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哈利可以嗅到鹽的氣息,聽到奔涌的核;眼前是撒滿月光的烘和繁星閃耀的天空,寒冷的微風吹散了他的頭發。他正站在一塊高高的黑色巖石上,海水在他腳下翻騰起無數的泡沫。哈利轉過頭看了一眼身后。那兒矗立一座高聳陡峭的懸崖,在黑暗中若隱若現。周圍那些巨大的巖石,包括哈利和鄧布利多腳下的那塊,看起來就像是過去從懸崖上的某個地方坍塌下來的一樣。眼前的一幕荒涼蕭瑟;巖石上完全沒有一草一木,連一粒沙子都沒有。
“你覺得如何?”鄧布利多問⊥好像在問這里是不是野餐的好地方。
“他們就帶孤兒院的孩子們到這兒來?”哈利問,他想象不出還有什么地方比這兒更不適合遠足了。
“準確地說,不是這兒,”鄧布利多說。“大約沿著我們身后的懸崖走到一半,那兒有一個勉強稱得上是村莊的地方。我相信他們是把孤兒們帶到了那兒,去吹吹海風,看看波浪。不,我想只有里德爾和那兩個噓紀的受害者造訪過這里有麻瓜能到達這塊巖石,除非他們是異常優秀的登山家,而且船也到不了這塊峭壁;這一帶的水太危險了。我猜想里德爾是從上面爬下來的;魔法本來要比繩子更合適。他還帶著兩個孝子,也許是為了享受恐嚇他們的樂趣吧。這趟旅行本身就足夠嚇著他們了,你說呢?”
哈利再次仰望著懸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不過他最終的目的地,也是我們的目的地,還在前面有點兒遠的地方〈吧。”
鄧布利多招呼哈利走到巖石邊上,踩著一組坑坑洼洼的石窩作為立足點往下向下走,一直走到半浸沒在水中的礁石上,離懸崖更近了。這是個危險的陡坡,而鄧布利多稍微有些被他那只干癟的手所拖累,慢慢地移動著。更矮處的礁石被海水浸得越來越滑。
哈利可以感覺到咸咸的冰涼水滬到了他的臉上。
“熒光閃爍,”鄧布利多到達了離懸崖最近的一塊礁石。在他所蹲的地方下面幾英尺就是海水了,烘上倒映出了上千個金色的光點;旁邊那些黑乎乎的巖壁也被照亮了。
“看見了嗎?”鄧布利多平靜地說,把魔杖又舉高了一點。哈利看到峭壁上有一條裂縫,漆黑的海水正不斷地打著卷往里面涌。“你不反對自己稍微濕一些吧?”
“不,”哈利說。
“那么脫下你的隱形斗篷——現在用不上它——我們跳吧。”鄧布利多突然以年輕得多的人才有的敏捷滑下了礁石,跳進了海水,他用牙齒遺發光的魔杖,以標準的蛙泳姿勢向峭壁上漆黑的裂縫游去。
哈利拉下隱形斗篷塞進口袋,跟了上去。
水很冰涼;浸透的衣服在哈利周圍翻騰,拉著他往下沉。
哈利深吸了一口氣,鼻孔里滿是鹽和海草的濃烈味道,他向那正往峭壁深處移動的漸漸縮小的亮光奮廖去。
裂縫很快就變成了一條黑黑的隧道,哈利看得出這里漲潮時會完全被海水吞沒。兩側粘乎乎的墻相距僅三英尺遠,在鄧布利多魔杖照射的下像濕瀝青一樣閃閃發光。通道在前面不遠處彎向了左邊,哈利看見它一直延伸到了懸崖的深處。他繼續跟在鄧布利多后面游泳,凍僵的手指尖不斷地掠過粗糙、潮濕的巖石。
然后哈利看到前面的鄧布利多從水里出來了,銀發和黑袍都閃著微弱的光。哈利到達那個地方之后發現了一組通往一大洞穴的套。他攀上套,暴露在了寂靜、冰凍的空氣之中,水從他浸透的衣服上滴下來,他不由自主地發起了抖。
鄧布利多站在洞穴中間,他高舉著魔杖慢慢原地轉動,檢查著墻壁和頂棚。
“是的,就是這個地方,”鄧布利多說。
“你怎么知道?”哈利低聲說。
“它認得魔法,”鄧布利多簡單地說。
哈利不知道他的哆嗦該歸因于從脊髓深處傳來的涼意,還是歸因于讓他感受到了同樣涼意的魔法。他注視著鄧布利多繼續原地轉圈。顯然正專注于某個哈利看不到的事物上。
