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車!”
驢車在溪頭緩緩停下。
“來來來,來見見我們爺!”
清脆的聲音從前面的驢車內響起,簾布掀開,嬌小的身影一躍而下。
身后的人下車時,康全愣在原地,那神情比當時知道容清就是王妃的時候更加驚訝。
身形頎長,迎風玉立,白衣翩翩,這分明就是他們主子的裝扮。可是那張臉卻是陌生的,哪還有他們主子原有的俊俏?一張不起眼的面孔簡直就是活生生換了個人。
若不是親眼看著他們主子上車,又一路親自駕車,路上更沒停過,再次出來的人卻是另一幅樣貌,康全都要以為這是中途換了人!
“爺?”
“到了尉家小堡為方便出行,本王便以這幅容貌示人。”
熟悉清潤的嗓音,不是他家主子還是誰?
康全近似崇拜的看著他家主子的未來王妃。
“阿容,你是不是餓了?我給你拿了果子,給你吃。”大木雙手捧著果子就跑過來,殷切切的朝著顏含玉開口。
顏含玉清楚大木的性子,雖然剛才氣唿唿的離開,可這會兒分明就是忘記了,還給她拿吃的。
“謝謝!”從他手里拿了兩個,又開口道謝,“剩下的你自己吃了吧。”
“哦。”大木抬頭,但見站在阿容身邊的人完全沒見過,朝著他就問,“他是誰啊?”
“不得無禮,這是我們爺。”康全怕他不明白,又多加解釋,“這是殿下!”
然而后面一句解釋卻更讓大木覺得疑惑。
“你家有幾個殿下?”大木只記得他家有一個叫秦王殿下的,這又是哪個殿下?
康全簡直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朝大木瞪著眼,殿下哪里是他家的?
“繼續趕路。”
溫潤的聲音剛落,但見那頎長的身形一轉,轉身便上了驢車。
“你家有幾個殿下啊?你還沒說。”大木不死心,又朝著康全問。
“你這個大木頭,我們只有一個主子,就是秦王殿下。”
“這個人是誰啊?”大木完全沒把剛才上車的人跟秦王殿下想到一塊兒去,再次問。
“都說了是秦王殿下。”
“他不是。”
“這就是我們殿下。”康全氣的咬牙,跟這個大木頭說話實在太累了。
“他不是。”大木又說。
“你這個大木頭!”康全氣急,讓他如何解釋易容?
“大木,這是秦王殿下,只不過換了一個樣子而已。”顏含玉開口,“不過,這個事到了下一個鎮就不許再說,就像秦王殿下的身份不能說一樣,我們只管稱唿爺就是,知道了嗎?”顏含玉也不想太多解釋,因為就算解釋也不會解釋的清楚。
大木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總覺得阿容不是一般人,“是阿容做的嗎?”
顏含玉點頭。
大木好像明白了,阿容肯定是仙女,仙女才會別人不會做的事情。
秦王殿下長的不一樣了肯定是阿容用法術變的。
“你也上車吧,我們繼續趕路,很快就會到了!”
“哦,知道了阿容。”
康全低聲說了一句,“還是王妃對這個大木頭有辦法。”
顏含玉面上一笑,瀟灑的轉身,撩袍上車,一連串的動作干脆利落,完全就像一個偏偏少年郎,絲毫看不出是個女兒郎。
剛放下簾,對上那張面孔,連顏含玉都愣了一下。
“如今這張臉我都看不習慣了!”她翩然一笑,往他身邊靠坐著,“也難怪你總不愿正眼瞧我,原來一直看著這一張臉有生出看陌生人的感覺。”
“玉兒的易容術精湛。”
她雙手為揖,毫無謙遜回道,“承蒙爺夸獎!”
他彎唇一笑,那眉眼之間盡是熟悉的溫潤。
“我記得古籍記載有一種絕妙換容術,能使容貌大變,親人不辨,但配方卻早已失傳,且至今再無人研制出,就算是你師父,怕是都不會,你是怎么會這種易容術的?”
“你可算問了,我還以為你不會問的。”顏含玉道,“我爹的書房里書籍萬冊,我幾乎看了個遍,無意中看到的這一段,不過字跡是我爹的,也不知道我爹從哪里知道的,也許是從什么地方謄抄過來的也說不準。”
“原來是你爹留下的。”
“我真希望我爹還活著……”顏含玉說到這里突然想到那個神秘人,那一副樣貌分明與她有幾分相似。雖然她記不得父親的樣貌,可總覺得那副樣貌跟父親一般無二。
但那神秘人邪魅至極,怎么可能是她父親呢?
“不要多想。”他勸。
顏含玉不想讓他擔心,還是沒把這事告訴他。
“臨哥哥,我最好奇的是到邊城我都換了一個樣貌,你又怎會知道是我呢?就不怕認錯人嗎?”
“你忘了嗎?在京城你就易過容。”
“啊?”顏含玉當然記得,只是趙賢知道她倒是覺得奇怪,“你見過的啊?”
“嗯。”
“我當時在城外,你怎么會看到呢?”
“我也去了城外。”
“你也去了城外?你去城外做什么?怎會遇上我?”
那只修長的手抬起,細細的摩挲著她的眉,望著她的目光溫柔,卻沒回答。
對上那熟悉的神情,顏含玉像是知道了什么,清瑩的聲音開口,“臨哥哥是不是想見我?”
那雙晶亮的眼抬著,眸光如水,盈盈動人。
“嗯,想見你,只恨不得時時都想見到你。”
他淺淺應聲,低低的聲音勾著她的心。
顏含玉心中為之一動,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她以為只是她一個人才會生出這般感覺,她總覺得自己更主動一些,還以為她喜歡他更多一些,如今看來原來臨哥哥也常想見她。
“不對不對……”她心思一轉,眉間輕顰,“我記得在那之前你受過傷,你的傷還沒好的吧?傷沒好你就亂跑!”
“你還記得這事……”他低眉。
“這才是多久的事?你以為我會忘了不成?你可別欺負我記性不好!小時候的事我是忘了一些,可這不過三個月的事,我記得清清楚楚呢。”
“我當時聽說你要上山,心里擔心便跟著了,后來見你換了一副樣貌,我也算放心了。如今我身上的傷早好了,我們不提這事好不好?”
“怎能不提?你當時還答應我好好養傷呢,我說過傷口不好哪里都不許去的,你怎么還是出城了?”
“玉兒……”他的聲音又是一低,“我就是想見你。”
顏含玉的心一下子軟了,她如今還計較這些作甚?
“你身上的傷哪里是好了?如今在舊傷處添了新傷,我每次看著都心里疼的要命。”
趙賢的皮膚很好,身上幾乎沒什么傷痕,可胸口那兩處刀傷交叉在一處,格外顯眼。
趙賢這次并未多說什么,只伸手擁著她的肩。
她靠在他的肩上,聲音低柔,“我希望你能好好的,再也不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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