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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箱箱的利品，擺了整個子，有幾個人正逐箱核對數目，把箱子里的銀首飾逐一稱重，然后登記在賬簿上，馮魂和幾個親信看著眼前的黃白之物，不由得感慨萬千：林邑真富啊！
然后還有一個感慨：周軍的動作可真快啊！
作為馮家大郎，馮魂在年周軍攻入嶺表時，并未協助陳軍敵而是坐鎮高涼，湞陽之是他的弟弟馮暄領兵增援陳軍，而后來的大，是他的三弟馮盎跟著祖母領兵敵。
所以周軍的斗力到底有多悍，馮魂是沒有親眼見到的，但是根據兩個弟弟的描述，他大概有了印象，那就是周軍確實要比陳軍能，不然嶺表也不會換了新官府。
換了就換了，反正高涼馮冼氏的日子照過，但是馮魂有些不理解，為何祖母要不辭勞苦，隨著周軍主帥巡視、安撫各地？
還動員了馮冼氏的船隊，送對方去沿海各州郡直到安州宋壽，寧氏族長寧猛力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沒什么舉動便歸降了新朝廷。
這還不算，周軍主帥剛入嶺表數月，就能動高涼馮冼氏、瀧州陳氏、安州寧氏的力量，對交州用兵，對林邑用兵，真是讓馮魂大不解。
此時此地，看著一子的黃白之物，馮魂心起伏不定：如今看來，果然是祖母有見識，若是馮家和周軍對著干，恐怕...
林邑都典沖，不到半日時間就被周軍攻破，不到兩日時間就被洗劫一空，馮魂親眼看到周軍是如何“鏟地皮”的，其效率之高讓人咋舌。
一之間搬空林邑庫，然后王宮、官署、寺廟也被刮得干干凈凈，馮魂還聽說一尊高大的純佛像，沒過多久便被周軍拆了帶走。
那神像雖然是空心的，但含量也不少了，周軍的收獲有多少不得而知，反正很多，而按照事前約定會分給馮冼氏一些利品，如今就擺在子里。
馮魂看著這些銀珠寶、象牙犀角等利品，心再度激動起來。
這些價值不菲的財物，加上族里船隊分得的利品以及燒殺搶掠所得，運回高涼之后，無論是馮氏還是冼氏，恐怕都不會有人再會對他祖母的決定有意見。
也沒人敢對新官府有別的想法。
典沖已經化作地獄，參與攻、洗劫典沖的人都會對周軍的斗力和冷血有刻骨銘心的認識，馮魂不敢想象，若是周軍進攻高涼，那么馮冼氏會面臨一場何等樣的浩劫。
周軍主帥可以召集馮冼氏、陳氏、寧氏進攻典沖，同樣可以召集其他部族進攻高涼、瀧州或者安州，一想到這里，馮魂就不由得后怕。
另一個不由得后怕的人是陳佛智，他目睹了典沖的慘狀之后，只覺得西陽王宇文溫寬洪大量、老天爺保佑，沒讓瀧州陳氏因為他當日行刺的舉動而遭受滅頂之災。
官軍分給瀧州陳氏的利品，他已經命人造冊登記隨后裝箱運往下游的林邑港，好容易忙完，轉到隔壁子，見著馮魂正在發呆，便走上前招呼。
馮魂之弟馮暄與陳佛智是好友，而兩家也多有往來，所以馮魂和陳佛智也算是人，此次隨同周軍主帥、西陽王宇文溫突襲林邑都，馮魂是為了家族，而陳佛智除此之外還為了將功贖罪。
沒說上幾句，宇文溫轉入子，兩人趕緊上前問安，一番寒暄之后，言歸正傳。
“馮府君，這些財物數量可對？”
“對的對的，大王對馮冼氏的賞賜，下官感激涕零！”
“無妨，太夫人助人巡視、安撫嶺表各州郡，又助人討伐交州李佛子、突襲林邑都，這些財物，你們受之無愧。”
宇文溫笑道，和馮魂以及陳佛智交談起來，這兩位原為陳的太守和刺史，周軍接管嶺表之后，宇文溫讓他們兩個暫時官原職，所以相互間稱呼便文縐縐的。
“陳使君，沿海多颶風，為防有，按照事前安排，你們的船隊要分批次先返航，此事耽誤不得，有逾期者以軍法論，屆時人可不會Ke氣。”
“大王請放心，下官已經安排妥當，絕無一人敢延誤！”
“高涼馮冼氏、瀧州陳氏、安州寧氏，為官軍平定交州、討伐林邑出力頗多，人會上奏朝廷，嘉獎諸位的報之心...”
馮魂和陳佛智聞言面露喜，宇文溫守信可是有目共睹，既然放出話來，那就一定會付諸實施，這就意味著馮冼氏、陳氏、寧氏嶺表三豪族，在新朝廷里有人能幫著說話了。
馮魂和陳佛智當過多年的地方官，當然知道“朝中有人好做官”的道理，他們不敢奢求什么，只盼日后嶺表的地方官若是盤剝太甚，自己能有個告狀、伸冤的地方。
這不是杞人憂天，嶺表數百年來都是建康朝廷統治著，而來嶺表當官的大多是貪鄙之徒，只知道橫征暴斂、搜刮民脂民膏，若有人不從便污蔑對方意圖造反，以此為借口發兵討伐。
這些貪官用搜刮來的財物賄賂朝廷大員，又見嶺表酋帥、洞主申冤無門，所以在任上有恃無恐的為所為，難得出過一些清廉、愛民的好官，卻常被建康朝廷懷疑“收買人心意圖造反”。
數年前被建康朝廷派兵捉拿的廣州刺史馬靖便是其一，馬靖是不是想造反，馮魂和陳佛智不知道，但馬靖是真的“講道理”。
所以嶺表如今換了個新官府，如果鄴城朝廷派來的地方官又是貪鄙之徒，那肯定是不講道理的，屆時他們好歹能向西陽王告狀申冤，免得被人潑污水，讓朝廷以為他們要造反。
馮魂和陳佛智都比宇文溫大幾歲，他們見著西陽王生龍活虎的樣子，琢磨著這位肯定比自己活得久，那么有了西陽王這棵大樹，家族就能在朝中有些依靠。
“兩位莫要擔心，朝廷任命的地方官，當然是講道理的，不過萬一有例外，人當然不會坐視不理，再說，嶺表不是還有太夫人么？”
“有太夫人主持道，還有陳使君、寧使君以及馮府君兄弟伸張正義，想來若真有不講道理的地方官，行事也會收斂一些。”
“那還得有大王幫我等主持道方可...”
宇文溫和馮魂、陳佛智相互捧，氣氛熱絡起來，他今日心不錯，一來是這段時間軟硬兼施讓嶺表三豪族誠心歸順朝廷，二來嘛....
一個開的木箱中，放著一些黃制品，其中就有宇文溫那日發現的假黃佛像，那是他的黑工坊用黃銅所制假貨，如今不動聲的混進了馮冼氏的獎賞中。
不止一件，有的假貨被他發現后，“順其自然”混入馮冼氏、寧氏的獎賞中，至于官軍的利品，當然不會有這種東西。
俠之大者，為接盤，即便日后事發，苦主也會咒罵林邑庫魚目混珠，所以自詡為商的宇文溫，見著兩個接盤俠蒙在鼓里，哪能心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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