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靜言十分犀利地感覺到，對方的神識出現一陣波蕩。
“胡說八道！你到底是誰？”白念冰沉默了一下子，開始怒吼道，“不許你信口雌黃！”
崔靜言卻一點都不肯相信他的話。“我是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太過欲蓋彌彰了。你對她的事情這么關心，尤其對她到底跟哪個男人交往過，更是投入了太多的關注。除了你暗戀她外，我想不出任何可能的解釋。”崔靜言好整以暇地說道。
白念冰一時之間竟然無話可說。但是他卻下意識間知道，他不能任由這種猜測流傳出去，于是一咬牙，說道：“我當然有光明正大關注她的理由。她和我父親本來是一對，若不是……若不是我母親有了我的話，結果很有可能不一樣。你說說看我又怎么可能暗戀她？就是因為知道我父親喜歡過她，才下意識地對她保持關注。越是關注，越是為我父親感到不值。”
“是這樣的嗎？”崔靜言忍不住開始為蘇云錦打抱不平了，“原來云山大陸上一直以來的流傳是真的啊。只是我有幾分不明白，既然你父親喜歡她，又怎么會和你母親……嗯，你明白我在說什么。”
“這件事情我怎么會知道？”白念冰下意識地袒護母親，“但是我接手了父親當年留下來的靈劍飛蓬。你也知道，靈劍飛蓬是云山大陸上少有的幾把生出劍靈的靈劍，那里面蘊藏著的情緒我不會弄錯的。或者說，就是我父親和我母親在一起后，又對她產生了感情，背叛了我母親。”
“打住打住！”崔靜言趕緊叫道，“你若再這么胡亂猜測下去，我有理由告你誹謗的！感謝你提供的素材，嗯，原來江曉冰暗戀蘇云錦，我知道了。我會考慮把這段故事告訴編劇，加入我們的仙影之中的。”
他有意無意間，說到此處，卻已經將自己的身份來歷盡數暴露出來。白念冰是何等聰慧之人。又有什么不懂的，當下恍然大悟道：“原來你是崔靜言！你是崔靜言！”
“是我？”崔靜言真實身份暴露，卻不慌不忙地說道，“怎么樣，你沒想到吧？”
對面的白念冰果然遲疑了很久。“你們……在一起了？”他猶豫著問道。
如果不是顧忌著怕驚醒了蘇云錦的神識。崔靜言差點笑出聲來。原本還是兇神惡煞的白念冰在小心翼翼問起這句來，那委屈的語氣活像被主人無情遺棄了的小貓小狗似的。這可不是對待自家母親情敵、自家父親心愛之人的正常態度啊。
一看就知道白念冰這孩子固然修為不賴，只可惜這些年來一直專注修道，八大勢力仙師起居坐臥的基本常識，他一概不知。
崔靜言原本就不喜白念冰，此時有意逗逗他，便問道：“在一起又如何，不在一起又如何？”
白念冰再一次沉默了。他突然發現，隨著蘇云錦的叛宗出逃，他們的師徒關系一筆勾銷。如今早已是敵對的立場。他再也沒有辦法對蘇云錦的一切提出意見。
“如果在一起的話，你就再沒資格過問我和諸葛小英之事！”他色厲內荏地威脅道。
崔靜言尋思了一回，覺得這樣的邏輯無論如何也講不通。退一步講，不說蘇云錦已經和昆侖仙境劃清界限，就算仍舊是白念冰的師父，師父和誰在一起，他這個做弟子的也沒有權利威脅和過問吧。加上白念冰透露的江曉冰、白靈夢和蘇云錦的謎樣三角戀，崔靜言就更看不明白了。如果站在母親那邊，母親的情敵另有懷抱，不再糾纏。豈不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如果站在父親那邊，拜托，你老人家都身死道消了，難道還指望別人守著你的名字和牌位過一輩子啊。更何況當初沒名沒分的，有什么資格提任何要求。
故而他思來想去，也只有暗嘆一聲：蘇云錦的確是把她的弟子寵壞了。轉念一想，卻微笑著開口說道：“你師父托我轉告你，你喜歡誰，那是你的自由。但是不要過分把希望寄托在和清乾華宗的聯姻上頭。倘若你用堂堂正正的實力來和他相爭。她很歡迎。倘若你想用合縱連橫的手段向她施加壓力，這也沒什么。只不過她不希望你在選擇雙修道侶的時候，過分在意政治上的聯盟因素。因為摻有太多雜質的感情很難修成正果。”
崔靜言這番話其實已經是蘇云錦的話原汁原味的翻版，但是聽在白念冰耳中，卻如同火上澆油一般：“你是她什么人？她為什么會告訴你這些話？她為什么不敢見我，不敢親自對我說？”
嘖嘖。瞧瞧這蠻橫霸道的語氣。崔靜言盡管面對蘇云錦時候溫潤如玉，如謙謙君子一般，但是在白念冰面前，卻連門面功夫都懶得做。
“我是她什么人？你不是已經猜出來的嗎？何必要我多說？”崔靜言冷冷說道。
一陣劇烈的神識波蕩從對面傳來，崔靜言仿佛聽到對面的人撕心裂肺地叫了一聲。
崔靜言心中這才有些慌神：聽聲音，該不會是神識受傷了吧？身為仙師級別的人，神識居然這么脆弱，這么容易受傷，這可不像是蘇云錦教出來的弟子啊。
結束了共情之后，蘇云錦從沉睡中醒了過來。
“如何？”她深深望著崔靜言的眼睛，一雙眸子深不見底。
崔靜言莫名就有些緊張。
“他不肯。是我的錯，共情的時候技巧有些偏差，沒掌握好，被他認出來了。他勃然大怒，不愿意和我說太多。”崔靜言原本是打算虛張聲勢，落井下石，將所有責任都推到白念冰一人身上的，但是面對著蘇云錦深不見底的眸子，立即當機立斷，決心實話實說。
“是嗎？那么倒是難為你了。”蘇云錦淡淡說道，說話的神情顯見疏遠，和先前對崔靜言的熱情大相徑庭。
一時之間，崔靜言心中有許多猜測，卻沒有一個能夠證實的。
他想了一想，試探著問道：“第一個方案已經失敗。不知道你愿意嘗試我的第二個方案？”
“事到如今，似乎也沒有別的辦法了。”蘇云錦面無表情地說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