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行周第一百二十七章 噩夢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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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噩夢


更新時間:2016年09月08日  作者:米糕羊  分類: 歷史 | 兩晉隋唐 | 米糕羊 | 逆水行周 
章節正文


宇文溫從噩夢中醒來,在夢里,他發現自己‘醒來’之后,躺在現代的醫院里,身邊是醫生護士,然后身上插著各種管,吊著點滴,一旁的心電圖儀不停的畫著曲線。

三年來的點點滴滴,不過是南柯一夢,尉遲熾繁,楊麗華,蕭九娘,不過是酒后一場春夢里的人物,他,依舊是個單身漢。

沒有什么西陽郡公,沒有什么北周末年,一切的一切,只是一場夢而已,無非是逼真了些,而那長長一條醫療費用清單,后邊至少七個零的數字,把他嚇得幾乎半身不遂。

“先生,費用是一千七百萬,您是付現金還是刷卡?”

就這么醒來,宇文溫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古香古色’的房間里,滿屋子都是草藥味,然后他全身沒有一處不疼,只是先前的夢太過于‘真實’,讓他有些患得患失起來,以至于一直不敢起身。

他很害怕,害怕自己再度醒來后,發現這三年來的人生經歷真就是一場夢。

可再怕,還是得面對不是?真正的猛士,敢于直面慘淡的人生!

宇文溫如是想,一咬牙正要起身,卻聽房門吱呀一聲打開,隨即一個人走了進來,轉頭看去,他的瞳孔一縮。

尉遲熾繁正端著一碗藥走進來,然后放在榻邊的食案上,看著朝思暮想的妻子就在身邊,宇文溫第一反應是“這不科學”。

他若是沒死,那么只有兩種可能:第一,他被隋軍俘虜,準備運到長安游街示眾,然后就被便宜岳父母活剝人皮,風干后每日針扎以解心頭之恨。

第二,他被自己人救起,如今正在鄴城養傷。可無論哪種可能,尉遲熾繁都不可能會出現在自己身邊。

“果然我是昏迷了數月之久么?”

宇文溫瞬間腦補自己的經歷:他在洺水以北的官道上,和隋軍肉搏被砍成植物人,被運回巴州后,得尉遲熾繁精心照顧,終于在數月后恢復神智。

一時間只覺得幸福度爆表,宇文溫探出手去抓住夫人手腕,喊了一聲:“三娘。”

“啊!”

對方忽然叫起來,將手一甩掙脫之后不住后退,一張俏臉滿是緊張的表情,宇文溫定睛一看驚得目瞪口呆:這哪里是他夫人,分明是和夫人樣貌相似度八成以上的小姨子!

“姊夫,你你你你做什么...”尉遲明月結結巴巴的問道。

宇文溫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他不知道如何解釋,畢竟自己真的沒有惡意,不是為了占便宜裝傻,只能苦笑著說道:“我還以為是你阿姊....”

“阿姊在巴州,如何會在鄴城...”尉遲明月說話聲音越來越小,臉紅得都要滴出水來,低頭絞著手,明擺著認為宇文溫是趁機占便宜。

“你聽我解...”

宇文溫話沒說完,只見尉遲明月一跺腳轉身跑了出去,看著對方的背影他只覺得欲哭無淚,自己又不是覬覦小姨子美色的好色姊夫,無端端來了這么一出,先前好容易樹立的光輝形象轟然倒塌。

不對啊!怎么會有小姨子在這里?一定是陰謀,一定是有人要害我!!

腳步聲起,有數人跑了進來,見著宇文溫已經醒來,個個都笑逐顏開:“郎主!”

宇文溫顧不得那么多,見著張魚走上前來,開口便問到底怎么回事,這個問題有些模棱兩可,不過張魚倒是心思活絡,知道郎主問的是什么問題,便簡明扼要的做了回答。

天子儀仗遇襲,宇文溫負傷昏迷,被送到易陽療傷,止血之后忽然發高燒,折騰了三日才退燒,然后于昨日回到鄴城修養,今日是安固郡公尉遲順到使邸探視,尉遲明月也一同來了。

方才護衛在熬藥,尉遲明月便自告奮勇把湯藥端進來,然后...呃,反正得知郎主醒了,大家就趕進來了。

“呃...哦...”

