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他們站在那兒聽了多久,也不知道為什么聽到這悲傷的聲音讓他們的痛苦減輕了一點,但是當校醫院的門再次被打開了,麥格教授走進來的時候,仿佛已經過了很長時間。和所有的人一樣,她也帶著剛才的戰斗所留下的痕跡:臉上擦破了皮,袍子也撕裂了。
“莫麗和亞瑟正在來的途中,”她說,音樂的催眠被打破了,每個人都似乎從恍惚中清醒過來,他們轉過臉去看比爾,另一些人則揉著眼睛,搖了搖頭。“哈利,發生了什么?據海格說當鄧布利多教授當那件事發生的時候你和他在一起。他說斯內普教授也卷入其中了”“斯內普殺了鄧布利多,”哈利說。
她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然后令人擔心地晃了晃;龐弗雷夫人似乎振作了起來,她從稀薄的空氣中變出了一把椅子,放到麥格的身下。
“斯內普,”麥格教授跌坐到椅子上,虛弱地說。“我們都懷疑……可是他卻信任……總是……斯內普……我不敢相信……”“斯內普是個造詣很高的大腦封閉術師,”盧平說,他的聲音異常刺耳。“我們一直都知道的。”“但鄧布利多發誓說他是站在我們這邊的!”唐克斯低聲說。“我一直以為鄧布利多知道一些我們所不知道的關于斯內普的事……”“他一直暗示有一個固若金湯的理由來信任斯內普,”麥格教授喃喃地說,她用一只格子呢邊的手帕擦拭著流淚的眼睛。“我的意思是……關于斯內普的歷史……當然人們必然會猜疑……但是鄧布利多明確無誤地告訴我斯內普的悔改絕對是真誠的……他不會聽信任何反對他的話!”“我想知道斯內普告訴鄧布利多了什么,使鄧布利多那么相信他,”唐克斯說。
“我知道,”哈利說,所有的人都轉過來盯著他。“斯內普給伏地魔傳遞了消息,使得伏地魔追殺到了我的媽媽和爸爸。然后斯內普告訴鄧布利多他沒有認識到自己在做什么事,并對他們的死感到抱歉。”“然后鄧布利多就相信了?”盧平難以置信地說。“鄧布利多相信斯內普對詹姆的死感到抱歉?斯內普恨詹姆……”“他還認為我母親也一錢不值,”哈利說,“因為她是麻瓜家庭出身……‘泥巴種’,他這么稱呼她……”沒有人問哈利是怎么知道這個的。所有人似乎都陷入了恐懼的震驚之中,試圖去消化剛才發生的事背后令人難以置信的真相。
“這都是我的錯,”麥格教授忽然說。她看上去六神無主,擰著手里濕潤的手帕。“我的錯。今晚是我讓菲利烏斯(譯注:弗立維教授的名字)去叫斯內普的,我居然會讓他來幫助我們!如果我沒有提醒斯內普發生了什么,他也許就不能與食死徒們會合了。我覺得在菲利烏斯告訴他之前他不知道他們在那兒,我覺得他不知道他們要來。”“這不是你的錯,米勒娃,”盧平堅定地說。“我們都希望得到更多的協助,我們都很高興地看到斯內普過來……”“這么說他到達之后就加入了食死徒那邊?”哈利問,他希望得知斯內普的奸詐與惡心的每一個細節,狂熱地搜集更多的理由去憎恨他,去發誓報仇。
“我還是不明白這到底是怎么發生的,”麥格教授心煩意亂地說。“一切都這么混亂……鄧布利多告訴我們他要離開學校幾個小時,讓我們去巡邏走廊,只是以防萬一……萊姆斯、比爾和尼法朵拉會加入我們……于是我們去巡邏。每一個通往校外的秘密通道都被保護了起來。所有進入城堡的入口都被施了強大的魔法。我還是不知道食死徒們是怎樣進來的……”“我知道,”哈利簡要地解釋了那對消失柜和他們之間形成的那條魔法路徑。“于是他們就從有求必應屋里進來了。”他差不多是違心地看了一眼羅恩和赫敏,他們倆都驚呆了。
