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是入秋時節,但秋意并不算濃,不過打開窗戶就能感受到冷風的輕盈,并不似夏天的風那般熱的沉重,這些涼意落在屋頂、路面、天空,褪了夏天飽滿的紅色,蒙上了一層冷光。
程曉羽開著車窗,任由風吹亂他的發,微涼的風卻沒有能使他的醉意消散,反而更多的思緒涌上心頭。
多少美好的東西消失和毀滅了,世界依舊不為所動,時間向前奔馳,生活還要繼續,所謂成長不就是不斷失去寶貴的東西,獲得其他寶貴東西的過程嗎?
無論如何,只要生活在繼續,遺憾總會發生的,不是生活不美好,而是人太貪心。
程曉羽看著路面和街燈在快速的倒退,心中千回百轉的時候,電話鈴響,他拿起擺在一旁的手機,未曾想到卻是裴硯晨的電話,這么快就打電話給他,有些出乎程曉羽的意料,他沒有立即按接聽,將車窗關上,待風聲消失在耳膜旁邊,才按了接聽鍵。
也按下了心里那些泛濫的情緒,既然惋惜于事無補,不如態度輕松的放下,讓彼此都能繼續向前,程曉羽心中如是想.....
然而接完這通電話,向前的車就要掉頭了,因為裴硯晨叫他回去一下,說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當面跟他談一談,程曉羽心中疑惑,因為裴硯晨絕對不是拖泥帶水的人,在剛才那番對話之后,也肯定不會放心自尊和他談感情。
并且他還是第一次聽到裴硯晨如此急切不淡定的口吻,程曉羽立刻忘記了什么叫做鐵石心腸,連忙叫了保鏢掉頭,開回到裴硯晨所租住的公寓,他也有些擔心裴硯晨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程曉羽帶著一半疑慮一半擔心回到了裴硯晨的寓所,敲了幾下門,便收到了裴硯晨的微信,上面寫著讓他在門口稍微等一會。
程曉羽不知道裴硯晨要做什么,腦子雖然在不斷猜測各種可能,但沒有多問,反正謎底很快就會揭曉,他耐心的在門口站了七、八分鐘,幸好這段時間沒有人從走道里過,要不然他帶著兩個黑衣保鏢,說不定會被人認為是討債公司的。
差不多等了十分鐘之后,門打開了,裴硯晨扎了馬尾換了身藍色運動服,出現在他的視線里,門邊還放著一把木刀。
程曉羽看了一眼那柄木刀,通體棕色還裝上了刀盤,刀盤前面一點還印著金黃色的三個漆字“天之武”,倘若程曉羽懂得劍道就會知道這是練習劍道的人用來考段的木刀,和竹劍有本質的區別,看上去沒有什么殺傷力,實際上在普通的劍道二段的高手手上,用木刀一刀斃人性命沒有難度。
武藏就是拿木刀一刀打死了小次郎。
程曉羽見站在門口的裴硯晨除了神色凝重似乎并沒有異樣,心中的擔心放了下來,但疑惑更甚,問道:“學姐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情嗎?”
裴硯晨站在玄關處看著程曉羽和他的保鏢,一個站在門外,跟進來的那個保鏢正有些警惕的看著那把木刀,裴硯晨沒有回答程曉羽的問題,只是拉著程曉羽向客廳走去,等兩人坐了下來,她用細微的聲音跟程曉羽說道:“我發現有人跟蹤你......”
“跟蹤?”程曉羽稍微有些驚訝,然后笑著不以為然的道:“跟蹤我的人挺多的,狗仔也有,媒體也有,瘋狂的粉絲也有....這個實在沒有什么奇怪的....”
裴硯晨搖了搖頭道:“不一樣,狗仔和媒體都是為了拍到你的照片,或者發現你的秘密,所以他們隱藏的位置一定是適合拍到你照片的位置,而不是一個進可攻退可守,隨時方便追蹤或者逃跑的位置,知道我剛才我為什么遲了一會才開門嗎?因為我看到了開始跟蹤你的車在你進入我們這棟樓的停車場之后,它只是稍稍停頓一下,然后直接離開了,但是它后面一輛車繞了一圈,進入了開始同樣的那個隱蔽位置,如果是一般的狗仔或者媒體他們完全沒有必要這樣做,也沒有這樣專業....再說你剛才上來,在門外站了那么久,見到有人跟上來嗎?”
程曉羽搖頭道:“沒有.....”
