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庭生和付誠在校園里玩了一回行為藝術,一路驚嚇了不少學長學姐,兩人沒敢直接回寢室樓,先往學校外面跑,然后轉回c區圍墻外,再翻墻進來。網≤&&w┼w╈w┭.┮u┼8┮x┭s╇.┼c╳o┯m
還好,大一學生多數去看晚會了,寢室樓里人不多,兩人有驚無險的回到了付誠的寢室。
收拾妥當之后兩人沒有再回去報告廳,給黃亞明打了個電話,站在大學城入口位置等他們出來。
路燈下,人來人往,有情侶在市區轉了一天剛剛歸來,也有人成雙成對剛剛出動。
許庭生前世曾在大學畢業后回去過兩次大學校園。
當你有一天3o歲,或者更大一些,再回去大學校園的感覺會很奇特,一盞四年大學期間你或許根本沒注意過路燈,一段普普通通的由寢室去往教學樓的路,圖書館頂上的鐘,污水河上的橋,一切都被賦予了特殊的色彩。
你走在里面,會恍惚看到曾經的那些人和那個你,影影綽綽,一直走在路上,走進餐廳,走進圖書館,走進教學樓。
那個你青春陽光,笑容燦爛,步伐輕快,他從你面前經過,牽著你至今依然想念的那個女孩的手,這時候你才會感慨,她原來那么好,那么美。≧≮v網≠≠w╃w┿w╋.┮u┮8╳x╃s
可惜你再也回不去。
許庭生望著路口出了一會兒神,付誠也沒有說話。
“同學,你們有沒有看到兩個穿大衣的人,他們戴著眼罩,還抱著吉他。”有人問許庭生和付誠。
“不怕熱的音樂佐羅嗎?……同學你的形容好奇怪,很遺憾我們沒有看到,看到的話一定上去要簽名。”許庭生說道,他從別人的描述里了解了自己當時的樣子有多奇怪,忍不住在詢問的人走開后失聲笑出來。
付誠也開始笑。“老實說我現在還一身汗。”他說。
許庭生看著他道:“現在感覺怎么樣?”
付誠想了想說:“說不清,很奇怪的感覺,我說出來你可能都沒法理解,我現在腦子里想到的是鵝卵石,滿滿一腦袋的鵝卵石,然后有水,在鵝卵石上流動,度很慢。”
這是很個人的感覺,或許僅僅代表一種混亂的狀態,許庭生也無法理解。
黃亞明、宋妮、方云瑤向路口走來。≮∥∥∧⊥≮&&w╈w╬w╃.┯
最先說話的是方云瑤,她說:“早知道不來了,這下怎么辦?”
說完她就“撲哧”笑了出來,這其實是一個積極的信號。
但是,付誠很認真的走到她面前,鞠躬說:“對不起。”
他又把場面殺死了。
宋妮說:“付誠你是不是得了一種病?”
“什么?”
“一種叫做一開口一定會把場面搞得很僵的病。”
許庭生和黃亞明對宋妮舉起大拇指,總結的太到位了,方云瑤也在一旁微笑點頭表示同意。
付誠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打算做些努力,于是他說:“方老師,那歌,你喜歡嗎?”
這么問確實很勇敢,但是許庭生很想告訴付誠,第一,這句話你最好不要當著我們的面問;第二,如果你確定要問這句話,那么前面就不應該稱呼她‘方老師’。
方云瑤已經不知道怎么接話了。⊥≡&&≥w╬w╳w╋.╈u┿8┯x╳s┮.╳
黃亞明做了個無可奈何的表情說:“走,咱們吃夜宵去,別理這個傻逼。”
“同意。”方云瑤說,然后氣鼓鼓的跟著走了。
這個時候她更像是一個可以一起玩鬧的朋友,一個大學女生,事實上,她也不過26歲而已。
許庭生知道,付誠有希望了,這場蠻不講理的表白有一個意外的收獲,它喚起了方云瑤的少女心。
少女心是擋不住浪漫和深情的。
少女心是最容易傻乎乎不顧一切去勇敢的。
四個人當先走了一段,找了個路邊的攤位坐下來吃餛飩,付誠可憐兮兮的跟過來,站在旁邊,遲疑著不知道能不能坐下來。
許庭生現在知道他為什么說自己滿腦子鵝卵石了,這就是個石頭腦袋啊!
