藏著,所以陳國方面要進來搜查、抓人,這倒也不是違反承諾,畢竟蔡脫兒是陳人不是周人。

但梁毗知道,這不是對錯的問題,是立場的問題,他作為周國使節,就不能輕易讓陳人隨意入坊,即便到最后他擋不住,也是盡力了。

馬蹄聲起,遠處又有兵馬趕來,梁毗心中苦澀,卻依舊寸步不讓,正要斥責對方的言而無信,卻聽得一旁響起呼喊聲:

“有船!有船離岸了!周人的船出逃了!”

“攔住那艘船!攔住那艘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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