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覽室里,許庭生假裝挪了挪凳子,陸芷欣緊張無比伸出手臂擋著說:“你,你……不許過來。”
一個不小心,桌子底下,兩個人的腳碰到了一起。因為心里正想著的都是奇怪的東西,兩個人都是突然的一抖,觸電麻痹的感覺游走全身。
陸芷欣抬頭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許庭生。
許庭生說:“偷看別人干嘛?還不認真復習?”
聲音稍微大了點,被另一張桌子上的那對情侶聽見了,兩個人明顯的身體震了一下,兩只手火速的彈開,收回來,擱在桌上,面露尷尬。
沒一會,兩個人就收拾東西走了。
小插曲過后,許庭生起身到書架上換書,每拿下來一本,他就倚在書架上隨手先翻一翻,免得不好看還要來回走,結果一本看得入了迷,就那么倚在書架上一直忘了回去。
陸芷欣認真復習進去之后其實還算專注,等她再抬頭,發現身邊已經沒剩幾個人的時候,許庭生也不見了。
等到她終于在書架間找到許庭生的時候,整個人已經跑到上氣不接下氣,而且神情十分的驚惶和緊張,甚至隱隱帶著痛苦。
許庭生看著她,說:“你這是跑哪去找我了?”
“整棟樓。”陸芷欣氣喘吁吁的說。
“為什么不先找近的地方?”
“可能因為……我心里總是覺得你會突然……丟下我就走。走得很遠。”
許庭生心說:“完蛋,這是要跟我聊未來了?還沒到要負責的份上吧?怎么有種老婆在跟疑似出軌的老公說話的感覺?”
他說:“這,你是要把我踢走獨占互誠嗎?”
陸芷欣看著他,緩了緩氣說:“你怕嗎?我都快架空你了。其實公司里這樣議論的人很多,跟我們有合作的公司和媒體什么的,也大多知道我不知道你。”
“有一天你真的需要這樣做,告訴我”,許庭生笑著說,“對了,你家的那棟別墅,我幫你買回來了,相關的東西都在客廳茶幾下面。本來打算等你生日送給你的,現在想想,當新年禮物也好。”
陸芷欣呆呆的看著許庭生。
“不算貴,幾百萬而已,當你的年終獎好了。這一年,辛苦你了。”許庭生說,“之前因為那份合同的事,我知道你家可能遇到困難,然后讓人查了下,知道你賣了房子,一時俠骨柔情……就給買回來了。”
陸芷欣說:“嗯。”
打掃的阿姨拿掃帚敲了敲簸箕,喊:“你們走不走?談戀愛出去談,我要鎖門了。”
兩個人帶著尷尬匆忙離開了閱覽室。
從圖書館到宿舍區要經過一片小園林區,有水,有橋,有小亭子,陸芷欣這段時間也在宿舍住,她轉了系,但是宿舍沒搬,還住在原先英語系的宿舍里。
這一年,自從住進河岸民居,辦了申請,陸芷欣就難得回去住。加上她最近和許庭生出雙入對的時候多,所以寢室臥談,室友、閨蜜們總是把話題集中在這件事上。
她們問兩個人的情況,不問許庭生傳奇般的事業,卻關心許庭生的隱私,比如他的愛好和生活習慣,他有沒有什么怪癖。
這個……陸芷欣還真知道,但是不能說。
粗放點的,談了戀愛的,甚至問陸芷欣,許庭生那方面表現怎么樣。
女人的虛榮心總是不可避免的,陸芷欣沒有說出兩個人的真實狀態,用不置可否的態度默認了一些事情。偶爾也把許庭生的趣事拿出來說一說,比如他做的菜很好吃,還有那回,他洗掉了所有衣服。
陸芷欣發現自己越來越沉迷于這種擁有許庭生的感覺。
經過小亭子的時候,陸芷欣用很小的聲音說:“坐一下吧。”
兩個人坐下來,陸芷欣有些感慨的說:“一年了,許庭生,我賴上你一年了。我想到我給你送圍巾的時候了,想到騙你給我送玫瑰表白的時候了,想到我給你出主意收購培訓學校,你說你介意……”
許庭生笑著說:“其實我也沒帥到那份上。”
陸芷欣跟著笑,然后說:“就是矮了點,害我都不敢買高跟鞋了。”
“是你太高吧?女孩子長一米七簡直就是犯罪”,許庭生說,“再說了,小女孩,穿什么高跟鞋。”
“你知道嗎?許庭生,我最喜歡你叫我小女孩了。”
陸芷欣把腳收到長椅上,側坐著,背靠著許庭生,說:
“其實這一年,你的變化好大,你自信了很多,還有……氣概也多了好多。從我覺得自己是在幫你,指點你,到發現其實已經不知不覺開始跟隨你,依靠你。公司里對你有一種盲目崇拜,你知道嗎?我好像也被傳染了。”
許庭生想了想,像是念書一樣說:“其實我所有的自負都來自我的自卑,所有的英雄氣都來自我內心的軟弱,所有自信滿滿、振振有詞,都是因為心中滿是懷疑和憂懼……”
“嗯?”
