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宋御
貴妃見天色已晚,雨雖不大,到底顧靜姝是個姑娘家,一個人在村子里走她并不放心,便去前院找了件厚重的蓑衣給她裹上。因為周母的事給柴武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陰影,貴妃沒好意思舔著臉再求人家幫忙,便找了小胖子顧雙。
顧雙是個熱心腸,一口就應承下來,套上厚重的蓑衣像頭熊一樣,一口一個小姨地叫,把顧靜姝叫的笑不可遏。
顧武在屋里聽著,表示心理陰影再度加大。
送顧家小姨,他也能去啊,他不明白,為什么找三胖幫忙就是如花似玉的小姨,找他就是讓他去見的就是精神和味道雙異常的周家嬸子……
貴妃把顧靜姝送走便回了后院,進屋就見木墩兒苦大仇深臉,柴榕睡的四仰八叉,被全讓他給蹬開了。
她上前把被子給掖緊了,木墩兒一下子就湊到了她跟前:“娘娘,你怎么看?”
貴妃一聽就知道他問的是什么,“一、被坑了,二現在的物價本身就不是你我時代的模式。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我覺得你說的話很對,賺錢是關鍵。”
“其實想想,如果靠賣貂皮能賣多少錢,獵戶怎么會那么窮,還不人人都是暴發戶了?”
OK,木墩兒表示肯定了貴妃長足的進步,沒有視金錢如糞土。
“一兩銀子倒買倒賣其實也能賺些小錢,但是需要長時間的原始累積,你是個女人。我是個小孩,唯一壯丁是個傻子,靠顧家姐弟也明顯不現實。他倆跑跑腿還行,年紀也還是太小,一樣做小買賣的不欺負死他們都對不起自己。”
木墩兒分析的頭頭是道:
“咱坑也不能讓他白坑,總算是給咱們事來了一線商機。他這利潤與成品相差幾十幾百倍的買賣,要是咱們自己做這買賣呢?”
“著啊。”貴妃眼前一亮,她還有個殺手锏沒亮出來呢,真要是讓她弄成了。那利潤豈不是更可觀?
“當然,這都是后話。”木墩兒說:“現階段主要勞動力還是我爹你相公,頂好是他獵到值錢的東西。再不濟隨便打到點兒什么,背靠柴家大樹好乘涼,慢慢攢些啟動資金也是可以的。”
貴妃表示和她想到了一處,“可惜沒有弓箭。全靠四郎一雙腿跑。要是能把弓箭給弄到手,不知能省多少力……”
說到一半,她的思緒飄遠,就到了木墩兒摸不到的邊界。
木墩兒看著便宜娘嘴角那抹神秘兮兮的笑,眼晴莫名閃著的光,激靈就是一個寒顫。
他是不知道這位主子在琢磨什么,反正讓她琢磨的人都是夠倒霉的。讓個一輩子在后宮琢磨怎么玩兒人的人琢磨,是要悲催成什么樣兒?