裴硯晨皺著眉頭說道:“假設是狗仔和媒體,他們跟你的車會跟的比較緊,并且一定會派人跟拍,但是這群人跟蹤你,并沒有跟的很緊,而是保持了一個不易被發現的距離,雖然不易發現,但這個距離也會導致他們很難拍到重要的照片,并且他們一直也沒有派人下車,跟蹤你上來,這不符合狗仔或者媒體的行為邏輯.....我覺得更像是綁匪。”
聽到裴硯晨有理有據的分析,程曉羽的神色這才變的嚴肅起來,輕輕的說道:“好吧!我會加強安保措施,還會叫我的保鏢想辦法反追蹤一下這群人是什么人的。”
裴硯晨小聲道:“其實上次你來,我就發現好像有人跟蹤你了,今天叫你來吃飯,剛才叫你回來,也是為了驗證這件事情....你現在名氣這么大,又有錢,是該小心一點,綁架富豪和明星的案子,華夏也不是沒有發生過....曉羽,你一定得注意安全.....還有保鏢的人選一定得選可靠的,十樁富豪綁架案,大半都是有內應的,這件事情你叫你的保鏢去查,感覺不太妥當,說不定打草驚蛇了。”
程曉羽雖然并不懷疑自己這群保鏢的職業素養,也不懷疑許沁檸介紹的人的可靠性,但裴硯晨說的有內應的事情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畢竟現在他的保鏢團隊多達二十幾個人,許沁檸并不是各個都了解,他也不可能一個個的去了解,草木皆兵也不是辦法,程曉羽想了想,覺得最好的辦法也許就是報警,以他現在的地位,由不得警察對他的安全不重視。
于是他說道:“那我找警察吧!這種事情交給警察去處理最好。”
裴硯晨沉吟道:“報警是一個辦法,但肯定不是最好的辦法,畢竟現在沒有任何證據,他們有耐心跟你這么久,還跟的如此專業,怕也不是普通人,肯定有周密的計劃和對策,假設對方選擇沒有案底的人跟蹤你,并把自己偽裝成狗仔,警察多半也無可奈何.....當然這樣也能解除一時的危機....讓對方知道你已經發現了.....說不定對方會放棄。”
程曉羽剛開始還覺得不是什么大事,經過裴硯晨這一番說,他仔細思考如果事情真如裴硯晨觀察的那樣,或許這是件容不得他忽視的事情,他這才想到目前自己的座駕是防彈型號的,是許沁檸特意為他配備的,不僅如此,保鏢也是許沁檸為他派遣,并一定要他適應的。
這讓程曉羽突然覺得,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許沁檸知道,而自己并不知道。而且假如對方不是想綁架他,而是想找機會干掉他呢?
這樣的想法讓程曉羽心中有些發毛,鬼知道“兮羽”和許家聯合觸動了誰的利益,雖然說商業競爭,買殺手弄死對手這種事情很罕有,但并不是沒有,要不然商界大佬們也不會各個都請安全團隊,把自己的安全置于最高位置。
程曉羽苦笑了一下,覺得小富即安才是正理,但現在只能提高警惕,防患于未然,他說道:“這件事情我回去好好想一下該怎么辦吧!”
裴硯晨點頭道:“這件事你一定要重視,我也會想看看有什么能幫你的。”
程曉羽看了下時間,站起來笑道:“真是謝謝你了學姐.....”
裴硯晨也站了起來,看著程曉羽誠摯輕松的笑容,說道:“你還笑的出來?”
程曉羽當然不想死,更不想被綁架,但對于數度經歷過死亡的人來說,死在他的眼里并不是那么可怕,更不能讓他感到恐懼,他聳了聳肩膀道:“我只是....高興.....”話說了一半,程曉羽就沒有繼續了,他不能讓兩個人的關系更加曖昧。
裴硯晨知道程曉羽想說什么,也知道他為什么只說了一半,程曉羽走到門口,裴硯晨也跟著他走到門口。
程曉羽穿鞋,她也從鞋柜里拿了一雙運動鞋穿上,并順手拎起了那把擺在門口的木刀。
程曉羽扶著打開的門道:“學姐這么晚了,你還要出門?”
裴硯晨理所當然的道:“是啊,我要送你回去,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見程曉羽一臉的驚訝,裴硯晨握住木刀,十分嚴正的說道:“不要小看我,和我手中的木刀,收拾三個你綽綽有余....”見程曉羽要笑,裴硯晨冷道:“不信你試試.....”
程曉羽身邊的保鏢這時也忍不住說道:“程先生,您還真不是裴小姐的對手....三個你這樣的,赤手空拳還真打不過有木刀的裴小姐.....”接著看著裴硯晨手中握著的木刀說道:“劍道我也練過,這玩意殺傷力其實很大的.....”
聽到保鏢的話,程曉羽一臉的尷尬,想到蘇虞兮武力值也很高,心想:自己現在練武還來得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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