“一段書上的話。不用懂。”
這些話,其實可能確實只有兩世為人,走在兩條完全不同的路上的許庭生,他自己能懂。譬如他在丁森事件上的“狠辣”,其實恰恰源自因為他的“軟弱”和恐懼,那是一個曾經的弱者受到生命威脅,歇斯底里,不顧一切的反擊。
不怕死拿起武器反抗巨人的勇士,戰斗的原因……是他怕死。
“好”,陸芷欣說,“一年了,別人都以為我是你的女朋友,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只是比你的員工多一點。許庭生,你委屈我了。我委屈死了。”
最大的不公平在于,如果真把身邊的人全都擺出來看,陸芷欣幫了許庭生的最多,付出的最多,而她得到的,其實很少,尤其是在感情方面。
沒有等許庭生回答,陸芷欣說:“給我唱首歌吧,輪回,許庭生。”
許庭生轉過頭:“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很早了,我可能是最早知道的幾個人之一,在我給你送圍巾之前,我就知道了。當時我還知道,你正在籌建互誠平臺……所以,我的意思,我想對你坦白的東西,你明白了嗎?許庭生。”
陸芷欣在向許庭生坦白,她曾經是帶著功利的目的選擇的他,原來許庭生問她的時候,她說這是個秘密。
秘密被揭開。
“你生氣嗎?是不是更討厭我了?”陸芷欣問。
“你想聽哪首啊?”許庭生說。
陸芷欣知道自己賭對了,開心的說:“嗯……你給傻逼織毛衣……”
“……,你當初不會就是因為這個,才給我織圍巾的吧?”
“當時真沒聽過這首。”
許庭生哼完歌,時間已經很遲了。
“你送我到寢室樓下吧。”陸芷欣說。
許庭生把陸芷欣送到寢室樓下。
說完再見,陸芷欣拉住他,說:“還有……”
“還有什么?”
“室友們說,你都沒請他們吃過飯,她們交了男朋友,都有請過我們全寢室吃飯的。她們想明天晚上去河岸民居吃晚飯,可以嗎?”
第二天。
許庭生下廚煮了一大桌子菜。
聽著室友們夸贊許庭生,哪怕拼命努力硬要挑他點小毛病,陸芷欣都很開心,這天晚上她喝了很多酒……
一年了。
期末考試結束,許庭生直接啟程去了盛海,他大概要在那里呆十幾天,有不少事情要辦。
他在河岸民居收拾行李的時候,咚咚跑過來,叼了一顆狗糧丟進行李箱,然后拿腦袋蹭了蹭許庭生。
難得的親近,許庭生心都酥了。
這天下午,許庭生去見了一次小項凝,告訴她自己要回家了,告訴她咚咚做的可愛的事情,送給她他從法國帶回來的編織手鏈。
學校里不讓戴手飾,小項凝戴上看了看,又摘下來放進口袋,懵懂的說:“那你之前說你要去辦的事,都辦好了嗎?”
許庭生不知道應該如何回應。
“那我要你做的事情呢?你會做嗎?”小項凝看著他的眼睛說。
項凝之前提過兩件事,其中一件事,她讓許庭生不許再喜歡大項凝,這在許庭生看來只是有趣,沒法辦,也不需要辦。
另一件事,小項凝說:“你讓爸爸媽媽重新喜歡你好不好?”
許庭生告訴她,“很快,我正在努力。”
臨行之前,許庭生以互誠老板的身份和之前交給他的那個項目團隊解約,然后,帶著這個團隊十一個人一起去了盛海。
關于這件事,唐雨菲想過要問陸芷欣,但是這段時間的陸芷欣快樂得像只蝴蝶,她想了想,還是放棄了。
黃亞明留在巖州繼續籌備他和譚耀的酒吧,通過天宜介紹的設計團隊已經到位。
他也許要到年三十左右才會回去。
而譚耀,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其實根本無家可歸。
許庭生問他,“以往的年怎么過?”
譚耀苦笑說:“有時候會回福利院看看,大多數時候就找個包吃包住的地方打工,過年的時候,用人工資通常比較高一點,我正好賺點錢。
年三十最慘,所有店都關門,也約不到妹子。我只好抱著泡面當年夜飯,然后,一個人去街上看煙火。”
“到時候跟黃亞明一起來麗北吧,今年,去我家過年。”許庭生說。
“我想想。”譚耀說。
付誠帶著那件染過血的毛衣,又一次背起包去了湖南,方老師的老家。
“我想,沒準她放假會回去老家過年,結婚了,總是要帶新郎回去看看的吧?放心,我不打擾她,真是那樣的話,我就遠遠的看看。”他說。
宋妮在回家的火車上給許庭生、黃亞明、付誠、apple、還有方老師已經注銷的老號碼發了同樣的短信。
“那次十一,是六個人。這次只有我一個人了。旁邊的人在打牌,我也想打……”
28號的提前更了3章因為要出去,先趕出來(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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