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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犯吾境者死于此樹下


更新時間:2017年07月21日  作者:米糕羊  分類: 歷史 | 兩晉隋唐 | 米糕羊 | 逆水行周 

山風陣陣,吹得田六虎打了個哆嗦,他如今正在山頭上指揮手下點爆竹,這爆竹可不是通常意義的爆竹,而是用紙卷起來的小筒子,末端有火捻,點燃之后就爆開,比燒竹子響得多。

而一百個紙爆竹串在一起,就叫做‘鞭炮’,點起來“噼里啪啦”的動靜可不小,若是同時有許多人往殺虎澗扔點燃的鞭炮,那動靜可就真的很熱鬧了。

此時此刻,山腳下的殺虎澗,就是來犯敵軍的宿營地,只要能將其端掉,那么陰山關一路的敵軍就完蛋了。

然而他沒辦法做到,因為敵軍數量太多,己方的人太少,田六虎想若是虎林軍在就好了,但那幫猛人遠在嶺表,如今只能另想辦法。

不久前,西陽王宇文溫讓田六虎想辦法守殺虎澗,為此他可是絞盡腦汁,正面對戰是不可能的,因為以當時的情況來看,官軍都未必守得住陰山關,就靠他們哪里擋得住破關南下的敵軍。

所以要玩陰的。

點天燈玩火攻是個好辦法,田六虎隨官軍遠征嶺表,用點天燈的法子把湞陽城外敵軍燒得欲仙欲死,此次他打算以此法火攻殺敵,但實行起來問題多多。

首先風向很難掌握,殺虎澗所在山谷為南北走向,需要在南風起時才能放燈,但如今是夏秋之際,加上身處群山之中,所以風向多變,一旦放天燈時風向大變,到時候可就不妙了。

放天燈需要提前準備許多孔明燈和油脂,而進攻的機會就只有在殺虎澗一帶,一旦遲遲沒有南風,就只能眼睜睜看著敵軍繼續南下。

田六虎不怕豪賭,但成功幾率太低的豪賭沒有任何意義,所以他們只能另外想辦法。

火攻不成就用‘石攻’,殺虎澗兩側都是高山,若是用轟天雷將山壁炸塌,那么滾落山谷的無數巨石可以將來犯敵軍掩埋。

但這個想法很快就被否決,因為山壁太過結實,真要將其炸塌,所需的轟天雷可是一個驚人數量,他們手頭上沒有那么多,更別說效果也未必見得好到哪里:萬一轟天雷爆了,山壁沒有塌方的話該怎么辦?

炸山壁不行,那么把山上巨石撬松或者炸松,讓其滾落山崖如何?

然而殺虎澗兩側山上并沒有太多突兀的巨石,臨時堆積足夠數量的石塊已經來不及,所以落石計無法實行。

火攻沒把握,石攻好像也沒把握,田六虎想到了水攻,只需要在殺虎澗上游筑壩,待得敵軍進入殺虎澗決堤放水,就可以來個‘一波流’。

這個戰法的成功率很高,但是最大的問題來了:殺虎澗小河的水流量似乎不夠。

殺虎澗是個山谷,但相對來說比較寬,小河在中間流淌,河岸兩畔有大量空地,若只是憑著在小河上筑壩積蓄水量,需要提前月余筑大壩才能攢夠充足水量,所以時間上來不及。

一想到這個問題,田六虎就有些不解,按說西陽王那么會打仗,事前也知道要提防陰山關被敵軍突破,若真有那一日,如果兵力不足,就只有在殺虎澗用水攻,才能有效殺傷敵軍。

為何不命人提前筑壩呢?

田六虎有些疑惑看,不過又想到其實殺虎澗上游確實有壩,他以前到過那里,水壩無水門,壩體看上去很結實但卻不算高,抗旱沒問題,但其積蓄的水量要用來水攻就不行了。

那水壩有個奇特之處,就是河水不是從壩頂溢流,似乎是從某個暗洞里流走,在水壩下游數百步距離忽然又冒出來。

田六虎不太明白筑壩之人的用意,在他看來這就是多此一舉。他實在想不出破敵之策,而西陽王宇文溫最后做出的決定,更讓他莫名其妙

宇文溫讓田六虎領著人埋伏到殺虎澗兩側山上,晚上用鞭炮弄得對方雞飛狗跳,然后第二日等著搶人頭。

如此奇怪的命令,田六虎心中疑惑卻不敢質疑,老老實實領著人來這里點鞭炮,只是他想不明白,宇文溫要如何退敵,莫非是其所說的“施展神通”?

