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門貴子第八十一章 大好頭顱,我來自取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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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大好頭顱,我來自取


更新時間:2018年12月23日  作者:地黃丸  分類: 歷史 | 歷史軍事 | 架空歷史 | 地黃丸 | 寒門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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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軟雅黑


“啊,我的手,我的手……疼死了,茍老大救我,快救我……”

斷臂的那人捂著傷口,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嚎,身子不停的在泥水中翻滾。眾人齊齊變色,大雨中看不清楚來了多少人,左彣已經閃進了人群中,先將兩名婢女扔向秋分,然后單手挽住蘇棠手臂,仿若無人,躍回徐佑身側。

秋分習練白虎勁,力氣極大,接住兩個婢女不費吹灰之力。冬至和方繡娘急忙來攙扶,兩婢這會才晃過神來,撲倒方繡娘的懷中抽泣起來。

蘇棠只覺身子一輕,騰空而起,再落地時,入目的是徐佑略帶關心的目光,心中有得脫險境的驚喜,卻勝不過故人重逢的那份歡愉。

領頭的人反應倒快,扯著嗓子高喊一聲:“有賊人搗亂!弟兄們,執殳!”

人群中的七八名監工立刻扔掉鞭子,從旁邊搭建的臨時茅屋中取出十幾支短殳,頃刻間聚集了快二十人,一人手執一殳,膽氣立刻硬了幾分。

這時看清了來人,僅有五個男子,何止膽氣硬,連口氣也硬的不行,領頭的大哥將短殳一橫,指著徐佑,道:“哪里來的死狗,敢管我茍髦的閑事?”

“狗毛?”徐佑微笑道:“閣下取得的好名字,想必世代書香,家學淵源,不敢請教?”

“你!”

髦,寓意俊杰之士,茍髦跟高貴鄉公曹髦同名,是他花了好多錢才請一讀書人給改的名字,聽到徐佑滿懷惡意的調侃,氣的差點吐血,道:“上,都給我上!砍了他們一手一腳,為申四報仇!”

說完就要往前沖,不料被人從后面拉住,茍髦回頭一看,道:“孫平,干什么?怕了不成?”

“不……不是,大哥,這人好像……好像是徐七郎……”

“哪個徐七郎,老子不認識。就是你們天天念叨、怕的要死的義興徐佑來了,今天也非打不可!”

孫平一臉尷尬,道:“他,就是徐佑!”

茍髦為之一窒,好一會說不出一句話,木然轉過頭去,看著徐佑問道:“你就是義興的徐七郎?”

“不錯,正是在下!”徐佑沒料到在這荒郊野地也會有人認得他,道:“你們跟誰人做事?怎么認得我的?”

茍髦沒有做聲,孫平上前兩步,說話很客氣,道:“回郎君,我等本是跟著竇棄的,后來那個,那個鹿脯事發……竇行主流放之后,無處可去,就跟了唐行主……”

“哪個唐行主?”

原來是竇棄的手下,想必那夜在至賓樓里打架的也有這個孫平,因此認得他和左彣。至于唐行主,徐佑心想,不會這么巧吧,又是唐知義?錢塘縣人口雖然不多,可幾次三番都跟唐知義起沖突,也著實有點啼笑皆非。

“唐知義,唐行主!”

果然是他,徐佑笑了笑,道:“我跟唐行主也算是老相識了!”

“是,郎君,今個的事其實是誤會,要不……”

“孫平,閉嘴!”茍髦終于反應過來,管什么七郎八郎,惹了他茍老大就是不行,道:“你慫個屁,義興徐氏早他媽的滅門了,只剩這么個貪生怕死的狗東西,有什么好怕的?我就不信,毛都沒長齊全的黃口小兒,天大爺一口氣就能吹跑,還六品?呸,糊弄誰呢,要不是以前有徐氏給撐腰,人人怕你三分,你能入的了九品榜?還六品,連只雞都殺不死的廢物!真有這個本事,怎么不去報仇啊?啊?”

“放肆!”

左彣大怒,正要上前教訓教訓這個口無遮攔的家伙,徐佑擺擺手,笑道:“無妨,徐氏犯了國法,受到朝廷懲戒,那是應得的。滅門?茍兄沒有說錯。只是報仇?哈,你讓我找太子報仇?茍兄,單單這句話,就能要你滿門老幼的腦袋,你信不信?”

茍髦又是一窒,大冷的天,額頭卻似乎要流出來汗水,重重的跺了下腳,道:“原來六品高手,是用這一張利口吹出來的。來來來,有種跟我單打獨斗,贏了,我這大好頭顱由你拿去,輸了,老子也不要你的頭,只要你跪下來罵三聲義興徐氏都是死狗就行了。”

左彣身后站著三名部曲,李木、吳善、嚴陽,這三人中李木的身手最好,聞言踏前一步,抽出腰間長刀,道:“憑你也配跟郞主交手,讓我來會會你!”

茍髦揚天狂笑,短殳握在手里,緩緩斜指李木的胸口。

剎那之間,氣勢驟變!

