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然被邀請到了帳篷的空地側。
上位邪靈帶著年輕的護教騎士則是走到了帳篷內,并不是不想要給秦然安排更好的地方,而是整個營地只有這一頂帳篷可以用來做為商談之所。
剩下的帳篷?
密集的床鋪,早已經讓帳篷內部變得難以落腳了。
事實上,就算是這一頂帳篷也是那位西卡領新任領主的,而不是‘迷霧’教會的——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迷霧’教會比想象中的還要窮困潦倒。
“科林殿下,下午好。”
曾經的男爵夫人,現在的新任領主艾琳.西卡很友好的問候著秦然。
“下午好,西卡領領主閣下。”
秦然客氣的回應著。
接著,雙方就陷入了沉默。
在沒有任務的前提下,秦然不是一個會主動開口的人,更不用說主動烘托氣氛了。
而新任的西卡領領主?
你能指望一個每天宅在家中看書的女人能夠擅長交際嗎?
所以,雙方都沉默了。
不過,這樣的沉默并沒有尷尬。
因為,秦然在專心的檢查著自己的戰利品。
這讓西卡領的新領主松了口氣。
然后,這位新領主的目光,就不由自主的看向了秦然手中的長劍。
“精鋼打造,寬刃,長度超出一般長劍一拳,還有那些魔法印記……戰神殿的精品嗎?”
這位新領主雖然不擅長交際,但是淵博的知識卻為她帶來了非凡的見解。
事實上,在秦然眼中顯示出的長劍信息,和這位新領主所認知的,基本無二。
名稱:光輝之劍(復制品)
品質:稀有之上
攻擊力:較強
屬性:1,鋒銳;2,劍襲;3,禮贊
特效:無
需求:擁有一定基礎的戰神
是否可帶出該副本:否
備注:它只是一件復制品,最初是想被用來成規模的制造,然而,失敗了,但這也證明它是一件不錯的物品。
鋒銳:特殊的鋼材與秘法銘文,讓它越發的鋒利,攻擊等級1
劍襲:對15米范圍內的單獨目標,斬出一道攻擊判定為較強級別的劍氣,3次/日
禮贊:當你擁有對戰神的信仰時,你可以用劍氣籠罩直徑五米內的范圍,每道劍氣都將擁有強大級別的攻擊,1次/3日
“雞肋。”
秦然這樣的評價著。
如果沒有戰神信仰這一限制,這柄長劍可以說是相當不錯。
可一旦有了?
那就真的毫無價值了。
更不用說,還不能夠帶出副本世界。
像是這樣的道具,對于秦然來說,用來滿足‘暴食’的食欲是最好的選擇。
不過,現在肯定是不行的。
“等等,再等等。”
“還不到時候。”
秦然這樣安撫著流著口水的‘暴食’,目光則是看向了那位西卡領的新領主。
對方馬上不好意思的臉紅了。
“我只是好奇這柄劍,我在書上見到過。”
“它的出處很傳奇,傳聞是艾坦丁一世和戰神冕下的友誼見證。”
艾琳.西卡解釋著。
友誼見證?
已經逐漸了解到這個世界的秦然對此不屑一顧。
按照格爾薩克的記憶,艾坦丁一世和戰神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友誼,或者準確的說,在前期雙方是存在著半敵半友的競爭關系,但是到了中后期,完全就是敵人了。
做為艾坦丁一世的合作者:‘靜夜秘修會’,也曾與戰神殿敵對。
可惜的是,隨著艾坦丁一世的意外死亡,‘靜夜秘修會’不得不隱匿。
一直到‘黑災’中那位女士的誕生,才變得光明正大起來。
當然了,秦然不會向對方解釋。
他僅僅是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
秦然認為,他這樣的態度已經足以讓這位不擅長交際的新領主退怯了。
可沒有想到的是,艾琳.西卡在他點頭后,竟然主動開口了。
“你和西蒙的關系很好,我可以問一下你,西蒙有、有托付終身的伴侶嗎?”