不知不覺,田六虎等人帶來的鞭炮已經點得差不多,他看了看懷表,確定已經到了‘收工’的時間。

今夜在殺虎澗兩側山上扔鞭炮的人有許多,大家都靠看懷表上的時間來統一行動,如今已折騰到凌晨,是時候‘收工’了。

“少寨主,小的有一事不明。”

“講。”

“我們扔這玩意就能破敵了么?”

“啊,西陽王說能,那就一定能!”

臨近午時,殺虎澗南端出口,河灘旁,士兵們正在過河,他們許多人都是眼圈黯淡,明顯沒有睡好覺的模樣,昨晚如此動靜,他們就算想睡也睡不著。

河灘上有一座橋,但這座橋不足以讓大隊人馬同時過河,但因為地勢開闊水很淺,所以人和馬可以直接涉水過河,考慮到草鞋濕了走起路不舒服,許多士兵都是踩著石頭過河。

大將軍田興壽站在岸邊高地上一塊大石上,看著對岸一棵大樹不發一言。

那棵大樹上掛著個假人,如同吊死鬼般,看著有些滲人,而向著殺虎澗一側的樹皮已經被剝去,上面刻著幾個大字:“犯吾境者死于此樹下。”

對于這種蒼白無力的詛咒,田興壽可不當一回事,他覺得這不過是黃州軍意圖擾亂軍心的伎倆,和裝神弄鬼沒什么區別。

鄙夷歸鄙夷,田興壽沒有托大,此處河灘是南下必經之路,如果上游有人筑壩來個水攻,總歸是很麻煩的事情。

今日清晨,他已經派出精銳到這河灘查看情況,還沿著河流到上游去看了看,除了在數百步外發現一座莫名其妙的水壩,再沒任何異常。

為防不測,特地留了百余人在那小水壩處候著,等主力經過河灘之后再撤走。

田興壽昨晚被那時不時響起的爆炸聲弄得失眠,思來想去實在想不通黃州軍還有什么辦法能攔截他們,現在看看這所謂的詛咒,田興壽決定不想那么多。

彎弓搭箭瞄準那掛著假人的麻繩,大約百步的距離,射一根麻繩對于田興壽來說實在是太簡單了。

“嗖”的一聲,田興壽一箭將麻繩射斷,就在假人落地那一瞬間,一旁山上傳來凄厲的嘯叫聲,正在過河的士兵們循聲四處張望,卻沒發現什么異常之處。

正要繼續前進,走在河灘上的士兵們不約而同抖起來,似乎是被什么神秘的力量控制著。

一個人抽搐,那是在發羊癲瘋,十個人同時抽搐,那是十個人在發羊癲瘋,可若是正在過河的數百人同時抽搐,那可就不對勁了。

不光是走在河灘上的士兵、馬匹在抽搐,就連河岸兩旁灘涂上的人和馬都在抽搐,許多人就這么抽搐、哀嚎著倒下。

有士兵急著去拉倒下的同袍,卻被對方傳染了“抽搐”,抽搐的范圍越來越大,披堅執銳的士兵們瞬間倒下一大片。

田興壽見狀大驚,跳下石頭想要指揮部下設防,他覺得定然是黃州軍用了什么法子設下陷阱,導致己方不知不覺中了埋伏。

地面濕滑,田興壽穿著靴子的腳剛一接觸地面,就有酥麻的感覺順著腳掌蔓延到全身,隨后開始不受控制的抽搐起來。

田興壽只覺得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控制著自己,全身肌肉都在顫動,隨后那酥麻的感覺轉換為刺痛,越來越強烈,似乎身體里有什么東西要破體而出。

他想喊,卻喊不出來,全身似乎開始沸騰,然后無助的倒在地上滾落河灘,冰涼的河水同時灌進他的鼻孔嘴巴,窒息的感覺越來越強,意識漸漸模糊。

詛咒...怎么可能...

田興壽絕望的想著,殘留的意識里,就只剩下大樹上那幾個字。

犯吾境者死于此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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