“我把事情弄糟了,哈利,”羅恩沮喪地說。“我們按你說做了:我們查看了活點地圖,沒有在上面找到馬爾福,所以我們認為他一定就在有求必應屋,于是我、金妮和納威就去監視那兒……但是馬爾福通過了我們。”“我們監視了一個小時之后他從屋子里出來了,”金妮說。“他是一個人,抓著那只恐怖的皺手臂”“他的光榮之手,”羅恩說。“只有拿著他的人才看得見它的光,記得嗎?”“總之,”金妮繼續說,“他一定是在檢查這條放食死徒們進來的路線是否空曠無人,因為他一看到我們就向空中扔了什么東西,然后就變得漆黑一片了。
“從秘魯進口的速效黑暗粉,”羅恩苦澀地說。“弗雷德和喬治賣的。我要去和他們談談,看看他們把產品都賣給了什么人。”“我們嘗試了所有方法熒光閃爍,火焰熊熊,”金妮說。“沒有什么能穿透黑暗;我們能做的就是在走廊里摸黑,與此同時我們聽到有人從旁邊很快地經過。顯然馬爾福能看見路,因為那只手能指引他們,我們不敢施任何咒語,因為害怕傷害到自己人,等我們到達一條有光的走廊之時,他們已經不見了。”“幸運的是,”盧平嘶啞地說,“羅恩、金妮和納威撞上了我們,他們立刻通知了我們所發生的事。我們幾分鐘后就發現了食死徒在往天文塔的方向去。馬爾福顯然沒有料到有更多的人在監視;至少他似乎已經把黑暗粉用光了。于是我們爆發了激戰,他們散開了,于是我們就去追。他們中的一個吉本逃脫了,他朝塔樓上跑去。”“去施放黑魔標記?”哈利問。
“一定是這樣,是的,他們在離開有求必應屋之前一定已經計劃好了,”盧平說。“但是我想吉本并不希望單獨留下來等鄧布利多來,因為他又回到了樓下重新加入戰斗,然后被擦著我飛過的一條死咒擊中了。”“那么說如果羅恩和金妮、納威在監視有求必應屋,”哈利轉向了赫敏,“你是不是……?”“在斯內普的辦公室外面,是的,”赫敏低聲說,她眼里淚光閃閃,“和盧娜一起。我們在附近待了很久,可什么都沒有發生……我們不知道樓上發生了什么,活點地圖被羅恩拿著……當弗立維教授慌慌張張地跑到地窖時已經快到午夜了。他大聲喊著食死徒進入了城堡,我覺得他根本沒有發現我和金妮在那兒。他直接沖進了斯內普的辦公室,我們聽到他說斯內普得和他一起回去幫忙,然后我們聽見一聲重擊,然后斯內普飛奔出了他的房間,他看到了我們,然后然后”“什么?”哈利催促她。
“我太愚蠢了,哈利!”赫敏用尖細的聲音說。“他說弗立維教授虛脫了,還讓我們在他在他去和食死徒戰斗時照顧弗立維教授”她羞愧地用手捂住了臉,從指縫里接著說,聲音含糊不清。
“我們進了他的辦公室去看是不是能幫助弗立維教授,然后我們發現他躺在地板上不省人事……哦,現在看來那是多么明顯啊,一定是斯內普對他施了昏迷咒,但我們當時竟沒有意識到,我們竟讓斯內普走了!”“這不是你們的錯,”盧平堅定地說。“赫敏,如果你不服從斯內普閃到一邊,他很可能會殺了你和盧娜。”“所以他上了樓,”哈利說,他的腦海里浮現出了那幅景象,斯內普跑上大理石樓梯,黑色的長袍和從前一樣在身后翻騰,一邊攀上樓梯一邊從斗篷下面拔出了魔杖,“然后他找到了你們打斗的地方……”“我們陷入了困境,我們快輸掉了,”唐克斯低聲地說。“吉本死了,但是剩下的食死徒似乎要以死相搏。納威受了傷,比爾被格雷巴克攻擊了……周圍一片黑暗……咒語滿天飛……馬爾福不見了,他一定是已經溜了,往塔樓上去了……然后他們有更多的人跟著跑去了,但他們中的一個人對身后的樓梯施了某種咒語……納威沖它跑過去,卻被拋到了空中”“我們沒有一個人能過去,”羅恩說,“那個大塊頭的食死徒還在到處發射惡咒,它們在墻壁上反彈,差一點就打到了我們……”“后來斯內普到了那兒,”唐克斯說,“然后他沒有”“我看見他朝我們跑了過來,但是緊接著那個高大的食死徒發出了一條惡咒,它擦著我飛了過去,我迅速地低下身子,沒有看到接下來發生的事,”金妮說。
