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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隨筆式短篇小故事(五)


更新時間:2016年03月12日  作者:項庭生  分類: 都市 | 都市重生 | 項庭生 | 重生之等你長大 

書本身不能再亂更了,我也要調節調節:

有人記得付誠大學表白那天晚上,餛飩攤上“神助攻”的那個小故事嗎?寫了個番外小短篇,當然,跟原故事不同了,當它是個獨立的故事吧。

這是第五個小故事,叫:你還要我嗎?

愛一個人吧,仗著你年紀好,趁著她還未老。

以后呢,你還要我嗎?

關易喝醉了,凌晨兩點在街上淋雨。車都怕他。

他看到一輛警車停在那里。

他一個人抬不動,就對我們喊:“幫我,把它搬......丟河里。”

勸不住。

還好,后來他又看上了一輛卡車。

關易從22歲開始,坐了4年牢。因為一個32歲的女人。

到他出獄的時候,那個女人卻不見了。

我讀大學時認識關易,他在茶山鎮上擺攤賣衣服。長得好,嘴甜,臭不要臉,總能把一群女大學生說蒙圈了,生意火爆。

所以他總說:“要是我也讀大學,這滿街的姑娘就沒你們什么事了。”

我想了想之后告訴他,這滿街的姑娘本來就沒我們什么事,請便吧少年。

我們一群人坐在他隔壁的小吃攤吃東西。

小吃攤的老板娘長得像小宋佳,頭發隨意地扎在腦后,有幾縷散出來,被汗水打濕了,凌亂地落在額前鬢角,偶爾抬起小臂抹一把汗,那風情......

“我不行了,我要死了。”胖子把頭頂在我背上鉆,嚎著。

“快別在這丟人了。”我把胖子扯起來,轉頭跟關易說,“開黑等你哦。”

“滾,老子要賺錢。”

“等我,等我。”十分鐘后,關易像被大象追殺一樣沖進網吧。

“你攤呢?”我說。

“佳姐幫忙看會兒。”關易說。

“那她哪忙得過來”,胖子說,“我去給佳姐幫忙吧。”

“你給我坐好。”我和關易說。

“我不行了,我要死了。”胖子說。

他真的死了,對面的山丘之王站在他的尸體上。

關易戀愛了。大一藝術學院的系花,水準很高的妹子。

我們瞠目結舌,羨慕不已。

關易說你們服了嗎?她是個愛浪漫的姑娘。

愛浪漫的姑娘遇見關易時,他正在一群城管的圍觀下兜售一件衣服。

那段時間因為即將有領導視察,茶山鎮上所有的攤位都被暫停了。但關易有她自己的方法,他背一個大包,裝滿平時賣的衣服,兩只手各拎一件站在自己原先擺攤的位置。自言自語:這衣服居然只要70塊,配上這條裙子也不過120,真是很合算啊,還有包里那些也不錯啊,哎喲這裙子居然還有另外三個顏色......

城管們很無奈,也很憤怒,他們盯得他很緊,在關易剛剛談好價錢,并把衣服交到那位愛浪漫的系花姑娘手上時,他們出現了。

好在,關易從不緊張。

“親愛的,喜歡我送你的禮物嗎?”關易說著,朝女孩眨眼。

“謝謝親愛的,我待會回去試試。”女孩配合著說。

“好嘞。”

第二天,女孩穿著那件衣服,站在原先的位置等他。

“怎么樣?”她說。

“好看。”關易說。

“我昨天好像還沒付錢。”她說。

“65塊,謝謝。”關易說。

“可是這明明是我男朋友送我的禮物。”她說。

“好吧,過來陪我一塊擺攤。”關易說。

這真是一個浪漫的故事。

關易失戀了。

愛浪漫的系花姑娘在大二軍訓時暈倒了,帶訓的副連長領先所有男生拍馬殺到。一把抱起,撒腿就跑,跟街上搶包的似的。

半路上,系花姑娘迷迷糊糊有了知覺,有些顛簸,但身下的臂彎強健有力,讓她安心。她努力睜開眼睛,視線里只有副連長堅毅的下巴,和細碎的胡茬,汗水劃過黝黑的皮膚,從他的下巴上滴落,燙在她臉上。