新領主結結巴巴的求證著。
秦然一驚。
他是真的被這位新領主的膽子嚇到了。
如果說平時是作風凌厲的人還不算什么,但是對于一個宅女來說,真的是讓他感到意外。
但,也值得嘉許。
特別是上位邪靈最近一段時間的表現,也值得嘉許。
所以——
“沒有,他總是獨身一人。”
秦然很肯定的說道。
他,并沒有欺騙。
西蒙,真的是獨身一人。
“真是太好了。”
新領主歡欣鼓舞。
秦然的目光則沒有再在這停留,他看向了營地入口處。
那位祭司特米諾這個時候正恭恭敬敬的站在一位老者的面前。
對方穿著普通的麻布衣衫,就如同周圍的平民,甚至,還要慘一點,連一件棉襖都沒有,腳上的鞋子也十分普通。
面容也和走在街上的人差不多。
可當一位祭司向著這樣的人行禮時,一切就變得不同了。
更重要的是,對方的雙眼。
任何一個與之對視的人,都忍不住的戰栗。
那是上位者與強者獨有的目光。
一種主宰生死的目光。
門口的艾坦丁王室衛兵沒有一個敢于對方對視,‘迷霧’教會的成員則強忍著恐懼,默誦著‘,迷霧’的尊號,與之對視。
很快的一個個就變得淚流滿面,連連后退。
即使是羅格特也不例外。
不過,這個熊一般的年輕人,卻是倔強的咬著牙,一步不退。
老人的眼中浮現了一抹贊賞。
隨后,目光變得渾濁,與一般老人一樣。
“我是戰神殿樞密主教莫托爾,我希望見西蒙主教。”
對方介紹著自己,并說出了請求。
“大人正在見客。”
年輕人硬邦邦的回答著。
甚至,連邀請對方進入營地的話語都沒有。
戰神殿,對于‘迷霧’教會并不是什么盟友。
從某些方面來說,更是敵人。
對待敵人,可不需要客氣。
如果不是知道不敵,年輕人一定會抽出戰斧,很干脆的戰斗到底。
但是,這并不妨礙年輕人的警惕,他握著戰斧盯著莫托爾。
莫托爾沒有在乎羅格特的態度。
一個還算不錯的年輕人罷了。
這樣的年輕人,他見過不少,甚至,戰神殿內還有不少這樣的苗子。
根本不需要在乎。
不僅是因為他們成長需要太多的時間,還因為,就算是他們成長起來,也不會是他的對手。
吹口氣就死和抬手碾死,在這位樞密主教看來沒有什么差別。
反倒是……
莫托爾看著遠處坐在那里的秦然,渾濁的眼中,閃過了一道精光。
艾坦丁王室的繼承人。
蛇派的繼承人。
這樣的存在本就是錯誤的,不應該存在的。
可惜,西恩失敗了。
而且,還犯下了極大的錯誤。
感知著利特爾、瓦倫丁兩位守舊派貴族仇恨的目光,這位樞密主教忍不住的嘆息了一聲。
原本以為會是一個人才。
沒想到……
竟然只是一個投機取巧的家伙。
心底帶著這樣的評價,這位樞密主教的目光看向了那頂帳篷。
厚厚的布簾和秘術布置的防護,讓他無法看破其中的狀況,聽到里面發生了什么。
這令這位樞密主教越發的好奇了。
艾坦丁王宮的消息比他想象中的還要重要。
艾托林的死,自然是另有隱情。
甚至,吉諾都是特殊的。
至于西恩對吉諾的評價?
看看對方干出的一些事情吧。
這樣的評價一定是不公正的。
或者,是一葉障目的。
對方的心恐怕早已經被即將獲得的權勢而污染了,根本沒有客觀的去對待一件事情。
接著,莫托爾的疑問又回到了原點。
吉諾發現了什么?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隨著莫托爾的到來,整個‘迷霧’教會變得壓抑起來,尤其是席爾瓦卡這個曾經戰神殿的執事,更是躲藏在人群中,連面也不敢露。
唯有秦然表現的一切如常。
這讓站在秦然身旁的蒙特心底微微松了口氣。
他可不希望自己的殿下面對戰神殿時低下頭顱。
當然了,在自身發展不足前,也不能夠太過強硬。
需要的是剛柔并濟才行。
果然,我的任務任重而道遠啊!
就在近臣自我感嘆的時候,那頂帳篷中的人,終于走出來了。
西蒙面容嚴肅。
年輕的吉諾則仿佛是松了口氣。
而莫托爾也跟著松了口氣。
因為,年輕的吉諾在看到他后,馬上恭敬的站直了身軀,隨之行禮。
莫托爾笑著抬了抬手,示意吉諾免禮后,就看向了西蒙。
“請進。”
上位邪靈帶著一貫的溫和,邀請著莫托爾。
接著,莫托爾在邀請下,直接進入到了那頂帳篷中。
“我可以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嗎?”
莫托爾很干脆的問道。
以莫托爾的身份,他很少選擇遮掩的方式了。
做為冕下的代言人,在他看來,任何的東西都不過如此,無非就是籌碼的多少罷了。
可出乎這位樞密主教的預料,眼前的西蒙,沒有任何坐地起價的意思,反而是干脆的一點頭。
“可以。”
上位邪靈看著疑惑的對方,忍不住的露出了一抹苦笑,它這樣說道:“事實上,今天你不出現的話,我也會去找你。”
“什么?”
