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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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已是四更時分。四更,是人們睡夢最深的時候,也是警惕心最弱的時候,即便是負責夜晚巡邏和守衛的士兵,也是昏昏入睡,當然是夜襲最好的時候。
夜幕之下,一片閃亮如雪的驚濤巨浪滾滾而來,在星光的照耀下,整個東南面的天地之間便只見得一片雪白的亮光,此時離西域人的大營只有三四百步遠。
來的正是公孫軍的三路鐵騎:白馬義從、墨云騎、飛狼騎,合計三萬大軍。閃亮的鋁甲的確不太適合夜襲,只是西域人根本就沒想到他們在城下駐扎了十八萬大軍的騎兵,還會有人敢來夜襲,一路的斥侯也被白馬義從之中的精騎所殺,才會讓他們得以靠近。
趙云不但是白馬義從的統領,也是三軍統帥,抬起頭來,望著前面的將祿福城里三層外三層圍得水泄不通的西域軍大營,回頭喝道:“殺!”
“殺!”
隨著震天動地的喊殺聲,三萬鐵騎同時加速,如同鐵流一般向西域軍大營沖襲而去。
轅門口,那些正打著瞌睡的守衛,突然眼見面前塵土飛揚,蹄聲如雷,白花花的一片馬軍如同魔神一般沖了進來,眾軍士一時之間竟然驚呆了,一個個張大著嘴,滿臉不可思議的表情望著這群自天而降的神兵,竟然忘記了喊叫。
“敵襲,敵襲,吹號,吹號……”不知是誰率先驚呼起來。
可惜為時已晚,趙云率著眾白馬義從已滾滾而來,瞬間淹沒了這只十數人的守衛隊伍,那個準備吹號的號手剛把長長的號角放到嘴邊,便被一馬當先的趙云一槍挑上了空中,號角跌落在地上,被緊跟而來的白馬義從踐踏而過。
那道數米寬的轅門,也被文丑惡狠狠的揮起鋼槍,一槍掃到了立柱,倒在地上。
喀喀喀!
轅門終究太小,眾公孫軍鐵騎縱馬直驅敵軍的鹿角之前,矮的被直接縱馬踏過,高一點的被一柄柄雪亮的長刀轟然砍落。
眾公孫軍鐵騎暢通無阻的沖入了西域軍大營。
殺啊!
西域軍大營內,火光沖天,喊殺聲震天。
前面白馬義從橫沖直撞,四處大砍大殺,后面數萬鐵騎在顏良和太史慈等人的率領之下,一邊砍殺,一邊放起火來。
嗚嗚嗚
咚咚咚
號角聲連綿不絕,戰鼓聲沖天而起。
西域軍大營之內,亂成一團,驚呼聲和慘叫聲不絕于耳。
睡夢中的西域軍萬萬沒想到,公孫軍鐵騎竟然會毫無征兆的從背后沖入了他們的大營,一時間穿衣的穿衣,找兵器的找兵器,完全亂成了一窩粥。
有的士兵還在睡夢之中,或者尚在穿衣,就被蜂擁而入的公孫軍砍殺,即便那些已經提起兵器整好衣甲的士兵,慌亂的竄出帳外,卻不能組織起有效的抵抗,被呼嘯而來的白馬義從沖了個七零八落,血肉橫飛。
但是十八萬軍的西域軍營,浩如煙波一般,豈是那么容易一下全部沖垮的,很快西域軍營的上空,號角聲大起,戰鼓聲沖天。
這個時候西域聯軍各自有自己的主將則成了優勢,十八萬聯軍很快在各國主將的召集之下,迅速集結起來,尤其是西南面和北面方向,已經組織起數以萬計的騎兵,而西南面方向的兵馬最密,正是烏孫國大軍集結地所在。
西域騎兵已然配備了雙馬鐙,不比步卒和數年前的那些無馬蹬的騎兵,戰斗力雖然不如公孫軍騎兵,但是敵軍畢竟是六倍之敵,一旦被包了餃子,就算是勉強突襲而出也將損失慘重,更不要說是硬抗了。
趙云眉頭緊皺,稍一思索,立即高聲道:“傳令下去,殺往西南,沖襲這一波之后就撤!”
隨著號令聲下,火光之中,三萬多鐵騎緊緊跟隨在趙云的身后,向著西南方向的烏孫軍兵馬集結地所在,滾滾而去。
“殺盡胡狗!”
“殺盡胡狗!”
萬千大漢將士,咆哮高呼,面對著崩潰的西域潰軍,高高的揚起了屠刀,一路奔襲,很快就殺到了西南面。
太史慈率領一萬多墨云騎,沖向敵軍左翼處。
顏良親率一萬多飛狼騎,向著右翼襲卷而去。
趙云率領五千白馬義從,從正面向敵軍發起沖擊,以無可阻擋之勢,殺奔而上。
諸將奮勇,將士用命,洶洶如潮的漢軍陣中,喊殺之聲沖天而起,令天地變色。
那震天的動地的喊殺聲中,蘊含已久的戰意,終于在這一刻,徹底的爆發了。
左翼處,太史慈揮槍怒喝,當先縱馬殺入敵陣,槍鋒所過,數不清的西域兵,被無情的挑上半軍。蓄勢已久的大漢鐵騎健兒,如一道巨大的利箭,追隨著太史慈,向著人仰馬翻的西域軍撕去。
右翼處,顏良矛影翻飛如電,矛鋒過處,無盡的鮮血被他帶上天空。血雨中,一萬右翼鐵騎,如狼入羊群,狂輾亂殺著那些逃散的西域敗兵。
中軍之處,趙云手提著龍膽亮銀槍,縱胯照夜玉獅子,如同雪白的閃電。飛疾而出。
那閃電的左右前后,擁簇著數以千計的白馬義從鐵騎將士,呼嘯追隨。
五千多白馬義從,如同一柄撼天的巨矛,夾著毀天滅地的威勢。轟隆隆的向前碾壓而去。
沖撞!碾壓!撕裂!