不過至少有一點是好的,他現在看起來足夠可憐。
少女心是柔軟的,同情心一起來,方云瑤主動往旁邊挪了挪,拉過來一張凳子,仰頭對付誠說:“你坐唄。≦≠v&&≈網&&w╈w┿w╇.┮u╊8╃x╋s╊.╃c╈om”
“謝謝方老師。”付誠說。
黃亞明和許庭生、宋妮對視一眼,都有種想抓狂的感覺。
“真的不要再理他了。”黃亞明說。
許庭生和黃亞明兩個人聊了一會,付誠試圖插話進來,兩人理都不理,很快,黃亞明就把注意力放到了老板娘身上。
許庭生看了看,小吃攤的老板娘長得像他知道的一個女演員,小宋佳,頭隨意地扎在腦后,有幾縷散出來,被汗水打濕了,凌亂地落在額前鬢角,偶爾抬起小臂抹一把汗,那風情......
“我不行了,我要死了。”黃亞明把頭頂在許庭生背上鉆,嚎著。
“哥們你別介啊,那是我媳婦兒。”隔壁攤位的一個小伙子湊過來說。
許庭生看了看他,大概二十四五的樣子,而那女人,或許三十五六。
小伙子的攤位賣衣服,生意不算太好,老板娘這邊忙了他就過來幫忙擦桌子、端碗,忙完一陣,他也不回去,坐在許庭生這一桌開始和兩人聊天。
聊得投機,黃亞明干脆買了幾罐啤酒,幾個人邊喝邊聊。
時間慢慢流逝,鎮上的行人越來越少,攤位閑下來,小伙子也有點醉了,他說了一個故事。
幾年前,他二十出頭,剛從部隊退伍,一時間找不到工作,就在老家那邊的大學城擺地攤,在那里,他認識了老板娘,就跟現在這樣,兩個人是隔壁攤位。
他現自己喜歡上了老板娘,但是老板娘當時是結了婚的,她的男人是個游手好閑的賭鬼,沒了錢就到女人攤位上拿,不給就打。
后來,那個男人賣了房子跑路了。
在那段時間里,小伙子陪著女人度過了最艱難的時光,兩個人也越走越近。
原本事情就這樣了,雖然她有很多顧慮,但是事情正在一步步往好的方向走。
但是男人花光了錢又回來了,聽說了女人和小伙子的事。
男人在攤位前打女人,小伙子沒忍住,拿支攤位的鐵桿子給了他一下。
“那一下打得挺重,我判了4年……然后,這臭婆娘,她不見了,你們知道嗎?……后來我減刑一年提前出獄,滿世界找她。
直到半個月前我才找到她,就在這里,這個攤位前,她看到我就問我,說,我35歲了,有很多白頭,活干多了手也很粗糙,還害你坐過牢,我自己都覺得沒臉再見你,你還找我?
我說我當然要找。
她說那你還要我嗎?
我說,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黃亞明追問:“然后呢?”
“然后她就哭啊,嗚嗚哇哇的蹲地上哭。”
故事講到這里,干完活的老板娘正好過來,聽見了,揪住他的耳朵說:“你再亂說,再亂說。”
小伙子一邊求饒,一邊傻樂。
最后,他拉開衣服給許庭生幾個人看他身上的傷疤,密密麻麻,他說:“看到了沒,這些,都是在牢里被人打的,我是整個牢房最受欺負的人,因為我從來不還手……其實我一個人能打他們5個你們信嗎?……可是我不敢還手……我怕犯錯,我想減刑,我想快點出來,我想她啊,想死了。”
小伙子開始哭,女人一面尷尬的向許庭生幾個人笑著,一邊把他的頭摟在腰邊,伸手輕撫他的頭。
許庭生知道,足夠了,加上這個故事,今天足夠了,連老天都在幫付誠。
他結了帳,對付誠說:“你送方老師回市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