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會之后,孟甜做好了準備,卻見她手持一塊四四方方的怪異陣盤,酷似圍棋棋盤,面也有格子狀的條紋和星點,只是大小僅有棋盤的四分之一。
原本纏在她手腕的銀鏈,現在一圈圈盤在陣盤央,像是一條冬眠的小蛇。
“師姐,你這塊是什么陣盤,怎么跟圍棋棋盤一樣?”白崖不由好地問道。
“你可知道星羅棋盤一詞,意思是棋盤的棋子如同天的星星般羅列著。傳說圍棋盤乃堯所作,目的是為了教導兒子丹朱。后來道家先哲發現堯所作的圍棋盤還蘊含天道,可以布置星辰陣圖,所以創出了這種星羅陣盤。”
孟甜一舉手的星羅陣盤,笑著說道,“而我放置其的銀鏈法器,叫做翼蛇鏈,本身是陣盤的組合之物。與星羅陣盤組合之后,會變成很好用的探路偵測法器,只要陷阱機關有元氣波動會被它發現。”
“原來如此。”
白崖看著她手里的星羅棋盤大感有趣,玄道修士的護身手段果然武者豐富許多。
兩人繞開府門前的碎石堆,小心翼翼地進入洞府廳堂。
這里果然已經徹底衰敗了,地積著厚厚的塵垢,石縫間倒是多有綠色,墻壁和廳堂頂部爬滿了紫色藤蔓。
孟甜緊盯著手的星羅陣盤,面依舊毫無動靜,但白崖心卻莫名地有些忐忑,隨著兩人走到廳堂央,他的心跳開始加快,一股熱血直涌頭,將他的面皮染得一片緋紅。
“退!”白崖厲喝一聲,扯住孟甜的手臂,拉著她飛退。
孟甜猝不及防之下差點摔倒,只是白崖力大,讓她像布娃娃一樣被提著飛起。
“……咦”孟甜眉頭一挑,心里正感不滿,眼角的余光卻見星羅陣盤的翼蛇鏈頂端高高翹起,如同待勢欲噬的眼鏡蛇。
在星羅陣盤有所動靜之際,原本衰敗廢棄的廳堂也有了變化,只見廳堂墻壁和天花板的紫色藤蔓緩緩蠕動,像是剛剛從休眠蘇醒的巨蟒般聳起了身體。
下一刻,無數藤蔓便如同標槍一樣朝兩人攥射而來。
幸好白崖的反應提前一步,堪堪避開了藤蔓的襲擊,只是兩人也被重新逼出了廳堂,直至退開離府門十余丈遠的地方,這才脫離了藤蔓的襲擊范圍。
“師弟,你是怎么發現的?”望著不遠處藤蔓形成的“蛇窟”,孟甜臉色難看,她的陣盤反應慢了,要不是白崖機警,兩人這會該苦戰一番了。
“直覺!”白崖點了點腦袋,武者境界越高,直覺越靈驗,起法器陣盤可靈敏多了。
“該死,本宮精心準備的陣盤竟然還是如此遲鈍。”孟甜嘆了口氣,一臉苦惱。
“師姐不必懊惱,你的陣盤在襲擊時能有感應很不錯了,畢竟不能與武者的六識相提并論。”白崖搖頭,說了句公道話,“何況,你的陣盤主要針對機關陷阱的元氣波動,對善于偽裝的活物沒能提前示警也不算什么。”
“不過,這東西到底是什么?”白崖看著不停蠕動的紫色藤蔓,面色好,“宗門記載的殺人藤種類倒是不少,可與眼前此物的描述都有所不同。”
他這倒不是亂說,粗如兒臂的藤蔓有很多種,生長在陰冷潮濕不見陽光的地下藤蔓也有不少,但植物枝體靈活得如同活物蛇類的藤蔓很少見了。
植物畢竟不是動物,植物纖維的柔韌性可以達到不錯的程度,但它的感應系統是天生的弱點。
動物體內的神經元遍布全身,能夠時刻對外界影響作出反應的基礎,這是動物之所以被稱為動物的原因。但植物顯然不具備這一點,所以即便是殺人植物也很難像動物一樣靈活。
而他們眼前的紫色藤蔓顯然是一種異類,幾乎脫離了植物的范疇。
“說起來,本宮倒是想起本州有一種稱為巴蛇藤的東西與之很像,但巴蛇藤的形體可沒有這么大的,只有小拇指粗細。在達官貴人的女眷很流行,經常被當成盆景寵物。”
孟甜臉色古怪地說道,“這東西說不定是巴蛇藤變異而來,是不知得了什么機緣,才會長得這么大。”
“哦,師姐,巴蛇藤可有弱點?”白崖好地問道。
“怕火,巴蛇藤是一種很怕旱的植物,植體內存不住水分,喜歡生長在陰冷潮濕的地方,這點也與此物相像。”孟甜笑著說道。
“呵,那試試吧。”白崖一想也是,植物哪有不怕火的。
孟甜想了想從儲物囊取了兩塊火晶出來,這是麻姑觀自產的高溫燃燒品,但作用與霹靂子等火器完全不一樣,一般情況下是用于煉藥。
平時只要刮下一點粉末,可以拿來催化高溫爐火用于煉丹。要是一整塊丟進火里會發生劇烈爆炸,那跟霹靂子沒兩樣了,可價值是霹靂子的百倍,可沒有玄道修士真會這么干。
她這邊才剛取出火晶,回頭一看白崖手之物,不由臉皮抽了抽。
“師弟,你這是想干嘛,還有……你怎么帶了這么多火油?”
