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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qíngkuàng下,連秀才都還不是的寧江,面對著如此強大、幾乎覆蓋全城,可讓猛虎驚慌、群狼奔逃的官威,也會像其他的考生一般驚懼、不安,若是稍微心虛一些,甚至雙腿發軟,癱倒在地也不是什么qíguài的事。
在他的后方,就有兩名信心不足的學子,驚惶中打了退堂鼓,不安退卻。
帝星高照,天人交感,上可定國,下可安邦!
在這個時代,文氣,可以說是最莊嚴、最神秘的力量,它代表著儒家與天子“共治天下”的正統dìw惡i,令諸子百家里的其它各家全都成了外道,它是人間帝王君權神授的象征,使得大周王朝萬世一系,再不懼四夷的挑戰。
但是對于寧江來說,這股文氣雖然強大,但還無法撼動他的“金魄”。
雖然如此,他也能夠感應到自身金魄的些許搖動,由此可知,進士這一級別的文氣的確是不可小覷,若是用在戰場上,化作軍勢,幾乎等于給己方的士兵加上了強大buff,同時大幅削弱敵人的士氣,難怪說,每一個進士出生的儒將都是“萬人敵”。
寧江相信,如果不是元魔皇的橫空出世,徹底結束了儒家天下,大周王朝還能夠繼續維持下去,數百年不衰。
只可惜,元魔皇的出世是無法避免的,即便是他提前謀劃,恐怕最多也只能延緩儒道的衰敗,而最后能夠做到什么程度也還未知。
隊伍排成了兩隊,四名小童提著燈籠從府門里走出,一同轉身,分作兩排,領著兩隊學子魚貫而入。隨著童子的帶領,學子們先后進入院中,首先看到的,是一尊擋在所有人面前的文圣神像。
每一排的兩個學子,一同向文圣鞠躬,然后分從左右繞過文帝像,進入會場。
寧江位于隊伍的后端,來到文帝像前,抬頭看著文圣孔子之像。
堯之為君巍巍乎,武王臨淵斬亂臣!
上野獲麟夫子泣,遂著春秋鎮河山!
自“鑄圣”成功,儒道獨尊之后,原本只是諸子百家之一的文圣孔丘被不斷神話。西狩獲麟,不喜反泣,知道這是上天知吾道不昌,令其為不王之圣,遂筆削《春秋》,令亂臣賊子懼……然而最初的孔夫子,也不過就是周游列國,欲求官職而不得的普通人。
當然,現在的儒家天下,這種話是絕對不能說出,單是一個“不敬圣賢”,基本上就是前途無亮。
與身邊的另一人,一同對著孔子的圣像拜了一拜。
這一瞬間,隱隱的,有無形的氣運往圣像投去,雖然微弱如絲,對普通人來說,并沒有任何影響,也無法覺察,但寧江還是清晰的體悟到了這種氣運的轉移。
他的嘴角,溢著一絲冷笑。
——天下英雄俱入吾彀中矣!
在重生前的那上一世里,為了能夠重生,他也曾試著從儒道方面著手,不過因為那個時候,文帝宮已經被元魔皇徹底摧毀,天下儒生文氣盡失,他自也沒有能夠得到什么。
雖然如此,對于儒家的文氣體系,他卻已是要比其他人了解得多,是以,他清楚的知道,這一整個文氣體系并沒有天下書生所想的那么神圣,在它的背后,隱藏著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盡管如此,他卻也不得不承認,構建出這一整套文氣體系的人,的確是非常的了不起,甚至可稱得上是只手遮天。而不管這背后隱藏著什么樣的騙局,它的確是開創了大周王朝八百年的盛世,使得華夏子民不需要再擔心外族的欺侮,也使得在這八百年間,雖然也有戰火和紛爭,但至少沒有再發生那種席卷天下、十室九空的朝代更替。
只是,這個世界,終究沒有什么東西,是真正能夠“萬世一系”的,不管當初的開創者是多么的理想化,隨著時間的流逝,其弊端在不斷的積累中,不知不覺,就變成了阻礙社會進步的一座大山,而一旦有人想要搬開這座大山,再一次的推動歷史車輪的前進,那些占據了話語權的受益者就會拿著至高無上的圣賢書狠狠的把他壓下去,讓他永世不得翻身。
也正因此,這個儒家天下,不但失去了其一開始容納百川的開明,反變得越來越保守,最終猶如一潭死水,在這死水般的幾百年間,科技也好,制度也好,都不再有任何的進步,甚至膽敢讓它進步的人,都沒有一個好下場。
拜完圣像后,寧江隨著隊伍,進入院中,前方階臺之上,放置著三張桌子,桌后坐著三人,分別是臨江郡知府典宏、省城下來的學政桑樂志,以及朝廷臨時認命的考監歐永昌。
以文氣放出官威的,正是知府典宏。
所有考生排列齊整,四名童子提著燈籠往兩側離去。緊接著,知府典宏便開始訓話,訓完話后,便由學政大人解說考場規則,當然,即便是他不說,其實每一個人也都一清二楚。
然后,考監歐永昌一個個的念著名字,念到名字的人上臺領了考牌,被衙衛帶到各自的考棚。
寧江被點到名字,上臺的時候,知府典宏抬頭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等所有考生前都被帶走后,桑樂志道:“剛才的那個寧江,莫非就是在岳湖詩會上作出《長歌行》的寧江?”
典宏道:“不錯!”
桑樂志笑道:“青青園中葵,朝露待日晞。陽春布德澤,萬物生光輝。常恐秋節至,焜黃華葉衰。百川東到海,何時復西歸?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如今這首詩,已不知在多少學堂掛著,單是這一首,就足以讓他身后留名了,我本以為,能夠寫出這般佳作的人,只怕也是個上了歲數,有了更多的人生經歷的學者,不想竟是一個少年。”
典宏道:“桑大人有所不知,這少年年幼時便父母雙亡,去歲更曾被奸人陷害,若是普通人,僅過這些磨難,難免自暴自棄,不想這少年反而因此奮發圖強,在這些日子里,日日在家用功讀書,幾乎是一刻不曾松懈。本官初得地方官員上報此子之毅力與刻苦時,兀自有些不信,因此親自暗訪,幾次經過高鎖縣,無人不夸贊此子之用功,從他院后經過,也每每能夠聽到讀書聲。本官也收集了他這數月以來,從家中送出,請人評判指點的文章、策論,竟是一日比一日精進,竟連本官也有士別三日、刮目相看之感。”
桑樂志、歐永昌俱知典宏為人一向剛正,既然連他都這般夸贊,那斷無虛言,一同道:“難得!難得!”
典宏道:“在本官看來,以此子的實力,考過這場當無問題,不過最終還要看他zìjǐ發揮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