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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秀夫和兩個小廝到了八道河海關后,他們沒有先把兩淮制置使李庭芝的帖子拿出來,而是報了一個探親訪友的名義入關了。
他們看見許多商販模樣的人,大包小包都背在身上,他們艱難地走著路,直到好容易走出海關后,馬上叫了一種人拉的長把子兩輪車來,裝上大包小包后跟著走了為何要這般辛辛苦苦?
有人告訴陸秀夫,只要人能自己隨身攜帶著物品,流求海關就不收稅。
陸秀夫感嘆了一句,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他們本來就帶了幾色禮物,背在三個人身上很方便。
出了海關后,他們三個發現,這真是一個沒有城墻的大城!
他們東看看,西望望,總感覺看得太遠不舒服,沒有厚厚的城墻給自己的安全感。
但是走起路來很方便。
他們看到這里也有一條主道,似臨安的御路一樣,好像也是全都用騾馬式水泥鋪過,路面上還用木板條隔出一個個格子。
陸秀夫知道原因,不這樣的話,怕夏天時會裂縫鼓起臨安城也像這里一樣,全都用水泥鋪路了,揚州城也很快會有的,只不過發放的水泥先要用來加固城墻。
這條主道能有二十丈寬,兩邊也種了大葉綠樹,無數的商鋪就在那樹后,一家一家排列著。
他們不急著逛商鋪,而是要先找邸店住下。
陸秀夫有的是生活經驗,他才不會在熱鬧的商業區里找邸店去偏僻一點的地方找,定會便宜。
但是,他們沒有想到的是,找一個偏僻的地方竟然挺難,二十幾個街口都走過了,還是到處都是人,有的地方竟然是蕃商居多!
陸秀夫感嘆地對兩個小廝說:“先前揚州城比這里的人還多,還熱鬧!”
兩個小廝這時滿頭大汗,口干舌燥,這都走了多久了!
忽然,他們聽到有引車賣漿者喊道:“冰鎮雪糖烏梅紅棗湯,冰酸甜!”
好吧,三個人一起咽了唾沫在路邊的樹陰下,一個中年漢子,戴著寬邊草帽,脖子上搭著發黃的手巾,上衣是半截袖的衣服,下褲也是半截的褲子,鞋子是草鞋,露出粗壯的腿腳。
衣服真是省了布料,且涼爽得很秋老虎,果然不是白叫的。
陸秀夫感覺自己穿著直裰都要熱死了!
買些湯水吧要不會渴死人的。
那個中年漢子,拉著一輛兩輪車,上面是一個大木頭箱子。
他打開木頭箱子,里面竟是蓋著棉被,掀開后,用一個木提在一個瓷罐子里舀了一提湯水,灌入一個竹筒里,又用竹夾子,夾了幾塊冰塊放進去。
他動作飛快地灌完了三杯,沒有灑出半分湯水,然后又是飛快地蓋上棉被子,扣上了箱子。
三個人幾乎同時一大口喝下了冰鎮雪糖烏梅紅棗湯。
啊,果然冰爽透頂,身上的汗水仿佛一下子收了回去,還感覺頭皮都發麻。
太好喝了!要不要再來一杯?
陸秀夫笑呵呵地嚼著冰塊,詢問價錢。
那中年漢子指著箱子邊上用紅油涂寫的大字:十文一杯。
陸秀夫差點把冰塊直接咽了,老天爺,這樣貴!
“是要流求幣嗎?”
“當然這里是流求嘛!”
這個價錢更貴了!
他臨走時,兩淮制置使李庭芝給他拿了路費,主要是流求幣,足有兩百貫。
他還以為太多了呢,準備剩一些錢鈔拿回去,沒有想到只喝了三杯湯水,就要花去相當大宋錢鈔一百多文了!
陸秀夫硬著頭皮付了流求幣。
那個中年漢子笑呵呵地問道:“你們是新來的吧?為何從海關走到這里?”
陸秀夫說:“正是。我等想尋一處清靜而便宜的邸店。”
那個中年漢子搖頭說:“錯了。這里越清靜越遠的邸店卻越貴有四輪/大馬車可坐,哪里都不算遠,反倒是人多吵鬧的地方邸店便宜,只是房間較小。”
陸秀夫聽了后都不會笑了。
他們三個又折回去,在最吵鬧的地方找到了一個邸店,包了一個房間,一天竟然要五百文!
真是搶錢了,可這還是最后一處房間邸店的老板指著墻上的白紙說:“小的可不是胡亂要價,這白紙黑字都事先寫出的,哪個若是不明碼標價,巡警會罰勞作的!”
陸秀夫認真一看,果然如此,上面事先都標好了價錢,并不是欺負自己是外鄉人,嫌貴可以不住但不能不住,走累了,衣服里外都已經濕透。
邸店老板的話這時真動聽:“客官,別猶豫了,到本店的澡館打上香皂,沖個涼水澡,換上清爽些的衣服,好好休息一下,多好。
本店已經是最低價了。”
陸秀夫帶著兩個小廝入住后,去了澡館,見里面是一排排的銅蓮蓬,而且有人正在那下面淋水,一副享受的樣子。
三個人也都脫得精光,大家都一樣,小廝的還小,哪里管什么介意了,趕緊淋浴吧。
他們三個痛快地淋浴完,換上了流求式的衣物,果然涼快。
房間內是地板,兩個小廝都沒有用墊子,就直接躺下休息,留下一張床讓給陸秀夫。
沐浴后身上涼爽,那開著的窗戶外,也吹進了涼爽的風。
但是,外面的吵吵鬧鬧之聲,也隨著風兒涌了進來。
一個小廝說:“我聞到了烤肉味!”
另一個小廝說:“不對,是臭味!”
“還有面餅味!”
“不對,是胡餅味!”
好吧,還有各種氣味也涌進來了
這家邸店竟然還不管飯食!
晚飯時,三個人只得出去吃了。
晚上遠遠要比白天人多,不知道從哪里冒出這樣多的人,他們中的男人大多穿著黑藍色衣褲,還有穿著黃白色衣裙的女子。
凡是店面好看的酒店,他們一概不進,肯定昂貴,只想找路邊的小飯攤。
這個地方的路燈哪里都有,不分大道小路,很方便行走。
他們果然在一個略小的街道邊找到了小飯攤,原來他們都集中在這里了!
吃客們也不少,但是看上去,都和自己一樣是外鄉人。
他們找了一個標價最便宜的小飯攤,牌子上寫著:海鮮蔬菜土豆粉十五文一碗;豬肉蔬菜土豆粉二十文一碗;牛肉蔬菜土豆粉三十文一碗。
他們要了三碗海鮮的這時他們有了重大的發現,這里的雞子終于比揚州城便宜!
茶雞子,五文錢三個!
換算一下大宋的錢鈔,也還是比揚州城便宜他們一人又加了一個蛋。
這一頓飯陸秀夫吃個半飽,他感覺那個土豆粉好像不甚飽人,除了湯汁味道鮮美麻辣,真的沒有啥了。
不過兩小廝吃的滿頭大汗,很是開心。
陸秀夫仰頭看著那一連串的路燈有些發呆,它們似乎無窮無盡了,自己走了一個下午,也沒有看到盡頭。
這時,兩個小廝還沒有吃完,小攤上也沒有新來的吃客。
陸秀夫問那個攤主道:“你可知這里有多少條街道?”
那人回答說:“我們這里把南北方向的叫道,把東西方向的叫街。小的剛來這里時,還只有十幾條道,二十多條街這一年多忙起來,還真不知道現在有多少了。”
陸秀夫想了想,就從自己這一下午所經過的街口看,可不止這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