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凝說她解不開的結，其實不是別人以為的，他現在和apple的關系，而是關于過去，關于過去許庭生為什么要騙她。
“你只要告訴我，為什么要騙我就好。其實沒事的，本來沒事的，我也不止一次問過你，可是為什么你們都要騙我呢？”
“為什么連apple姐姐，也要假裝對我親近，假裝喜歡我？是因為我還小，所以，很好騙，對嗎？我覺得自己好像一個傻瓜啊！”
“就像那次，她在你們學校的迎新晚會上表演下來，我現在想起來了，她其實是在抱著你哭吧？然后等我出現，又假裝慶祝，笑著也來抱我。”
“大叔，小項凝現在好害怕啊，我已經不知道，到底哪件事是真的，哪件事又是假的了。”
許庭生低頭沉默了一會兒。
抬頭，“項凝，我現在全部都跟你說，你聽完再決定，好嗎？”
“嗯。”項凝點頭。
許庭生從那次路燈下的背負說起，說到大一開學的摩天輪，說到后來發傳單，回麗北，看apple外婆，再說到apple第一次出道，她的抑郁癥，包括那場演唱會。
他還說了之后，關于項凝認識apple之后的事。
項凝聽完，流著眼淚沉默了一會兒，“那你為什么喜歡我？為什么不是apple姐姐？……不許說就是因為喜歡，那時候我才十四歲。”
“我也沒覺得自己有那么好，值得你這樣做。”
項凝說完，一雙大眼睛看著許庭生，她其實很期待，大叔能給出一個讓她安心的答案。
可是這個答案，許庭生怎么給？難道告訴她，項凝……其實前世，我們就相愛了，前世，我是另一個許庭生，而你依然愛我……我辜負了你，而你一直等待嗎？
他的沉默讓項凝不安。
手機屏幕閃動，項凝說：“你接電話吧。”
許庭生看到手機屏幕上是apple經紀人李娟的號碼，還有很多apple的未接來電。
電話接通。
“喂？有事嗎？”許庭生說。
“許總，你看下apple的微博，然后方便的話，你勸一下她行嗎？她改了密碼，我上不去……然后她又死活不肯改，誰勸都不聽……”李娟在電話里很著急。
許庭生叫上項凝一起近了書房，打開電腦，找到apple的微博。
連著數條微博，洋洋灑灑幾千字……
apple簡直就是在“自爆”。
她從父母離異，自己跟著媽媽去盛海說起，說到自己為了尋求認同和保護色，扮演著小太妹，跟著一群人混。還爆出了自己當時染發，叼著煙的照片。
她也說到了許庭生，在這一部分，她其實撒了一些謊，但是只是為了替他向項凝隱瞞。
可是，她還是承認了自己的糾纏——她把那段時間的愛戀說成自己的糾纏。說正是在這段時間，她拖著許庭生去看過外婆……而外婆雙目幾乎失明，神智不清，錯以為許庭生真的是她男朋友，并一直擠在了心里，所以，才會有這一回的事。
然后說到第一次出道……
說到抑郁癥……也就是所謂同居的原因。她提到，當時其實還有兩個人，他們根本沒住一個房間，并且艾特了陸芷欣……
她說到許庭生的幫助，讓她再度出發。
說到許庭生心有所屬……自己從愛戀到努力接受，甘心做朋友……也借此提到了所謂閨蜜，知道這些事的原因，她只是向朋友做了一次傾訴，所謂的朋友，卻拿來賣錢。
apple幾乎是在“自爆”，在她打了無數個許庭生的電話，無人接聽之后，她選擇了最極端的方式，來替他向項凝，向項爸項媽，向所有人解釋。
如果現在的apple，只是一個剛出道的小歌手，二流三流的女星，也許這不失為一次成功的炒作，但是，她早已經不是了。
兩張專輯，一次春晚……apple作品還不算多，但是每一次都做到了最好。
如今從人氣、知名度、粉絲數量、作品……任何一個角度來看，她都已經儼然天后。
所以，這種“自爆”，不能爭光，只會添堵，有心人會抓著她的劣跡說事，惡毒的人會嘲笑她的執著和失敗，還有更多人，會懷疑，會揣測更多……
她幾乎賭上了自己的全部聲譽。
這件事也許最終會過去，但是至少在此后的很長一段時間，apple都將站在風口浪尖，有無數問題，等著她一次次去解釋，去澄清，去忍受。
許庭生看完，扭頭看了看站在身后的項凝。
項凝哭著說：“對不起，你快幫apple姐姐想想怎么辦吧。”
“嗯。”許庭生回頭隨手刷新了一下網頁，又一條：
如果你們堅持要質疑，把那段所謂的同居想的如此不堪……那么好，我告訴你們，我還是楚女。你們可以選擇一家權威的醫療機構，我隨時可以去做最詳細全面的檢查。
瘋了……如果說剛剛是自爆，現在她簡直就是在自殺。
這不是三流女星的招數，這不是她這個地位的藝人應該去做的事情……在她身份，提出這樣一件事本身就是污點，這將帶給她數之不盡的嘲笑和無數猥褻的言論……哪怕她真的做了那個檢查。
而且，別人根本找不到她必須這樣做的理由和依據，因此必將有更多惡意的揣測。
掏出手機打給apple，電話接通，許庭生聲色俱厲說：“我剛剛只是真的沒注意手機，你別瞎想。現在，告訴李娟微博密碼。然后，你接下來的所有行為，根據天宜公關團隊的意見來做……一切都必須聽公關團隊的。”
電話那頭的apple不吭聲。
“求你。”許庭生說。
“求求你了，apple姐姐。”項凝說。
終于，那邊應了一聲“嗯”，掛斷電話。
許庭生很清楚，apple這次已經還上了一切，也承受了一切——為了成全他真正心疼的那個人，她把自己弄到鮮血淋漓。
他們以后，也許連普通朋友都不再是了。不是不愿意，而是不能夠。
許庭生接著打電話給天宜，打電話給星辰，指示雙方配合，不惜一切代價把事件的影響降到最小，至少把對apple的傷害降到最小。
“肯定很多人會趁機興風作浪，從現在開始，該封殺針對，該起訴，該威脅，該抹黑毀掉的媒體，還有人……一個都不要手軟。”
掛上電話，許庭生渾身無力。
項凝也一樣，她一遍遍的說著“對不起”。
隔天早上，回學校之前，項凝對許庭生說：
“我現在徹底亂了，許庭生。我會好好想幾天，你也回學校吧。等我想好了，我會打電話給你。”
許庭生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