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延仰天長嘯。
這是他投奔燕軍以來,第一次斬殺敵軍大將,心頭自然興奮。
顏良所在的連環戰艦也撞上了敵艦,敵將丁奉手執大刀,奮勇撲了向來,與他戰在一起。
大刀與鋼矛相交,發出巨大的金鐵交鳴之聲,丁奉的身子在顏良神力的撲擊之下,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飛出兩三米之外,又連退了三四步,才將長刀插在甲板上,穩住了身子,未跌落到江水之中。
顏良舉起鋼矛,又大步奔來,手中的鋼矛如同奔雷一般,帶動著萬鈞之力擊向丁奉。
矛刀相交,這次丁奉再也抵擋不住,噗的噴出一大口鮮血,噴的顏良滿身都是,身子騰空而起,摔落在江水之中,濺起一團巨大的水花。
韓當與趙云戰在一起,一個手執春秋大刀,一個手執龍膽亮銀槍,刀光閃閃,槍影瞳瞳,兩人很快就交戰了十幾個回合,殺得難解難分。
趙云殺得興起,突然大喝一聲,一長串槍影連綿不絕的抖出。
流星趕月,一連七星,韓當一連奮力擋住五槍,卻被第六槍刺中肩頭,鮮血迸現。
韓當慘叫一聲,春秋大刀跌落在甲板上,捂著肩頭迅速一個翻身躍下戰艦,跌落水中,企圖借水逃逸。
趙云冷笑一聲,將槍插在甲板上,取弓搭箭,三箭齊發,箭如流星,射入江水之中。
噗噗噗!
江水之中傳來箭枝射入皮甲和血肉之中的聲音,然后咕咕的冒出無數的水泡,血紅的水泡。
江面上,喊殺聲連天,慘嚎聲不絕于耳,江水上到處飄著殘肢碎肉,整個江水被染的鮮紅,空氣之中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
公孫白只留了高順率三萬大軍留守北岸,其余三十多萬大軍、千余艘戰艦全部出動,志在一舉擊潰江東軍。
連環戰艦、萬鈞連弩、神臂弩外加壓倒性優勢的兵力,對江東水軍呈碾壓之勢,江東水軍很快就潰不成軍,節節敗退。
站在岸邊指揮的周瑜,望著步步緊逼的燕軍戰艦,只覺天旋地轉,滿眼悲涼。他知道這一戰意味著什么,孫策敢于與公孫白叫板,最大的屏障就是長江天塹,如今這道天塹在公孫白面前成了通途,江東潰敗之勢已經露出端倪。
原本是燕軍催命計的連環計卻成了燕軍水戰的神技,原本應該在長江北岸燃起的熊熊大火卻燒到了長江南岸,燒上了自己的水寨。
“為何如此?為何如此?!”
他滿頭披散的長發迎著江風獵獵飛舞,手中仗劍指著蒼穹,聲嘶力竭的吼道,滿臉淚水奔流,心如刀割。
天命,天命,難道偽帝真是天命所賜?
“大都督,大勢已去,速速傳令撤軍啊!”
渾身是血,肩頭帶箭的黃蓋飛船而來,聲音嘶啞的朝周瑜喊道。
也許是宿命一般,黃蓋在亂戰之中依舊如歷史上的赤壁之戰一般被張遼射了一箭,跌入水中,險些喪命,幸虧身旁親兵將其救了上來。
“撤!快撤!退往樊口……”
周瑜這才如夢初醒,滿是悲憤和無奈的吼道。
當當當!
鳴金之聲連綿不絕的響起,一艘艘江東戰艦如蒙大赦,扯起風帆,順水向東面的樊口奔去。
岸邊水寨和旱寨中的江東軍也紛紛如潮水一般退出大營,簇擁著周瑜向東逃去。
連環戰艦雖然平穩且堅固,但是十艘戰艦連在一起,轉頭極為不便,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數百艘江東戰艦如過江之鯽一般,亂哄哄的往東逃逸,卻無可奈何。
“飛虎營,出擊!”
甘寧騰盛躍上一艘飛虎戰艦,手執三叉戰戟,高聲喝道。
江面上傳來雷鳴般的響應,數十艘飛虎戰艦迅速調轉船頭,隨著甘寧的指令,整齊而快速的朝東面追去。
眼見的那一片帆影倉皇而去,號稱水戰天下無敵的江東水軍在一夜之間被殺得潰不成軍,棄寨而逃,連環戰艦上的那些曾經馬踏中原卻不習水戰的將士們,神情極其興奮和激動。
這就像喬丹打籃球得了總冠軍也許會坦然處之,但是若在足球世界杯決賽上連過五人,攻入致勝一球,那種興奮可能是三個nba總冠軍都不能比擬的。
不知是誰發出第一聲高昂的歡呼聲。
嗬嗬嗬
整個江面上響起的崩塌云霄的歡呼聲。
“燕軍威武,天下無敵!”
“燕軍威武,天下無敵!”
“燕軍威武,天下無敵!”
江東軍敗了!
