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崇陽道,“每個人的生命有限,能完成的事情有限,但是每個人來到這個世界,都有自己的任務,不是來混吃等死的,所以每個人都要有使命感和急迫感!公孫姑娘,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公孫蓉怔怔地看著眼前的這個一國之君,他的說話很新奇,什么使命感、急迫感和什么使命必達的詞已經聽都沒聽過,而且經王崇陽解釋之后,更是有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不過公孫蓉兒依然還是問王崇陽,“陛下,如果您的使命和別人的使命重復,或者沖突,該如何處理?”
王崇陽立刻道,“重復不代表沖突,就比如令尊大人本是北方部落首領,他的目的是重建部落,和征戰蚩尤,一雪前恥,這就和我的使命重重復了,但是我們之間并沒有沖突,我的目的是剿滅蚩尤,而令尊的目的也是一樣,這不是上天安排我們一起為一個共同的目標而努力么?”
公孫蓉又問道,“這是戰時,如果剿滅了蚩尤之后呢?”
公孫熊這時一聲清咳,公孫蓉的這個問題已經非常明顯了,甚至都快將公孫熊的野心給暴露了。
王崇陽自然也聽出來了,不過只是一笑,“人各有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而且想法也不可能是一層不變的,很多事現在是這樣想,幾年以后也許想法就完全不一樣了,如果為了一個人現在所勾畫的幾年后還沒有發生的事,可能會對自己有傷害,就拒絕與這個人合作,我想這是對自己的一種損失。”
公孫熊則立刻朝公孫蓉道,“這里沒酒了,去添點酒來!”
公孫蓉本來還有很多問題想要問王崇陽,但是聽父親這么一說,只好拿著酒樽出去添酒了。
公孫熊這時朝王崇陽道,“家里的奴婢不懂規矩,讓陛下見笑了!”
王崇陽卻朝公孫熊笑道,“公孫將軍,我叫她公孫姑娘,她自己都沒有否認,你就無需再為她掩蓋身份了吧!”
公孫熊尷尬的一笑,心中幾番變化之后,這才朝王崇陽舉杯道,“都是我教導無妨,蓉兒這孩子不懂規矩,說是沒見過新任國君,所以非要看看,我怕她驚著陛下,所以讓她扮作婢女……”
王崇陽喝了一杯酒后,起身朝公孫熊道,“如果公孫將軍沒有其他事,我就先行回宮了!”
公孫熊連忙道,“陛下,是不是我有何怠慢之處?”
王崇陽立刻揮手道,“哦,沒有,只是突然想起來還有些事要辦,需要回去緊急處理!”
公孫熊只好一路送王崇陽到府門外,看著王崇陽和隨從策馬而去咒,這才徹底松了一口氣。
剛才自己女兒公孫蓉問了一些不著邊際的話,其實雖然很多看上去都似無理,不過也是公孫熊所擔心的問題。
之所以沒有及時阻止公孫蓉,也是自己也想聽聽王崇陽到底了解自己多少。
不過王崇陽的一番話,不但是讓他女兒公孫蓉徹底動容,就連公孫熊心中也是波瀾不已。
自己以前的觀念中即是,如果發現對方有威脅,那就絕對要在對方沒形成氣候之時,就要把對方掐死在搖籃之中。
但是王崇陽說的理論卻完全不是這一套,而是二十一世紀的利益為先的論點。
雖然知道對方之后可能會對自己造成威脅,但是至少目前對自己有利,那就先把利益得了,再去考慮日后的事。
這一點讓公孫熊對王崇陽有了一種摸不透的感覺,畢竟如果先占既得利益之后,等事發之后再想回轉的可能性就更小了,除非是王崇陽早有提防準備。
公孫熊想著回到了后堂,這時卻見公孫蓉正站在那里,一看公孫熊回來了,立刻上前道,“父親,陛下呢?”
公孫熊坐下后自斟了一杯道,“已經回去了!”
公孫蓉坐到王崇陽的對面,眼神一陣發呆地看著遠方。
公孫熊這時朝公孫蓉道,“現在你已經見過國君了,怎么樣?有什么想法?”
公孫蓉搖了搖頭道,“不知道,他說的很多話,我都想不通!”
公孫熊朝公孫蓉一笑道,“何止是你想不通,為父也有點莫名其妙!”
說著公孫熊又問公孫蓉道,“你見過國君之后,對這樁婚事,可曾滿意!”
公孫蓉一陣沉吟后,朝公孫熊道,“全憑父親做主!”
公孫熊聞言哈哈一笑,“這么說,你是滿意了?”
公孫蓉臉上一紅,隨即道,“我本來也就沒反對,只是不想嫁的不明不白,所以想在之前看上一眼罷了!”