“這里只是密室前面,是個門廳,”鄧布利多過了一會兒才說。“我們需要往里走現在擋路的就是伏地魔設下的障礙,而不僅是那些天然屏障了”
鄧布利多走近洞穴的墻,用他發黑的指尖輕輕摩挲著墻面,咕噥著一些哈利聽不懂的奇怪語言。鄧布利多沿著墻壁繞了兩圈,舊能多地觸摸這些巖石,偶爾停頓一下,在個別的點上反復摸索,最后他終于停了下來,手掌平按在墻上。
“這里,”他說。“我們穿過這里繼續走。入口是藏著的。”
哈利沒有問鄧布利多是如何知道的。他還從沒見過一個巫師僅靠觀察和觸摸就能解決問題;但哈利早就懂得了通常不稱職的巫師才會弄出巨響和煙霧。
鄧布利多從墻壁那兒退回來,用魔杖指向巖石。片刻后,那個地方顯現出了一條晃的輪廓,散發著白色的光芒,仿佛縫隙后有強光在照射一樣。
“你成成功了!”哈利打著牙顫說,可是話出口之前輪廓就消失了。巖石又回到了從前光禿禿的堅硬狀態。鄧布利多回過頭。
“哈利,對不起,我忘記了,”他說;他馬上把魔杖指向了哈利,哈利的衣服迅速變得溫暖而干爽,仿佛在一團火上烤過一樣。
“謝謝,”哈利感激地說,但鄧布利多已經重新把注意力轉向了那面堅固的洞壁。他沒有再試著施魔法,只是站在那專心的凝視著它,仿佛那上面寫了什么極為有趣的東西。哈利靜靜地站著;他不想打破鄧布利多的專注。
整整兩分鐘之后,鄧布利多平靜地說,“哦,想必不是。如此野蠻。”
“怎么了,教授?”
“我傾向于認為,”鄧布利多說,他未受傷的那只手伸進袍子掏出了一把續刀,就是哈利經常用來切魔藥原料的那種,“我們被要求付出代價才能通過。”
“代價?”哈利說。“你得送這扇門一些東西嗎?”
“是的,”鄧布利多說。“血,如果我沒弄錯的話。”
“血?”
“我說過這很野蠻,”鄧布利多說,聽起來有些輕蔑,甚至是失望,好像伏地魔沒有達到鄧布利多原先期望的水準一樣。“我敢肯定你能推斷出,這個主意意味著你的敵人必須先削弱自己才能進去。伏地魔又一次沒能領會這個世界上還有比身體創傷更可怕的事情。”
“是啊,可盡管如此,如果你可以避免它”哈利說,他已經經歷了足夠多的痛苦,不太在乎再多受一點。
“然而有時候,這是不可避免的,”鄧布利多挽起袖子露出了他那只受傷的手的前臂。
“教授!”哈利提出了異議,他在鄧布利多舉起小刀的同時匆忙走上前去,“我來吧,我——”他不知道該說什么——更年輕,更降?但鄧布利多僅僅在微笑。一道銀光閃過,猩紅色的鮮血噴射而出。巖石的表面濺滿了閃著光的深色血滴。
“謝謝你,哈利,”鄧布利多說,他把魔杖尖沿著胳膊上自己切出的深口子劃過,于是傷口立即愈合了,正如斯內普治愈馬爾福的傷口那樣。“但你的血比我的更有價值,啊,那看起來已經起效了,對不對?”
墻上銀亮的輪廓再次顯現了出來,這次它沒有消褪:濺滿血的巖石完全消失了,留下了一個缺口通向完全的黑暗之中。
“跟在我后面,”鄧布利多說,他跨進了拱門,而哈利則急忙點亮了自己的魔杖緊跟在后面。
他們眼前出現了一幅詭異的景象:他們正站在一個巨大的黑湖邊上,大到哈利都辨認不出遠端的湖岸了,他們是在一個高不見頂的巨大洞穴里。遠遠的湖中央放射出迷霧般的綠光;倒映在猶如一潭死水的湖面上管這片綠光和兩支魔杖放出的光并沒有射得像哈利預想的那么遠,但除了它們沒有什么能打破周遭天鵝絨般的黑暗。不知何故,比起別的地方,這里的黑暗要更加稠密。
“走吧,”鄧布利多平靜地說。“千萬心別踏進著水。緊緊跟著我。”
他沿著湖邊出發了,哈利緊緊地跟在他后面。他們在湖邊的一圈狹窄巖石上踏出的腳步聲回蕩開來。他們不停地走斑啊,但眼前的景象卻沒有變化:一邊是粗糙的洞壁,另一邊則是一片無邊無際、光滑得像玻璃一樣的黑暗。它的正中間是那團神秘的綠光。哈利發現這地方和這里的寂靜讓人感到十分壓抑,身心俱疲。
“教授?”他終于開口說話了。“你認為魂器是在這兒嗎?”