滾滾的鐵騎,將阻擋在眼前。一切活物,統統都摧為粉碎。
剛剛集結起來的四五萬烏孫軍,頃刻間死傷慘重,連逃都來不及逃,陷入了任由宰割的慘烈困境。
亂軍中,西域名將、烏孫國左大將鐵靡,眼睜睜的看著他的烏孫國將士,如脆弱的野草一般,成百上千的被漢軍收割去性命。
生平頭一次,鐵靡的心靈,受到了真正的震撼,遠甚于上次被馬岱偷襲之時。
不過半柱香的功夫,趙云等人率著三萬多公孫軍鐵騎,已經將烏孫軍剛剛集結好的陣型沖垮,沖陣而出。
悠然回過頭來時,三萬多鐵騎已經在四五里之外,那一片閃亮的鋁甲,如同一片胡泊一般立在夜幕之下。
而這時,馬超率著集結好的一萬八千多西涼鐵騎,才剛堪堪趕到西南處。眼見得敵軍已經沖營而出,馬超雖然心中氣急敗壞,卻也沉得住氣,當下喝令大軍吹響號角,在轅門之外集結。
很快,眾西域兵馬在轅門之外集結了十多萬兵馬,余下數萬兵馬則被安排撲滅余火和整理營盤。
十二萬左右鐵騎,排列了數里之長,一個個火把匯集在一起如同一片火海。
對面,那片銀白色的湖泊仍在立那里,冷冷的注視著他們,如同一只白色的雪豹,隨時準備發動撲擊。
這一場半個時辰的突襲,至少斬殺了一萬多西域兵馬,軍糧和輜重也被燒了不少,而對手偷襲得手之后,居然仍舊停在原地等著他們集結。
不但諸馬超勃然大怒,就連其他西域諸國的兵馬也動了真火。敵軍偷襲也就罷了,居然得了便宜還賣乖,以不過四分之一的兵力和他們對峙,這簡直就是*裸的挑釁!
馬超冷冷一笑,高聲喝道:“傳令下去,全部用棉花塞住馬耳,給老子追上去,不殺盡賊軍不得回頭!”
三萬多公孫軍騎兵輕騎而來,說明再往南最多不過百余里之地,便有糧草供應之地,否則這些騎兵是不可能穿越無人區前來偷襲數以六倍計的敵軍的。而馬超對于昔日的驚雷心有余悸,知道這種巨大的爆炸聲對于戰馬來說是致命性的,很容易造成混亂,所以早就讓眾騎兵備了棉花。
下一刻,進攻的號角聲再次沖天而起,十二萬西域鐵騎,齊齊提速,跟隨在馬超的背后,如同江河決堤一般,向眾公孫軍騎兵撲了過去。
對面的公孫軍騎兵陣列如山,面對洶涌而來的敵軍,根本毫不為所動,只是靜靜的立著。
西域騎兵越奔越近,逐漸已到了五百步之內,馬超與公孫軍騎兵交手近兩年,豈能不知公孫軍騎兵的戰術,再次高聲喊道:“舉盾!”
與公孫軍沖鋒野戰,必先防其弩箭,這已是常識性的問題。只是就算事先提醒,用處也不大,除了西涼騎兵手中的大鐵盾,西域人手中的木盾就是個擺設,只是馬超已經顧不得這么多了。
果然,就在眾西域騎兵奔殺到兩軍之間兩百五十步之內的時候,對面立即破空聲大起,無數的弩箭如同流星雨一般,在空中劃過一道接一道的弧線,向著西域騎兵大軍之中傾瀉而去。
剎那間,慘叫聲、骨肉碎裂聲、馬嘶聲大起,無數的西域騎兵從馬背上栽落了下來,然后又被后軍踩成肉泥。
一輪神臂弩激射,射出三萬多枝弩箭,使得眾西域騎兵又倒下了六七千人。而眾公孫軍騎兵在射完弩箭之后,不慌不忙的收起了弩箭,整齊有序的調轉馬頭,然后不負眾望的撤逃而去。
“追!”馬超雙目圓瞪,嘶聲大吼。
轟隆隆
月色之下,整片草原之上都是攢動的馬頭和火把,還有前面那一片如云似雪的銀光,整個天際之間,除了馬蹄聲,再無其他聲音。
兩軍一追一逃,很快就到了二三十里之外,此時天色已接近五更,雖然天際已有亮光,但是仍舊朦朧一片,可見度不超過一里多之地,眾西域騎兵剛好可以看到前面那片閃閃發亮的銀光。
前頭出現了道土丘,連綿達十數里之長,眾公孫軍騎兵很快就跨越了土丘,消失在土丘之后。
眼見得敵軍突然消失,馬超心中涌過一絲不詳的預感,然而快馬加鞭之下,已容不得他多想。畢竟若是就此撤兵而回,全軍必定士氣大減,再想要攻破祿福城是難上加難,而且按照公孫白一貫的伎倆,若是自己回頭去攻祿福城,則公孫軍騎兵必然銜尾而來,根本沒辦法安心攻城。
此刻,唯有拼命追襲一條路,別無其他選擇!馬超當下催動胯下駿馬,催促眾將快馬加鞭,沖上土丘,追上公孫軍騎兵。
嗚嗚嗚
眼看離那道土丘越來越近,只有不到三百步的距離,土丘之上突然響起一陣蒼勁而有力的號角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