水戰天下無敵的江東軍在江面上被戰敗了,敗得那么徹底,那么狼狽。
這一戰,江東軍死傷過萬,。近百艘戰艦被毀或者被奪,江東老將程普戰死,猛將朱治戰死,猛將丁奉重傷,老將黃蓋負傷,其他普通將領死傷數十人。
更重要的是,孫策徹底失去了長江天險,燕軍將可水陸并進,馬踏江南。
天色逐漸微亮,東方射出一縷晨曦。
幾十艘飛虎營的戰艦如箭一般飛速而來,很快就追上了負責斷后的十幾艘江東軍戰艦。
一艘巨大的江東斗艦上,一人手持鐵脊蛇矛,迎風而立,正是傷病初愈的江東左都督程普。
“稟報將軍,甘寧率燕軍戰艦來襲!”
身后傳來驚呼聲。
程普不禁勃然大怒:“甘寧無名小卒,區區一錦帆賊,竟敢孤軍來追,來了多少戰艦?”
“約五十余艘。”
程普聞言,掉頭朝身后望去,果然見到黑壓壓一片戰艦帶著一片火光緊緊的追了過來,仔細望去,對手的戰艦都是比艨艟略大一點的小艦,比起斗艦的個頭差遠了。
程普臉上露出猙獰的神色,大聲喝道:“調轉船頭,迎上去,擊殺燕賊,為死難的兄弟報仇。”
近兩個月前,甘寧那一箭偷襲,使得他許久摸不得刀槍,早就想要報那一箭之仇,正是新仇舊恨一起來,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原本士氣低落的江東后軍,聽到程普的吼聲,紛紛精神大振,拖在后面的數十艘戰艦立即調轉船頭,迎向燕軍戰艦。
甘寧見到江東戰艦掉頭來戰,戰戟一舉:“準備迎敵!”
雙方戰艦隔著近百米的距離,虎視眈眈。
號角聲聲,戰鼓咚咚。
雙方的戰艦沖撞在一起,展開了激烈的廝殺。
程普越戰越心驚,這種飛虎戰艦,個頭雖然小,但是速度極快,在江面上左右盤旋,來回自如,斗艦沖擊力雖強,正面撞擊屢屢被其避開,根本不能產生有效的撞擊,再加上強弩的壓制,自己的戰艦很快處于劣勢,被殺得節節敗退。
晨曦之中,他見到甘寧在主艦上大聲吆喝指揮,背后的大旗來回舞動,燕軍戰艦隨著他的大旗舞動猶如臂指,整齊有序的對他的部曲發起猛烈的攻擊。
“想不到燕賊麾下,竟有如此精通水戰之將。”
程普心中暗自納罕,隨即虎嘯一聲:“全力劃水,突擊甘寧主艦!”
長戟一指,他的戰艦立即一路沖撞而去,直奔甘寧的主艦。
一路奮力血戰,很快就逼近了甘寧的戰艦,程普大喝一聲:“錦帆賊,可敢與我決一死戰?”
甘寧大笑:“如你所愿!”
奔行迎戰的甘寧,豪情獵獵,長嘯聲中,手中長戟卷起一道閃亮的光芒,挾著怒濤之力扇掃而去。
巨鳴聲中,兩柄兵器撞擊在一起。
戰意高漲,意欲前來復仇的程普,只覺一股巨力襲來,震得他心頭氣血翻騰,那強悍之極的力道,一瞬間就將他的自信摧壓下去。
甘寧卻毫不留一絲空隙,長戟如風,第二式已當頭劈至。
程普甚至來不及平復心頭的氣血,急忙舉起鐵脊蛇矛來,盡起生平之力相抗。
吭——
又是聲金屬烈鳴,火星飛濺中,程普的雙臂被壓彎下來,那鋒利的戟刃,幾乎已壓觸到了他的盔頂。
這泰山壓頂般的重擊之下,程普氣血震蕩如濤,更覺虎口發麻,斜眼一瞥,驚見鮮血正從五指縫間滲透出來,竟已是虎口被震烈。
兩招之間,江東軍陣中以勇武著稱的老將,氣勢便被甘寧完全壓制下去,程普不禁暗暗心驚。
雖然說他已五十七歲的高齡,而且肩胛處傷病初愈,但是在江東仍然是鮮有敵手,想不到竟然被甘寧殺得毫無還手之力。
“想不到這錦帆賊的武藝,竟不下主公……”
神思未及時,甘寧第三戟已破風而過,長戟如車輪般蕩出,向著程普的腰間生生斬來。
程普震驚之下只得豎矛再擋,而這第三戟迎接下來,程普已是氣喘如牛,汗流滿面,似乎強迎這三戟,已耗盡了他全身之力。
甘寧如氣息平靜如水,手中的戟式,更是毫不留情,一戟快似一戟,一戟強過一戟的攻來。
轉眼十余招走過,程普已是矛法凌亂,破綻重重。
而更要命的是,他手中拿精鋼鑄造的鐵脊蛇矛,竟然被砍得左一道右一道的印痕,敵將手中竟然是削鐵如泥的寶戟。
心知再戰下去必死無疑,程普大恐之下,虛晃一矛,急忙縱身跳回自己的戰艦,狼狽不堪的望南撤逃而去。
此時,程普的主艦上撤兵號角聲起,眾江東水軍戰艦倉皇的往樊口方向繼續飛奔而去。
甘寧眼見得已離赤壁達十數里遠,不敢再孤軍長途追襲,只得率眾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