這位樞密主教一挑眉。
他發現,事情可能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復雜。
“因為,我們有了共同的敵人。”
“一個隱藏在暗處,挑動著、蠱惑著我們的敵人。”
“祂掌管著‘詭計’‘陰謀’‘毀滅’!”
“祂霍亂人間。”
“祂是‘黑災’乃至之后一切事件的元兇!”
上位邪靈一字一句的道。
莫托爾每聽一句,眉頭就緊皺一分。
當上位邪靈的話音落下后,這位樞密主教連連搖頭。
“不可能!”
“這根本不可能!”
“如果有這樣的一位存在,戰神冕下怎么可能沒有發覺呢?”
樞密主教反問著。
“‘迷霧’冕下,你們發現了嗎?”
“如果不是我們主動站出來的話。”
“曾經的‘災厄女士’呢?”
“如果不是發生瘟疫的話,你們能發現嗎?”
上位邪靈反問著。
這樣的問題對它來說,真的是不是問題,它準備了許久,它不擔心人問,反而是擔心沒有人問。
只要有人問,它就有把握,讓對方陷入到它的節奏中來。
事實上,就是如此。
莫托爾眉頭再次一皺,卻沒有了反駁。
上位邪靈馬上繼續開口道。
“之前我們已經和‘靜夜秘修會’達成了協議。”
“他們和我們結成了同盟。”
“并且,開始尋找那個家伙的使者。”
“什么?”
“你們和‘靜夜秘修會’達成了協議?”
得到這個隱秘消息的莫托爾一愣。
這位樞密主教不可置信的看著上位邪靈。
‘靜夜秘修會’和獵魔人是死敵,而和獵魔人關系匪淺的‘迷霧’教會,在任何時候都不應該放棄原有的盟友。
更何況,這位盟友還就在外面。
顯然,雙方關系十分的良好。
除非……
是真的有什么大敵才對。
至于哄騙?
這位樞密主教并不認為上位邪靈會用這種一戳就穿的謊言來唬騙他。
不過,為了穩妥起見,他還是說道:“我想當面詢問科林殿下。”
“當然。”
上位邪靈一點頭。
早就準備多時的秦然,走了進來。
“科林殿下,您是否知道‘迷霧’教會和‘靜夜秘修會’的結盟?”
莫托爾禮帽的詢問著。
艾坦丁、蛇派繼承人的身份,即使他是戰神的使者,他都不敢大意。
“是。”
“而且,結盟是由我發起的。”
秦然這樣的回答著。
“之前的午餐?”
這位樞密主教明顯猜到了什么。
而當看著秦然沒有回答,只是點了點頭時,莫托爾心底翻起來驚濤駭浪。
要知道眼前的年輕人可是代表著艾坦丁王室和蛇派的,對方發起的一次結盟,也就代表著艾坦丁王室、蛇派也參與到了其中。
也就是說,現在除去戰神殿外,北陸的勢力幾乎都聯合到了一起。
不是現在!
而是早這個年輕人被艾坦丁六世送到蛇派時,一起的苗頭就出現了。
“那位存在,有這么可怕嗎?”
莫托爾問道。
秦然沒有開口回答的意思。
上位邪靈輕聲嘆息著。
“戰神冕下,強大嗎?”
面對著這樣的反問,莫托爾啞口無言。
帳篷內的商談持續了很久。
當天色已經黑下來時,莫托爾才一臉沉重的走了出來。
“主教大人。”
等待許久的吉諾馬上走了過來。
“孩子,你做的很好。”
“幸虧你發現了西恩的不對勁。”
“不然的話,我們需要承受無法想象的損失。”
“你想要什么?”
“你理應值得獎勵。”
莫托爾目光帶著和藹看向了吉諾。
“我想要學習更多的知識,還有劍術,只有這樣才能夠保護大教堂。”
吉諾說道。
語句中的誠懇,顯露無疑。
莫托爾看著這樣誠懇的年輕人,忍不住的點了點頭。
“我會給與你應得的。”
莫托爾說著,看了一眼年輕人腰間的光輝之劍(復制品),沒有等莫托爾開口,年輕人就坦白道:“是科林殿下給與我的,說是我勇氣的獎勵。”
說著,年輕人就把帶鞘長劍取了下來,就要遞給莫托爾。
“不,孩子。”
“這是你的獎勵。”
莫托爾擺了擺手。
他可不會對一件復制品動心。
正品他都見過。
一件復制品,算的了什么?
帶著這樣的想法,這位樞密主教再也不關注這件復制品了。
他又更重要的事去做:詢問冕下。
秦然站在陰影中,目送著這位樞密主教的離去,嘴角不由一翹。
他的東西,是那么好拿的?
哪怕是他不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