阿門……
第二天。貴妃就借著勞煩柴海棠給柴榕煎藥的忙,將顧靜姝當借口送來的頭花給送了過去。那是一支紅木制的鳳頭簪。簡單質樸,普通百姓人家大姑娘小媳婦的最美,便宜美觀,他們也負擔得起。
貴妃戴的頭飾向來是宮里頂頂華貴的最新款式,走哪里都閃瞎一眾眼睛,再看這種好似樹杈子掰下來磨出手的全無半點趣味。
說什么返璞歸真,她寧愿頭上光溜溜的什么頭飾也不戴,也不想頂個樹杈子滿院子晃悠。
柴海棠卻是不同,土生土長的村里娃,最愛這些小簪子小耳飾輪著戴,貴妃借花獻佛,倒把柴海棠喜的眉開眼笑。
她幫襯著貴妃純粹是越發地對脾氣,從不圖貴妃什么——柴家四房是最窮的一個,她就算想圖也沒得圖啊。可是幫助人得到了回報,還是件令人開心的事。
柴海棠開開心心地插著鳳頭簪捧著木盆里的臟衣服和全家的女人一起出動去了河邊浣洗。
作為唯一一個禁足中的人,貴妃十分慶幸被單獨留在家里忙活。她曾經有幸看到過在河邊浣洗衣裳的村婦,冰涼的河水就那么把手插進去,捧著個大棒子砸,衣裳里的污泥被砸的四濺,她看著都覺得是種折磨。
相比較而言,家里活是她干順了手的,熟能生巧,她寧可留下來忙活的腳打事腦勺,也比去洗只路過她都覺得辣眼睛的那些柴家男人的衣裳要好得多。
只在這里她才感謝農民這些撲實不修邊幅的習性,他們的衣裳都少的可憐,一季頂多兩三套來回換,這次洗完至少十天半個月輪不到她去洗了——至于十天半個月后,她總能想到辦法就是不去洗。
貴妃一邊干活一邊眼神控制不住地往主屋溜,跟前跟后秀存在感的木墩兒一看就心明鏡似的,昨天讓這位主子算計了半宿的就是柴家老倆口了。
她這是想把以前柴老爺子收回去的弓箭給傻爹要回來?
“娘娘,三思啊。”他輕聲道。
貴妃勾唇一笑,眼神魅惑:“你就瞧好吧。”
柴海棠不在家,柴榕鍋里煎的藥柴老太太就自動自發地接過手,這可關乎她家四兒的生命健康,動不動就把菜做糊了的顧洵美她顯然是信不過的。
畢竟糊掉的菜將就將就吃了也不會死人,可藥這東西卻不一樣,藥糊了藥效就不一樣了。
柴老太太把藥端出來,沖貴妃擺手:“把藥給四郎送去喝了。”話雖這樣說,可手上那碗藥卻沒遞到她手上,自己端著就往后院走。
貴妃看出來柴老太太這是有話要和她說,立馬放下手頭的活兒,顛顛跟了上去,木墩兒邁著小短腿緊跟在貴妃后邊,坐等看貴妃和柴老太太智慧與力量的交鋒。
柴榕luo著上身睡的正香,身上是貴妃涂好的外用藥膏,一塊塊綠色的看著各種膈應人。
柴老太太把藥放到桌邊,讓貴妃等藥涼涼再把他叫起來吃,然后不等說完就從懷里掏出一塊磨的四邊都起了毛邊的花手帕,鼓鼓囊囊一看就裝了不少的銅板。
“這五百文,你先拿著。昨天家里人都在,我也不好回屋里去取,就把身上那些錢給了你,你都還給了老周家,以后還是沒得花。”柴老太太語重心長地道:
“我和你爹能幫你們肯定幫你們,不會看著你們受苦。可是家里不只你們,還有其他孩子,我們都要顧及到,不可能全都拿出來貼補你們,有些事你也要諒解我們老倆口——”
“娘,這我都知道。”
貴妃巧笑顏兮,“可是這錢,我不能收。”
木墩兒雖然知道這位娘娘肯定有后招,可是眼睜睜瞅著到嘴邊兒的食就讓她這么給轟走了,他還是有股一頭撞死她的沖動。
貴妃走到炕邊,從被底下把昨天顧靜姝送過來的那一兩銀子拿出來放到柴老太太眼前:
“娘,這是四郎打獵賺的,我們有錢了。”
柴老太太直勾勾地瞅著那一兩銀子,眼珠子都瞅對眼兒了。她不是沒見過一兩銀子這么整裝的錢,她只是很難相信這是她那個傻兒子賺的。
木墩兒屏息寧神,這就是他家娘娘想了半宿算計了半宿的計劃,終于到了實施階段。
他再想不到人家這回反其道而行之,他在那邊各種猜測三十六計她又準備使哪個對付柴家二老,人家就來個單刀直入,開門見山,把銀子明晃晃砸到她面前。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