宇文溫不知該如何解釋方才小姨子那一聲驚叫,只覺得會越描越黑,索性就裝聾作啞,這時又有一人走了進來,卻是岳父尉遲順。

見著岳父近前,宇文溫忽然覺得有些心虛,掙扎著要起身,卻被對方按住,直到這時他才發現自己被紗布包得如同木乃伊。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尉遲順欣慰的說道,女婿沒死挺過來,真是讓人松了一口氣,“傷成這般,總算是熬過來,真是老天保佑啊。”

當尉遲順得知天子儀仗遇襲,宇文溫為掩護天子撤退,指揮隨從作戰結果身受重傷,已經是驚得無話可說,他只覺得女婿的氣運也太那什么了些。

女婿在己方國土上,陪同天子出巡,結果都能遇上隋軍襲擊,這叫什么事啊!

所幸沒有陣亡,亦或是被隋軍捉了去,他女兒不用做未亡人,外孫的阿耶還在,真是阿彌陀佛。

因為方才那一番誤會,宇文溫有些訥訥,他在岳父面前從來沒有如此‘低眉順眼’,不過尉遲順卻沒有察覺,只道女婿是重傷初愈,精神不濟罷了。

宇文溫很快回過神來,開始問如今局勢如何,既然有隋軍能在洺州地界襲擊天子儀仗,那么可想而知事態不可能僅限于此。

尉遲順大概說了一下當前局勢:隋軍突然發動進攻,幽州總管府地界如今烽火連天,朝廷派出的大軍已經前往支援,按昨日收到的消息,薊城還沒陷落。

襲擊天子的隋軍,是從井陘越過太行山的,井陘口土門關副將,做了隋國內應,也正是因為出了內鬼,隋軍才能出其不意的拿下土門關,隨即偷襲真定城得手。

隋軍拿下真定城,意外得知周國天子在襄國,于是集中騎兵晝夜疾馳南下,在洺水以北地界追上天子儀仗,才有了后來一場惡戰。

如今官軍已經把真定圍了,而隋軍在土門關方向扎寨,和真定城互相呼應,看來對方準備充分,要在真定和周國耗上一段時間,其目的就是為了策應對幽州的攻勢。

“岳父,重陽節過了吧?”宇文溫忽然問道。

“已經過了...你!老老實實在鄴城養傷!!”尉遲順回過神來,他知道女婿在想什么,“不要啰嗦,沒得商量,你的傷還沒好,哪里經得起車馬勞頓長途顛簸!”

“岳父!小婿骨骼精奇,天生異質,些許小傷根本...”

“休要多言!你不為三娘想想,也得為棘郎想想吧!”尉遲順毫不客氣,女婿陪著天子出巡都能遇見大事,這氣運也沒誰能比了,他為了女兒和外孫日后著想,怎么著也得讓其養好傷再走。

鄴城到巴州兩千里路,一路上顛來顛去的,萬一傷口迸裂來個一命嗚呼,你讓我女兒怎么辦?你讓我外孫怎么辦?

尉遲順走后,宇文溫嘆了口氣,他不是不知道養傷的重要性,只是實在是坐立不安,隋國此次的攻勢明擺著來頭不小,山南不可能獨善其身。

到時周隋兩國打起來,陳國搞不好會偷雞摸狗,那么長江一線首當其沖。

正所謂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他折騰得江南郢州雞飛狗跳,說不定陳軍就憋著一口氣要報仇,到時一打起來,他這個刺史、主帥卻不在現場,真是讓人急得團團轉。

我辛辛苦苦準備,張羅了幾十桌酒席,拜了堂后要入洞房卻沒份,還有天理么!!

一隊騎兵護送著馬車,行走在鄴城的街道上,尉遲順見著小女兒尉遲明月低頭不語,便問方才在使邸為何驚呼一聲。

“啊?啊...方才...方才女兒見著姊夫身上有血跡,一時間失言了...”尉遲明月訥訥說道。

“你看你,為父不讓你來,偏要來,都說了你姊夫身上都是傷,見著了可別大驚小怪,結果呢?”尉遲順稍微訓斥了一下。

“在房里大呼小叫的,外邊的人要是不明就里,還以為你姊夫對你動手動腳,這傳出去多難聽?”

“沒,姊夫沒對女兒動手動腳...”尉遲明月越說越沒底氣,方才那一幕浮現在她腦海里,細細一想確實姊夫喊了聲“三娘”。

‘想來是把我當做阿姊了吧...’尉遲明月如是想,呆呆的看著車廂,而尉遲順卻沒心思管女兒在想什么,如今局勢突變,說不定他得為父親分憂,要帶兵打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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