徐佑似乎發現了什么好玩的事,眼眸里溢出笑意,道:“我說呢,這么不怕死,原來你已經通了水火關。”

習武人雖多,可通過水火關的萬中無一。當初左彣跟竇棄交過手,他也只是勉強通了水火關而已,不知從哪里學了幾手刀法,在錢塘地界就足以橫著走了。在由禾村,左彣雖然沒跟唐知義動手,但看他步伐體態,修為尚不及竇棄,卻也能夠統合錢塘的游俠兒,成為一縣的行主。

這個茍髦,單論實力,估計不在唐知義之下。看他的脾性,也不像是肯屈尊的人,這樣說來,要么他是劉彖的私人部曲,跟唐知義沒什么關系,要么他在不久前才剛剛通了水火關,所以才自大如此。

就如同一只螞蟻,始終推不動一塊拳頭大小的石塊,等它千辛萬苦變成了一只狗,輕而易舉的就能咬起石塊,自信心頓時爆棚,卻不知道在它的頭頂上,還有盤旋的雄鷹和瞄準雄鷹的獵手。

茍髦一驚,徐佑僅僅從他的起手勢就看出了深淺,這份眼力委實可怕,難道傳言是真的,眼前的少年果真入了六品?不,不會的,他只是虛張聲勢……想想自己,沒日沒夜的練功,費了多少心血,花了多少時間,才在七日前練通了水火四關,徐佑區區少年郎,面白無須,嬌嫩的跟婦人一樣,憑什么能夠入六品?

絕無可能!

“有膽子就自己上,別讓手下的人送死!”

“李木,退下!”

李木握刀的手緊了一緊,知道徐佑是怕他打不過茍髦。確實,只看對方的氣勢,他就不是對手,可主辱臣死的道理,他身為部曲,還是知道的。正要鼓起勇氣再次請戰,徐佑拍了拍他的肩膀,溫聲道:“不是信不過你,只是他辱我徐氏滿門,你說,他的頭顱,是不是該由我自取?”

李木感受到徐佑的關懷和體貼,既保全了他,也不傷他的臉面,眼眶一紅,胸口幾乎要爆裂開來,大聲道:“是!該由郎主自取!”

“好,借你的刀一用!”

李木單膝跪地,鄭重其事的將腰刀雙手奉上,徐佑接過,用手指輕輕拂過刀身,寒光映照,比徹骨的冬雨更冷了三分。

“茍兄,我只一刀,取你的頭顱!”

茍髦未戰先怯,但怎么也不信徐佑能一刀奪命,道:“來,讓老子看看你的刀,是不是跟你的口舌一樣的利!”

蘇棠的俏臉一陣陣蒼白,在她的眼中,徐佑柔弱,茍髦粗壯,兩人以性命相搏,徐佑絕無勝算。此事因她而起,無論如何不能讓徐佑受到傷害,剛要開口制止,卻被左彣發現,示意冬至用手捂住了她的檀口。

冬至雖然擔憂,但也知道徐佑從不冒險,極低的聲音說道:“安靜些,不要讓小郎分神!”

秋分沒有注意到這些,她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徐佑的背影上,指尖幾乎掐入了肉,恨不得能夠代他上場。

但小郎說的對,茍髦無禮,辱及先人,身為徐氏唯一存活于世的子孫,不迎戰,于死人何異?

左彣瞧她太過緊張,站到身側,悄悄的松開了手,手心中藏著四枚小石子。秋分眼睛一亮,想起方斯年最擅長擲石捕獵,立刻明白了徐佑和左彣的謀劃,緊繃的心弦這才放松了少許。

腰刀垂下,刀尖指地,徐佑緩步上前。茍髦不敢大意,雙眼一動不動的盯著徐佑的肩,不管怎么出招,先動的總是肩膀,他在市井間廝混,跟人打了無數的架,這一點最有經驗。

兩人相隔十五步!

孫平只覺口干舌燥,濕透了衣服的雨水也無法抑制這種從心底深處發出來的驚恐。他沒見過徐佑出手,但在至賓樓里親眼目睹左彣是怎樣憑借一人之力,將他們數十人打的雞飛狗跳,如果不是左彣手下留情,他相信,那夜沒有一個人能夠活命。

九品榜,是武人的廟堂,正如官大一級壓死人,品高一級,實力完全壓制,徐佑如果真是六品,殺一個茍髦,跟踩死一只螞蟻沒什么兩樣。

雖然,現在這只螞蟻,已經變成了惡狗!

十步!

茍髦的短殳僅五尺許,沒有徐佑用的腰刀長,主動出擊未必站得到便宜,所以他在等,等徐佑走進五步之內。

五步內,一個縱身,就可以將短殳刺入他的胸口!

九步,八步,七步!

六步,五步,

就是此刻!

茍髦全身聚氣在短殳上,周身外的景致攸忽遠去,連綿的雨線似乎都靜止在了空氣中一動不動,他的氣機、精神、步伐完美的融合,正要刺出畢生最有殺傷力的一殳。

陰交、氣海、石門、關元同時一痛!

仿佛注滿水的缸體瞬間碎裂開來,茍髦神色劇變,剛要開口慘叫,刀光劃過了脖頸。

大好頭顱,我來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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