原來白崖這邊直接從神隱戒里拎出了一大缸火油,那可是齊人高的大水缸,這里面只怕裝了不下數百斤的火油。
武者出門在外帶點火油是必須的,野外宿營時可以用來點火,普遍會帶罐頭那么大的一小罐。但像白崖這么帶一個大水缸的火油,完全不知所謂了。
“呵呵,這不用了嗎?”白崖笑了笑,單臂一揮,裝滿了火油的大水缸像炮彈一樣朝廢棄的洞府砸去。
“砰!”在那些藤蔓攔截水缸之前,他劈空一掌將水缸擊碎,凌空炸開的火油傾盆而下,沾染了大半藤蔓,連洞府廳堂里也鋪了一半。
“嘿嘿!”白崖表情怪異地搓了搓手,又取出火折子丟了過去。
“轟”騰起的火墻幾乎灼燒到了地下洞穴的頂部,頃刻之間,洞穴內的溫度升了好幾度。
“啪啪啪”紫色藤蔓在火焰痛苦地扭動著,如果不是沒有發聲器官,想必這時候已經發出了響徹天際的慘叫。
所有著火的藤蔓飛一般退入洞府,然后里面傳來了“轟隆隆”的聲音,通過破碎的府門,白崖兩人甚至能看見洞府的墻壁和天花板掉落下大片大片的塵土和碎石。
“哈哈,看來這株殺人藤在洞府扎根極深,它這么拼死一鬧,這座廢棄的洞府里算還剩余一些機關,現在恐怕也被破壞掉了。”白崖高興地說道。
“師弟,你該不是喜歡放火吧?”孟甜斜著眼看他。
“哪有……師姐在玄鷹寨那會不是也放過一把嗎?”白崖一撇嘴,這話他可不會應,連環縱火犯大多都有精神問題,他可是正常人。
這場大火燒得很快,估計也是因為此地除了那株殺人藤之外,再沒有其他燃燒的材料了。
等到兩人再度靠近破棄的洞府,馬從里面聞到了一股香氣,像是烤熟了的番薯。
“這藤蔓莫非還能吃?”白崖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唾沫,他們今天從下水與鱷蛟搏斗,再到發現洞府,一直沒有進食過,大戰一場之后難免腹饑。
“不知道,要不,你撈點嘗嘗!”孟甜沒好氣地橫了他一眼。
想起這東西之前飛揚曼舞的詭異模樣,她有些惡心,完全不懂白崖怎么會想到吃面。
“嗯,味道跟香芋一樣,不錯啊,師姐要嗎?我試過了,應該沒毒的。”
讓孟甜沒想到的是,白崖居然還真的在地裁了一段黑乎乎的藤蔓,剝開焦黑的表皮嘗了嘗。孟甜頓時啞然,他手的藤蔓烤熟之后,看去松軟雪白,帶著一股清香,竟然真的被勾起了食欲。
“不要!”孟甜喉頭一動,馬扭過頭去。
“嘿,那算了,我自己吃。”白崖一笑,知道孟甜心理接受不了,不如他這么生冷不忌。
白崖一邊吃,一邊觀察已經被燒得黑乎乎一片的廳堂。
“師姐,這里可還有暗室什么的?”
“讓我先看看。”
孟甜再度取出星羅陣盤,催動了面的翼蛇鏈。只見翼蛇鏈一圈一圈以他們為心,在地面盤旋開來。只用了片刻時間,布滿了整個廳堂。
“地下暗室倒是沒有,不過,對面那堵墻之后好像是空的。”
“……確實,大多數藤蔓似乎也是從這邊擠出石縫的。”白崖目光一凝。
片刻之后,在白崖的暴力拆遷下,一條廢棄已久的廊道出現在兩人眼前。
“師弟且住,讓我來探路。”
或許是對自己表現不太滿意,孟甜搶下了探路的工作。取出兩顆晶石放星羅陣盤,翼蛇鏈迅速漲大,變成一條水桶粗細的鐵索巨蟒,蜿蜒游進廊道。
“此物倒是方便。”白崖樂得袖手旁觀。
不過,正如他之前所料,這座洞府恐怕沒剩下多少機關了,翼蛇鏈安然無恙地延伸到了極致,沒有觸動任何陷阱。
兩人隨后進入,通過廊道之后,終于見到了這座洞府的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