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天下爭霸到了白熱化階段,幾乎所有的諸侯都因寇仲攻占江都而著了急,洛陽王世充、河北竇建德、劉武周等幾乎都因此而受到二李更大的壓力,尤其是王世充,已經堪稱熱鍋上的螞蟻,火燒眉毛了!
“怎么樣,歐陽,獨孤家還是不愿支援我們么?”王世充明顯與先前相比蒼老了許多,更沒有之前梟雄模樣,兩鬢間這段時間多了一處又一處花白,顯然被李閥與李密逼得都快崩潰了……
歐陽希夷面色也不好看,高大的身影此刻顯得有些佝僂,成名已久的他原本根本不用如今這般奔波戰斗,可王世充誠心相邀之下,他還是再次卷入了天下紛爭之中,回頭想想,或許自己的看破了利,卻終究沒有看破名吧……
黃山逸民歐陽希夷即使到如今也沒有變換裝束,仍舊是一身破爛麻衣,一副邋遢的樣子,但兩眼中蘊含著精光說明他依然是個宗師級的高手,雖然如今聲名早已被后起之秀寇仲、徐子陵、婠婠、師妃暄等幾大年輕高手超過,但在這洛陽城里,他依舊是支撐王世充的最重要的大將!
“王公,獨孤閥真正做主的還是尤楚紅老太太,若是她能夠松口,獨孤峰必然愿意相助我們。只是王公可愿折節去說服老太太?”歐陽希夷沉聲道,無論如何,他不愿看著王世充就這么敗了,洛陽不破,王世充始終就有機會。
王世充猶豫片刻,慨然道:“已經顧不了那么多了,多一分力量也是多!備禮,我親自去獨孤閥府上拜訪尤老太太,期望能說服她拉我王世充一把!盡人事,聽天命,即使最后事不可為,那也是天命不在我,大丈夫死有何懼,至少搏過一場!”
歐陽希夷一震,這一刻,似乎他又看到了當時意氣風發的王世充回來了,按下心中震動,他還要去城頭布防,如今李閥聯軍攻城壓力越來越大,歐陽希夷根本不敢松懈下來。
獨孤府。
王世充無意欣賞府內奇石假山、長廊綠水,除了富有節奏的腳步聲,顯得沉悶不已。進獨孤家并沒有多困難,即使獨孤峰不待見王世充,卻也不打笑臉人,作為獨孤閥掌舵人,他很清楚王世充所來是為了什么,不過即使他不同意也不能阻擋王世充去拜會老太太,只得派獨孤策帶著王世充去拜見尤楚紅老太太。
獨孤策雖然紈绔,可他自然不敢在王世充面前胡鬧,看到其愁眉緊鎖的樣子更是噤若寒蟬,悶頭在前面帶路,王世充則是默默地走在一邊,心中盤算著如何打動老太太。他也清楚,要讓獨孤閥插手這場戰爭是很困難的事情,畢竟一直以來洛陽掌權者是他,獨孤閥不落井下石已經算好了,要讓人家反過來相助敗亡只在眼前的他,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穿過一大片屋宇,獨孤策與王世充到了獨孤家的后院,這里乃是人家家眷所在,若非獨孤策親自領著,恐怕少不得王世充要被人風言風語了……
走到一處廂房前,獨孤策拱手道:“尚書請,小侄還有要事在身,就不陪著尚書進去了……”獨孤策顯然對尤楚紅有些懼怕,隨便找了個理由就開溜了。
王世充無奈,只得硬著頭皮朗聲道:“王世充求見老夫人!還請老夫人允許在下進去!”在尤楚紅面前,他自然不敢托大,只能自稱在下,畢竟輩分在那放著……
屋內傳出一道蒼老的聲音,“進來吧!”
王世充聞言,輕輕推門進去,屋內充斥著藥味,顯然是為尤楚紅的哮喘病準備的,“王世充見過老夫人,冒昧打擾,還望老夫人恕罪!”
尤楚紅端坐在桌前,聞言面無表情道:“坐吧!王尚書日理萬機,今兒個怎么有空來拜訪我這糟老太婆?”
王世充一聽,心直往下沉,尤楚紅的語氣如此不善,看來很難了。“老夫人言重了,您也算在下長輩,自該來時常走動拜會您老人家才是,往日都是在下的錯,還望老夫人莫要見怪……”王世充坐在下首,恭敬道。
“咱們吶,也都是熟人了,沒必要搞這些有的沒的繞來繞去,老身呢,年紀大了,這外面的事兒啊,也操不上心。不過話又說回來,如今的局勢是個人就能看明白,即使老身看在兩家也算舊識的份上也不能將獨孤閥往火坑里推啊,你說是不是?所以說呢,你就別再多費心思了,峰兒他人耿直,不會做什么背后傷人的事情,但是卻不傻,因此他的決定老身是持著贊成的態度的。王尚書,你沒事了就回去吧!”
果然,尤楚紅并沒有因王世充的服軟而昏了頭,畢竟是獨孤閥碩果僅存的偽大宗師,即使老了也不糊涂,知道王世充來找她是什么目的,直接不等王世充開口就拒絕了……
王世充滿臉苦澀,這結果他其實早有心理準備,但是個人就不愿放棄最后一根稻草,因此他還是拉下臉來拜會尤楚紅了。然而現實就是這樣,世間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剩下的一二只是更不如意而已,尤楚紅直接就下逐客令了,明顯不想再聽王世充多言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王世充如果還委屈自己哀求就顯得太跌分了,只得起身一禮,告辭離去。
獨孤閥擺明了不攙和王世充與李閥聯軍的大戰,這下王世充可真是沒招了,與歐陽希夷等一干心腹商量許久,終究不愿在做無謂的掙扎了,開城投降!
不過敵人可不是一家,這向誰投降也有區別,相比關中李家,王世充明顯更恨李密多的多,要不是很久以前李密就圖謀洛陽,從中作梗,不然王世充早就將洛陽處理的鐵板一塊了,哪還能有獨孤閥如此旗幟鮮明的對抗!
權衡之后,王世充也是個老狐貍,即使是投降也要惡心李密一把,索性趁著夜色降臨之后大軍休整之際派心腹歐陽希夷悄然出城去李閥大營遞上降表,寧愿洛陽落在李閥手里也不能便宜了李密,最好讓其竹籃打水一場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