“哦,是的,”鄧布利多說。“是的,我敢肯定是在這兒,問題是,我們怎么拿到它?”
“我們能不能我們能不能試一下飛來咒呢?”哈利說,他相信這一定是個愚蠢的建議,但他急不可待地想眷離開這地方了。
“當然可以,”鄧布利多突然停了下來,哈利差點撞上他。“你為什么不試試看呢?”
“我?哦好的”哈利沒想到會是這樣,但他還是清了清嗓子,舉起魔杖大喊一聲,“魂器飛來!”
隨著一聲爆炸似的巨響,一個巨大的灰白色物體從二十英尺遠的黑暗湖水里噴了出來。哈利還沒來得及看清楚是什么,它就已經隨著一片爆裂的水花消失了,水面上被激起了又大又深的波紋。
哈利震驚地跳了回來,撞到了墻上;他轉向鄧布利多時心臟仍然砰砰地劇烈跳動著。
“那是什么?”
“我想,那東西是準備好的,一旦我們嘗試奪汝器就會做出反應。”
哈利轉過身看著湖水。水面又一次成了亮晶晶的黑玻璃:波紋消失得不同尋常的快;而哈利的心卻還在砰砰地跳動。
“你已經想到會發生那事了嗎,教授?”
“我想一旦我們作出某種明顯的努力去拿魂器,就會有什么事發生。那是個非常棒的主意,哈利;要想弄清楚我們面對的是什么,這是最簡單的方法。”
“可我們還是不知道那東西是什么,”哈利看著光滑得有些不祥的湖水。
“你得說那些東西是什么,”鄧布利多說。“我非常懷疑可能還有更多。我們繼續往前走吧?”
“教授?”
“什么,哈利?”
“你覺不覺得我們必須得進到湖里面?”
“進到湖里面?除非我們非常不走運。”
“你不認為魂器是在湖底嗎?”
“哦,不我覺得靈魂碎片在湖中央。”鄧布利多指了指湖心的那團迷霧般的綠光。
“這么說我們必須得穿過湖去拿它了?”
“是的,我想是這樣。”
鄧布利多連連點頭。
哈利什么也沒說。
他此刻腦子里全是水怪、巨蟒、惡魔、馬形水怪
“啊哈,”鄧布利多又停了下來;這次哈利真的撞上他了;一時間他向湖里摔了過去,鄧布利多用他未受傷的手緊緊抓住了哈利的上臂,把他拽了回來。“真對不起,哈利,我用先提醒你一下的。請向后靠著墻站好。我想我已經找出那個地方。”
哈利一點也不知道鄧布利多是什么意思;就哈利所知,這一鞋昏暗的湖岸和其他各處都沒什么不同。但鄧布利多似乎已經察覺了它的特殊之處。這一次他沒有沿著巖壁而是在稀薄的空氣中揮著他的手,仿佛期待著發現并抓壯個看不見的東西。
“哦,”幾秒鐘之后鄧布利多高興地說。他的手在半空中握住了一個哈利看不見的東西。鄧布利多向水邊移近了些;哈力緊張的注視著鄧布利多,后者腳下帶扣的鞋子已經到達了巖石的最外緣。鄧布利多把手牢牢地握在半空中,另一手則舉起魔杖用杖尖敲了敲那只拳頭。
一個綠色的粗銅鏈立即出現在空氣中,從湖水深處一直延伸到鄧布利多緊握的手中。鄧布利多敲了敲銅鏈,它像蛇一樣地在他手中滑動,在地上卷了起來,叮叮當當的響聲在巖石墻壁上回蕩,黑色的湖水深處,有一個東西被銅鏈拉了上來。一個幽靈般的船頭破水而出,哈利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氣,這只小船和銅鏈一樣發著綠光。伴隨著僅有的一條波紋,小船向哈利和鄧布利多所站的岸邊漂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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