“別怕,沒事的。”副連長憨厚地笑著,喘著粗氣,腳步不停。

愛浪漫的系花姑娘伸手攬住副連長脖子,重新閉上眼睛,仿佛安然入睡,嘴角還帶著微笑。

這是另外一個浪漫的故事。

關易的攤位還擺在那里,人已經醉倒了,他腳步凌亂的在路上晃蕩著,想著要找一輛軍車,搬了,丟河里。

正好教官們的車隊經過,高大的車輪軋過水坑,濺了他滿頭滿臉的水。

他清醒了,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從第二天開始,他在網吧呆了七天七夜。

那些天,我們沒事就去網吧陪他。通宵的話,我們會在半夜去佳姐的攤位上吃點夜宵,胖子興致勃勃地跟她說著話,把關易那點事添油加醋抖得一干二凈。

“你們幾個幫忙勸勸啊。”佳姐說。

“攤我會幫忙看著。”佳姐說。

“來,這一份給他帶上。”佳姐說。

第七天晚上,我的大法師正被堵的不要不要的,苦戰等待支援。

關易“啪”一聲把耳機摘了砸在桌上,起身往外走。

“憋一會啊,這要命呢。”胖子以為他去廁所,急忙說。

“我出攤去。”關易說完,鏗鏘雄壯地往外走。

關易站在空蕩蕩的攤位前。

“回來了?家里還有貨嗎?......都賣完了”,佳姐說,“要不先吃點東西,睡一覺,明天再出攤吧?”

前面七天他都沒哭過,但那一刻,關易的眼淚嘩嘩地往下淌。

“姐,謝謝你。”他說。

關易開始越來越多的提起佳姐。

關易說,佳姐的男人是個賭棍,輸光了就來佳姐攤位上拿錢,佳姐不給,或給的不夠,他就會動手。

“靠,我們套他麻袋去吧。”胖子說。

“好。”我們說。

我們是認真的,準備好了麻袋和木棍,等待時機。但那個男人卻消失了。

再見面時,關易說,那個男的跟別的女人走了,欠一屁股債,偷偷賣了家里的老房子,跟別的女人走了。佳姐無家可歸了。我明天幫佳姐租房子去,搬家的時候你們也過來。

“沒問題。”我們說。

“佳姐太可憐了。可我怎么看你有點興奮呀。”胖子說。

通宵到半夜,我們去佳姐的攤位吃夜宵。關易的衣服攤也還在,人在佳姐攤位上死皮賴臉的搶活干,那可是12點多。

“什么情況?”我們問關易。

“半夜就沒人買衣服了嗎?”關易說。

“這心虛的。”我們說。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近一年。有一天關易突然約我們喝酒。喝到大家都搖搖欲墜的時候。

“我想照顧佳姐。”他說。

“什么?”我們沒聽清。

“我想照顧佳姐。”他說。

“我也想。”胖子說。

第二天他又找我們喝酒。

“佳姐不理我了。”他說。

“你說啦?”我們說。

“嗯。”他說。

“那我就放心了。”胖子說。

“慢慢來吧,反正你臭不要臉。”我們說。

又過了半年。

關易和佳姐的攤位突然都消失了。我們站在兩個空蕩蕩的攤位前。

“我去,他們不會私奔了吧?”胖子說。

“滾。”關易突然出現在他身后。

“靠,把佳姐還給我。”胖子說。

關易哈哈大笑,說:“我把佳姐騙回老家了。”

“然后呢?賣了?”胖子說。

“到底什么情況啊?”我們說。

“喝酒再說。”關易志得意滿,都沒人灌他,就樂呵呵的把自己給灌醉了。

“我騙佳姐說,找到個地方生意比較好做。也免得她在這邊,總是為那個男的那些爛賬被人找麻煩”。叫她跟我一起去看看。”關易說,“然后我就把她一路火車汽車騙回老家了,見了我奶奶。”

“奶奶真厲害啊!”關易繼續說,“一見面就拉著佳姐的手聊開了,叫她孫媳婦。其實奶奶說普通話夾著方言,我估計佳姐也沒全聽明白,但她就那么蹲那陪奶奶聊了半天。最后奶奶把手上的銀鐲子褪下來,套佳姐手上了。”

“我靠,你們家太不要臉了。”胖子說。

“還真有點。”關易意外地承認了,接著說:“奶奶是老江湖,一眼就看出我和佳姐的情況了,背著佳姐對我說‘這女娃她喜歡,幫著我呢’。”

“一家子臭不要臉啊!”胖子嚎著。

“滾,怎么說咱奶奶呢。”我們說。

“也沒說錯。”關易又承認了,接著說:“那天晚上奶奶暖了一大盆老米酒,一碗一碗地灌我們。她老人家可是打小就端個茶壺,灌米酒當涼茶喝的。一個人把我們倆都喝倒了。”