“我看見他徑直地穿過了咒語屏障,就像那兒什么都沒有似的,”盧平說。“我試圖跟在他后面,但卻和納威一樣被拋了出來……”“他一定知道一個我們所不知道的咒語,”麥格低聲說。“畢竟他是黑魔法防御術老師……我只是以為他是追那些逃亡天文塔的食死徒去了……”“他是去了,”哈利殘酷粗暴地說,“卻是去幫助他們,而不是阻止他們……我敢打賭必須有黑魔標記才能通過那個屏障那么他回來之后發生了什么事?”“嗯,那個高大的食死徒剛剛發射了一條魔咒,導致一半的天板塌了下來,同時也破壞了封閉樓梯的咒語,”盧平說。“我們都往前跑我們中還能站起來的人然后斯內普和那個男孩出現在了漫天灰塵之中顯然,我們沒有一個攻擊了他們倆”“我們只是讓他們過去了,”唐克斯用一種空洞的聲音說,“我們以為他們正被食死徒追趕記下來食死徒們和格雷巴克回來了,我們接著開打我想我聽到了斯內普在喊,但我不知道他在喊什么”“他喊的是,‘結束了,’”哈利說。“他做了他打算做的事。”他們陷入了沉默之中。福克斯的挽歌依然回蕩在外面黑暗的操場上。歌聲再次響起時,一個討厭的想法突然闖進了哈利的腦中……他們從天文塔下面抬走鄧布利多的遺體了嗎?它接下來會怎么樣?在哪里安葬?他攥緊了口袋里的拳頭。他能感覺到右手關節處頂著那一小塊冰冷的假靈魂碎片。
醫院的門忽然被打開了,把他們都嚇了一跳:韋斯萊夫婦正大步地走進病房,芙蓉就跟在他們后面,她美麗的臉龐露出了驚恐的神色。
“莫麗亞瑟”麥格教授跳起來連忙問候他們。“我真的很抱歉……”“比爾,”韋斯萊夫人低呼了一聲,一看到比爾被毀壞的臉,她飛快地跑過了麥格教授。“哦,比爾!”盧平和唐克斯趕緊站起來退到一邊,好讓韋斯萊夫婦更靠近病床。韋斯萊夫人俯身親吻了一下他兒子血肉模糊的前額。
“你剛才說格雷巴克攻擊了他?”韋斯萊夫人心亂如麻地問麥格教授。“但是他不是沒有變身嗎?那意味著什么?比爾會怎么樣?”“我們還不知道,”麥格教授無助地看著盧平。
“很可能會有一些損傷,亞瑟,”盧平說。“這是個古怪的情況,可能是獨一無二的……我們不知道他醒來時舉止會成為什么樣子……”韋斯萊夫人從龐弗雷夫人那兒接過氣味惡心的膏藥,并開始往比爾的傷口上抹。
“還有鄧布利多……”韋斯萊夫人說。“米勒娃,那是真的嗎……他真的……?”麥格教授點了點頭,哈利感覺到身旁的金妮動了動,他轉過頭看她。金妮微微瞇起眼睛盯著芙蓉,后者正用冷酷的表情俯視著比爾。
“鄧布利多去了,”韋斯萊先生低聲說,但韋斯萊夫人仍舊盯著她的長子;她開始哭泣,眼淚落到了比爾毀傷的臉上。
“當然,他長得怎么樣并不重要……并不真真的很重要……但是他是個非常英俊的小男男孩……一直都非常英俊……而且他本本來都要結婚了!”“你這是什么意思?”芙蓉突然大聲說。“什么是他本來都要結婚了?”韋斯萊夫人抬起她滿是淚痕的臉,看上去很震驚。(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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