公孫熊又笑了笑,隨即臉上的笑容逐漸的消失掉了,朝公孫蓉道,“蓉兒現在是答應了,為父倒是有些擔心了!”
公孫蓉不禁問公孫熊道,“父親在擔心什么?”
公孫熊道,“按著他剛才說的那些話,很明顯,他知道為父現在出任光嚴妙樂國的護國將軍,不過是權宜之計,他日畢竟要有所圖謀的,但是他偏偏還說出這番話來,要么他就是個傻子,我可不愿意將女兒嫁給一個傻子,要么他就是已經開始做好了準備,他日我們之間必有沖突,我也不想蓉兒你夾在中間!”
公孫蓉卻不以為然道,“父親,其實我倒是覺得他的話是另外有深意!”
公孫蓉詫異道,“哦?還有什么意思?”
公孫蓉道,“他也許是在說,他和我們的現在的目標一致,就是消滅蚩尤,既然如此,那我們以后的目標也很可能一致!”
公孫熊則說道,“蓉兒你也在場,也聽到他說過,日后消滅蚩尤之后,他是要還政給諸國,為父替他賣命征討諸國,最后不過是徒勞一場,壞人是為父在坐,好人卻是他在當……”
公孫蓉道,“不過父親你不覺得他說的其實也很有道理么,按照現在的情況而言,的確如他所言,書不同文,車不同軌,要做到真正意義上的統一談何容易?中原地大物博,從北之難,光是騎馬都要走上幾個月,所謂鞭長莫及,如何管轄?”
公孫熊不禁眉頭一皺,看著公孫蓉半晌后道,“蓉兒,你似乎很是認同他的觀點?”
公孫蓉道,“女兒只是以事論事而已!”
公孫熊正色地看著女兒公孫蓉道,“這么說,蓉兒你是一心要嫁給他了?”
公孫蓉心中一動,隨即也正色地朝公孫熊道,“父親剛才說,你和他之間日后難免會有沖突,擔心女兒夾在中間難做,但是在女兒看來卻是不然,女兒覺得父親和他都是難得一見的英雄,女兒愿意做你們二人之間的調節,說不定不但可以解除你們日后的誤會和沖突,還能阻止一些不愿意看到的事情發生!”
公孫熊則朝公孫蓉冷聲道,“蓉兒,你把國家大事想的太簡單了,他是國君,已經有了王后,而且娶你之后,還不知道會娶多少女兒,他日他在迷戀其他女子,又豈會把你放在眼里!”
公孫蓉道,“那就是女兒自己的事了,女兒自信不會輕易失去恩寵!”
公孫熊正色地看向公孫蓉,“這么說,你是下定決心要嫁給張陽了?”
公孫蓉也是正色切堅定的點頭道,“非君不嫁!”
公孫熊一陣沉默后,什么也沒說,起身嘆了一口氣后走了。
公孫蓉則坐在原位,給自己斟了一樽酒,喝了一口后,要看遠方。
其實說的那些大道理還是其次,在剛才王崇陽驀然回首看向自己的那一霎,公孫蓉感覺自己和王崇陽在前世就好像認識一樣。
這種感覺很特殊也很奇妙,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總是在那一刻,公孫蓉感覺自己的心跳加速了片刻,有了一種這輩子似乎就要和這個男人綁在一起的感覺了。
當然了,王崇陽后來的那番話,更是打動了公孫蓉的心,倒不是她覺得王崇陽說的非常有道理,而是他覺得王崇陽看問題的視角和觀點都很新奇,使得她覺得王崇陽一定是一個很特別的人。
加上自己這次就算不選王崇陽,他日注定也會嫁給一個自己素未謀面的人,畢竟自己是公孫熊的女兒,部落被滅,她作為部落首領的女兒,注定是要為部落做一些事的,而身為女兒家的她,不可能隨時上戰場,那也只能靠著自己的婚姻來幫父親了。
與其日后嫁給一個也許完全不合自己心意的男人,不過乘著眼前這個自己還算有好感的趕緊嫁了,何況還是一國之君?
至于日后如果真的發生父親與自己的夫君起沖突,自己也是真的相信自己有能力做好這個中間人,調和兩邊。
另外公孫蓉心里還有另一層打算,自己現在是父親唯一的骨血,其他兄弟姐妹都被持有大軍給殺了,以后自己和王崇陽生的孩子,也就是父親的親外孫,如果自己努力讓孩子作為光嚴妙樂國的儲君,父親的衣缽不也一樣能得到傳承,這樣豈不是更好的避免了兩邊之間的沖突了?
想到了這里,公孫蓉又喝了一樽酒,更加堅定了自己的信心了,此生非王崇陽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