“太無恥了。”胖子說。

我們都以為,關易和佳姐的事就這么塵埃落定了。

然而,令所有人意外的是,佳姐這回反而真的是鐵了心不理關易了,一個多月時間,愣是半個字都沒跟他說過。

直到關易的奶奶急病送醫。

關易接到鄰居幫忙打來的電話,抱著手機嚎啕大哭。

“嚎個屁,沒鳥用的東西”,奶奶在電話里恨鐵不成鋼地說,“把電話給小佳兒。”

“小佳兒啊,奶奶這回估計過不去了。你來看看奶奶行不?”老人在電話里對佳姐說。

佳姐和關易一起回了老家,趕上了老人的最后一面。

“奶奶跟我說,讓我好好待佳姐,說看我不是一個人孤單在這世上,她就放心了。”關易說,“說完這一句,奶奶就把我趕出來了,跟佳姐兩個人在病房里說悄悄話,直到她去了。奶奶去的時候很安詳,臉上還帶著笑。”

“下葬的時候,佳姐跟我一樣,披麻戴孝。”關易說,“我這輩子就認定這一個女人了,我會拼了命對她好。”

“到時候不擺酒,也得請我們幾個喝一杯。哥幾個給你們包紅包。”胖子難得認真的說。

”嗯,你就別惦記你嫂子了。“關易說。

“打一架吧”,胖子說,“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我們省吃儉用備了紅包,卻還是沒等來那場喜酒。關易出事了。

關易出事那天我們并不在場。

后來從別人口中聽說,那天,那個也許是在外面花光了錢的男人意外地出現了。

也許已經聽說了些什么,他徑直來到兩人攤位前,叫罵著,揪住佳姐衣領,一個耳光接一個耳光地打。

佳姐沉默地承受著,關易卻受不了,上前要攔。

“20萬”,男人說,“想要,20萬拿來,你就帶走。”

關易沒有20萬,掏空全身拿了幾千塊要給那男人,想讓他停手。

“別給”,佳姐終于說話,他對關易說,“要是我離婚了,你會要我嗎?”

“要,我要。”關易說。

“那就行了。”佳姐轉過頭,對那男人說,“我要離婚。”

“沒有20萬,別想。老子今天就打死你。”男人猙獰起來,下手越來越狠。

佳姐滿嘴是血,含糊不清地說著,我要離婚。

所以,關易瘋了,他拔了支攤位的鐵棍,一根長長的鐵棍,照頭往那男人砸去。

男人應聲倒地。

關易卻停不下來,死命地砸著,直到周圍的人把他拉開。

我們知道這事時,關易已經拘留候審。那男人并沒有死,但是傷得很重。

不久后,關易判了刑。佳姐也消失了。

7關易從22歲開始,坐了4年牢。因為一個32歲的女人。

到他出獄的時候,那個女人卻不見了。

他來找我們,問我們女人的下落。我們并不知道,只是陪他喝了一夜的酒,陪他凌晨在街上淋雨,陪他試著把一輛車抬起來丟河里。

還好。那天最后,我們沒把警車丟河里,卡車也沒。

第二天,酒醒后的關易匆匆告別,開始滿世界找她。

半年后,他在另一場大雨里,站在廣東江門一間小吃店門前。

女人走出來,看他一眼,又轉身回去店里,不一會牽出來個小男孩,說:“我36歲了,你兒子3歲半。你還要不要我們?”

關易扯著嗓子哇哇地哭,像孩子那種哭法,他說:“我還以為你們不要我了。”

女人煮了面,坐在桌邊。

關易大口大口扒著面,他說:“怎么沒告訴我孩子的事?”

女人:“就跟奶奶說過。后來,出事那天,正打算告訴你,結果還沒來得及說,你就被我害了。想想你還年輕,四年間就是改了主意也正常,就沒說。想著萬一你恨我了,后悔了,不想要我了,不想用孩子拖著你。”

關易:“那你至少問過我吧。憑什么說都不說,就躲著我?”

女人:“沒躲,就認命。你找著我了,我就有膽子問你還要不要我,找不著,就找不著了。”

關易:“為什么?”

女人:“我不怕你找不著我,怕你不要我。”

女人不是詩人,說不出“若你不來,那些回憶也足夠我生活”之類的話,她攤開雙手,像60歲的手,散開發繩,白頭發一叢又一叢,她說:“你還要我嗎?”

關易:“老板娘,我身上一分錢都沒了,付不了面錢,留下當老板吧!”

女人仿佛終于放下什么,嚎啕大哭。

關易手忙腳亂地哄著。

一旁。

3歲的小男孩看媽媽被人欺負哭了,搬了支拖把過來,一桿子打在關易后腦勺上。

“唉喲......兔崽子,我是你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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