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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會,很快便來臨了。
在將近完全日落的時候,不是否突然想起了什么,從那個小小的入侵者那邊傳過來的呼吸聲帶上了一絲的慌亂。可以無比清晰的聽到,對方轉過身去的腳步聲長久的沉靜終于被打破,那就是突破口。
然后,抓住這個機會,我開口了。
“老夫南宮龍飛,已有好久沒有看到別人來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了。小朋友既然在外面站了這么久,為何不進來一敘”
我不再假裝自己沒有注意到入侵者來臨,堂而皇之地轉身,恰巧,那個小小的入侵者因為我突然開口的事實被稍稍嚇到,目光不由自主地便投過來我的方向這時,我才得以看清這小小的入侵者的臉容。
本來,我是存心想要嚇一下這個小小的入侵者的。雖然,打從中途開始,我就已經打消了這個念頭,但是,這是我的初衷不會有錯。
然而,說來丟臉,事實卻是我反過來被嚇到了,而且不是只有一點兒的程度。
在我們兩人四目相投的瞬間,我可以清楚地感覺到,眼前這小小的入侵者正在嘗試打量我的臉容。可是,此時的我,并沒有在意這種小事情的閑余。
我曾經聽過別人這樣說,“在這世上,總會有兩至三個跟你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當時,我對這句話嗤之以鼻。
所謂的人類,打從出生開始就是不同的。或許,偶爾真的會有相貌長得十分接近的人,但是,那是極少數極少數的例子,并非世上每個人都會碰上這樣的事情。而且,這里還有一個根本性的問題就算長相再怎么相似也好,性格,那是絕不可能也相同的。
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相貌,連帶著,也會有不同的天性,再加上,際遇和環境這兩者也會影響一個人的后天的性格。
有些人,他們善于偽裝自己的情感,無論任何時候你都不可能察覺到他們的心中在想什么這個先不提。人的外表,是由相貌和氣質這兩者所構成。而氣質這一點,又尤其受到性格和際遇影響。
即使有著極為相近的長相,彼此的天性還是有可能會南轅北轍。縱使假設長相和天性都十分接近,彼此的際遇和成長環境也不太可能雷同。
綜合以上各點,要在這世上找出一個在真正意義上跟自己幾乎一模一樣的人,那是不可能的。我一直都如此般堅信著。
可是那也是到此為止。
與這個小小的入侵者相遇徹底的打破了我那頑固而且絕對的觀念。
平心而論,這個小小的入侵者長得一點兒都不像我。
我不曾有過如此柔順亮麗的頭發,眼神也是從小時候開始便異常地兇狠,看起來像是二十四小時都在瞪人。我的頭發是從五十歲之后漸漸變白的,在那之前,我只是一個有著大眾化的黑色頭發的普通人,長相也是比較大眾化的那種雖然,我想應該沒有多少人的戾氣有五十歲之前的我那么厲害。
這個小小的入侵者,從頭上到腳下,沒有半方地方跟我是相似的。但是卻跟我的姐姐很像。若說有什么地方像的話,那相貌,那發色,就連那瞳孔的顏色,都是完全一樣的!
銀色的長發,差不多有及腰的長度,即使是在夕陽的余暉下也依舊閃閃發光。那淡灰色的瞳孔,既不是白,也不是黑,作為瞳色的一種來說,可謂相當罕見,至今我就只在姐姐的身上看過。然后,那張精致得像是人偶,卻又帶著幾分出塵之意的臉頰,就更是無比的相像!
我的姐姐南宮云裳,在我十多歲的時候就死了。原因是,來自遙遠彼方的怪物攻破了軍部的海岸防線,恰巧,闖進了某個僅有著數百人居住的小鎮,而那個倒霉的小鎮,恰巧,就是我們所在的那個地方。
姐姐她在怪物們的入侵中死去,而我,亦為了替她復仇,走上了一條充滿了血腥和殺戮的道路。我拼上性命地磨練自己的身手,比起昔日在道場修行時狠百倍以上,我無止境地對那些害死我姐姐的怪物進行殺戮,希冀著終有一日把這些猙獰的異型生物從這個世上徹底根除對于現在的我來說,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歲月,童年時的各種事情,早已逐漸被遺忘。
但是,即使是這樣也好,有些事情卻是我這一生都不可能忘記的
姐姐的面容,還有,與她一起渡過的那段曾經快樂過的回憶
看到這個小小的入侵者的臉容,在瞬間之中,我差點兒以為我的姐姐復活了。
那個明明跟我是同父同母,卻不知為何,頭發天生便有著銀白發色的姐姐。那個在遺傳的角度來說跟我不會有什么分別,卻不知為何,長相比起我和死去的父母三人加起來還要漂亮,幾乎到了仙女級別的姐姐。那個不管是在什么時候,都帶著一種一塵不染的純白氣質的我最喜歡的,姐姐。
人死是不可能復活的。
我的姐姐已經死了,就在六十年前,沒有人比起我更清楚這個事實。
我很想站起來大叫著姐姐的名字,緊緊抱住眼前這個小小的來者,但是,我的心中卻無比清楚,這個人只是跟姐姐她奇跡地長得一模一樣而已這個人,不是我真正的姐姐。
多虧了這七十多年的生涯,數十年的品茶﹑悟道﹑練劍,還有曾經一度走上歧途的經歷,我的自制能力和理智稍微比起常人高一些。
我竭盡全力地壓下那心亂如麻的情緒,偽裝出一副穩如泰山的樣子。這世上有擅長隱藏情感的人,也有不擅長隱藏情感的人,很遺憾,我是屬于適合當騙子的那一邊。七十年的人生經驗,使現在的我無比精于此道,除了某個看起來文質彬彬,實際上骨子里是個戰斗狂的老頑固﹑某個直覺強得嚇人的老瘋子,和某個口不對心的天才外,相信,能夠看出我的表情破綻的人在這世上屈指可數。
感覺到對方的視線落在我臉部的疤痕上已停留了一段時間,我悄悄的吸了一口氣,然后,開口說道。
“稍稍,被老夫臉上的爪痕嚇到了嗎”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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