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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來的人正是趙平,一襲飛魚服,大紅的耀眼,令人一看便知是錦衣衛。風云小說閱讀網
在場之人都沒有沒有見識的,承平帝扶植起來的錦衣衛從重啟之初便受到諸多關注,頗受朝中大臣忌憚。畢竟錦衣衛并非一般的衛所,他除了負責皇帝的安全,還掌管刑獄,被賦予了巡察緝捕之權,是直接由皇帝親轄。
承平一朝的錦衣衛還只是初啟,并未有多么駭人聽聞的手段傳出來,可是經過太祖一朝的官員們大多還記得當年的錦衣衛,那可是血腥殘忍至極,上至宰相下至小吏,半夜就直接進府抓人。在自家屋子說半句關乎朝廷、皇帝的壞話,隔天就有人上門……
太祖晚年大殺功臣,全部都由錦衣衛出手,可以說當年聞錦衣衛色變,便是定國公和成國公那樣位極人臣,對上錦衣衛也沒有不恭恭敬敬的,可止小兒啼。
王秀娘出身定國公府,錦衣衛的威名她早有耳聞。便是在如今,承平帝重啟錦衣衛,京城上層人心惶惶她也是知道的。
一看那身錦衣飛魚服,她便知道來者官職不小。
錦衣衛歸皇帝直轄,這事兒鬧到了錦衣衛那里,可不就相當于鬧到了皇帝眼前?
“并沒有人要報官。”王秀娘看向貴妃,篤定關乎名節,貴妃也不欲鬧大到人盡皆知。于人于己都沒有絲毫好處。
“我們在此玩笑,鬧著孩子玩兒呢。是吧,柴夫人?”
趙平挑眉,看向貴妃,沒半點兒上前相認的意思。
“怎么,你敢在我娘背后說我娘壞話,當著官家的面兒卻不敢承認?誰和你玩笑?”木墩兒冷嘲熱諷。“京中的婦人真真好笑,還沒有咱村兒里的長舌婦有擔當,人家起碼說了還敢認。”
這也就是當著趙平的面,木墩兒知道是他爹親近的朋友,否則他不識朝中規矩,斷不敢逞口舌之爭。
說完,他瞄向貴妃,想知道貴妃是何意思。到底是乘勝追擊,還是鳴金收兵。
徐氏一看王秀娘都慫了,自己也不敢出頭了,默默地耷拉著腦袋站回了周氏身后。
周氏咬牙,咬死徐氏的心都有,今天這一出全拜她所賜,沒她絕對鬧不大。現在錦衣衛都出來了,只怕這事兒不能善了。即便武進伯夫人為了自己的聲名不會真的鬧到公堂,銀樓里人來人往,一會兒功夫只怕就傳遍了京城,到時她們不僅臉面全無,便是回到永昌侯府也不知道又是怎樣的光景。
“小公子,實在對不住,我家弟妹性子粗魯,嘴平時又沒個把門的,我代她向你道歉了,好不好?”
周氏溫言軟語,安撫的是木墩兒,可實際上求的卻是貴妃。
卻見貴妃已然自頭疼中回過神,眼見自家老兒子不懼強權,大顯神威,此時終于輪到她出場了。
直到這時,她才恍然察覺平日真該帶著老兒子一道多走走,占著年紀小的便宜,有些她不方便說或者不該由她嘴里說出來的,由他說出來卻是再適合不過。
他一個四歲的小孩,哪怕是說錯了,誰還真能和他計較?
而關鍵是,其實他是個三十六歲的小老頭,身材弱小,腦子卻比一般成年人還要更好。
“世子夫人的道歉,我接受了。”貴妃此話一出,顯見幾人都松了一口氣。不過緊接著她說出口的話,卻將眾人都給震住了。
“只不過,生死事小失節事大,事關我的名聲武進伯的臉面,我若就此忍了下去,豈不是給人以口實?過了今日,不知又有多少人會在我面前身后談及此事。這事兒不能就這么算了。”
說完,她轉向趙平,完全理解他沒有上前相認的意思。被這幾個女人看出他們原本認識,指不定橫生出多少枝節,扯出什么閑話:
“勞煩,我要狀告這位定國公嫡女、戶部尚書家的二少夫人王氏,及永昌侯府二少夫人。”
有兩個出頭的就夠她打的了,貴妃生生就放過了這位永昌侯世子夫人。
“憑什么要告我?我和大嫂同心同德,你不告大嫂,也不應當告我啊?”聞言,徐氏先不干了,沒道理一同出來,鍋只她一個人背,那回永昌侯府還有她的好嗎?
徐氏的話一說完,連趙平都忍不住側目了。
為啥告你,就沖你這尿性,沒你還鬧不大呢!
“為什么告你,我以為你知道呢。”貴妃笑,她身負污名,若是一直隱忍,強作不知,不但于事無補,落在有心人眼里她就是默認。
與其她自己憋屈,柴榕跟著他也憋屈,武進伯府名聲受累,還不如干脆鬧大了。
他們不是往她身上潑臟水嗎?
她臟,誰也別想干凈,一個個都洗干凈等著吧!
不得不說環境改變人,如果是前世遇到這樣的事,她一死以證清白的決心都有的。可是在桂花村住那么長的時間,接觸的都是柴二嫂、柴銀杏以及朱家、杭玉清等一干……畫風清奇的人物,于被人誣陷甚至被黑,她都看開了。
她不好,誰特么也別想好!
重活一回,她不是憋屈大的!
“柴夫人,”王秀娘一看貴妃鐵了心要鬧大,心里直道不好,武進伯家的村婦不要臉面鬧的沸沸揚揚,她可是跟著丟不起這人。“你是不是搞錯了,我可沒有說你什么——”
徐氏震驚了,趕情王秀娘是把所有鍋都推她身上啊,她不要臉的啊?
“二姐姐,這話不是這么說,我也沒說什么啊?”
貴妃止不住冷笑,前世她就見識了,這些個官家貴女明面上你好我好大家好,真正遇到事兒還不是各顧各?
背地里合起伙來說她的時候都想什么呢,現在誰也沒說什么——
沒說什么,是狗在吠嗎?
“柴夫人,沒必要鬧這么大……”永昌侯夫人在一旁勸。
趙平看向貴妃,見她不為所動,顯然不是嘴上說說就算了,便伸手往銀樓外一送:
“幾位夫人,請吧。”
至于請到哪兒——他特么也不知道。
他才上任當了幾天的錦衣衛,以往都是和他家老爺義父東跑西跑,哪里知道在京城里要去哪里告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