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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依娜已經在這個巷子口連續看了兩天,可是每當看見那個一身碧綠的女子出現在蒲府的大門前時,她總是害怕的轉身就逃。鳳\/凰\/更新快無彈窗
她在確認著什么,但是心底里又濃濃的害怕,如果這個女子真是的他們褚家寨找了整整兩年的賈仁南,她的鳳娘姐姐可該怎么辦!
因此,她始終還是不敢上去和趙若馨說話。
趙若馨見狀,也是不去理會,只是淡淡向著巷子的盡頭處看了一眼便拉著緒宗離開了。
既然和褚家寨緣分已盡,就應該不要再有什么交集,大家都像陌生人一樣挺好,本來就不曾相識,又何來告別。
街道上的綠柳和院子里的那五棵大槐樹一樣,只有頹敗的柳枝,看不見一片葉片。
陳興這幾天簡直忙成了狗,要驅趕混進京城里來的難民,要維護京城的治安,還要東城一趟,西城一趟的滅火,除此之外,捉蟲滅蟲的事情京兆府的劉兆音也一并讓他干了,還當真是能者多勞。
這才一大早上,趙若馨遠遠的就看見陳興已經忙得汗流浹背,忙成了陀螺,不過他身邊的幫手好像比昨天多了好大一群。
聽見旁邊的人議論,趙若馨才知道,原來這些都從北漠回來的老將看不過去了,自發的派出了自己家里的下人來給陳興幫忙。
趙若馨忍不住唏噓,還是老將好啊,大榮河畔都死成了堆了,也不知道恨李洪義,這個時候李家不管,他們還自發的前來幫忙。
趙若馨朝陳興打了個招呼:“陳將軍,夠早的啊,依我看啊,京城里的蝗蟲也不用再滅了,如今樹葉都已經吃光了,過不了幾天,自然全都餓死了...”
“若馨姑娘小心...”
陳興朝她看來,不過剛一回頭,頓時就急了:“小心后面的馬車...”
以趙若馨的耳力,自然是早就聽見了身后風馳電摯而來的馬車,她只是順手將緒宗朝邊上拉了一下,便讓過了從她身邊疾馳過去的馬車。
看見陳興朝她走過來,趙若馨立刻疑惑的問道:“怎么回事?今天不是太子選妃早已經開始了嗎?京城戒嚴,怎么還有人敢在京城里縱馬...”
陳興一臉為難的說道:“若馨姑娘有所不知,如今的京城可不比從前了,如今各州縣的官員幾乎全都來了京城,其中不乏藩王,節度使,地方州府首府這樣的要員,他們的子嗣當中,自然不少紈绔之輩。
要說這些都是皇上的臣子,倒也沒有什么,不過各個國家來的使節可就不好對付了,這些天大肆在京城里縱馬傷人,更有甚者,還直接動手打人的,簡直無視我大榮朝王法...“
“哦...”趙若馨這些天主要關心的是張睿他們是否打通了逃出京城這個包圍圈的事情,對于京城里的事情,還真沒怎么關心。
她面露思索,便聽陳興又道:“說來也奇怪,前些天聽魏大人說起北胡國先是陳兵十萬于北漠州,然后胡國的嚓爾呼王子又親自前往京城求請,咱們大榮朝已經和北胡國打了幾十年了,雙方早已經勢同水火,也不知道北胡國這是鬧的哪一出。
以前的時候但凡有北胡國的使節到咱們京城來,總是要鬧風鬧雨,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然而這一次卻是異常的反常,不僅不當街縱馬,也不欺壓百姓了,倒是其他一些連名字都沒聽說過的小國家來的使節異常的跋扈...”
殊不知,趙若馨在聽到了陳興這句話的時候,一雙好看的眸子猛的一亮,腦子里的基因芯片早已經得出了分析結果:這只能說明北胡國還沒有淪陷...
“呵呵...陳將軍,你忙你的吧,我帶緒宗走走...”
趙若馨微笑著告辭,對于腦子里基因芯片剛才分析的這一結果,她也只是呵呵的一笑而過,這樣的大事應該李家關心才對,根本不是她這樣的小老百姓能夠關心的。
來到金陵巷,前來賣蝗蟲的依舊是排著很長很長的隊伍,巷子里這整條街的鋪子,如今已經有一半全都裝滿了蝗蟲。
百十個殷州的土匪喬裝成的雜役進進出出,中間的有個鋪子在冒著青煙,老遠就看見游小江摘了斗笠擦著汗在這個房間左右徘徊,嘴里嘀嘀咕咕的說道:“麻溜的,石炭沒有了,再去購置一些過來,這些可都全部烘干了才能入庫,不然會發霉腐爛的,格老子的,這個鬼天氣,沒出太陽還這么熱,今天晚上說什么也得摸條狗回來了,老子已經有好幾天沒有打牙祭了...”
旁邊一個年輕的麻衣男子打趣道:“哪里還用得著晚上出去摸啊,老大哪里不是養著有一條嗎,嘖嘖...那家伙,個頭大,膘夠肥,味道肯定差不了...”
啪...
游小江揮舞著一只黑乎乎的大手,回頭就給這個麻衣男子的頭上拍了下去,嘖嘖道:“別說哥沒提醒你,你要是敢打若馨那條狗的主意,我保證你會生不如死...”
聽見兩人正在討論怎么給黑虎判死刑的問題,趙若馨剛剛走進巷子,一張俏臉立刻就拉了下來。
游小江憨憨的笑著走過來:“若馨...你來了啊...”
趙若馨板著個臉,言語之間帶著幾分嚴肅:“張睿那邊怎么樣了?可有了消息?”
游小江道:“今天一大早的時候小豆子回來過,說鄧大哥他們早已經將方圓百里的地方都摸了個遍,結果和你猜測的如出一轍,四周的要道幾乎都已經被封鎖完了,許進不許出,除此之外,鄧大哥他們還發現,四周隱藏在大山里的軍隊,起碼有不下二十萬之眾...”
“什么?二十萬!”
趙若馨大驚,這個數字和他之前聽見的數字出入了近十倍之巨,“那鄧許良可有打通一條出京城的路了?”
游小江無奈的搖頭:“若馨,你這就有點為難鄧大哥他們了,外面二十萬大軍包圍,想要悄無聲息的逃出包圍圈,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鄧大哥說了,他們現在只有打地道,從東城卡斯山的一個小山嶺打地道逃走,大概需要一個月的時間...”
“一個月!”
趙若馨動容,忽而面容變得復雜起來:“我們最多還有三天的時間了,或許,時間一天都不到了!”
“喂喂...你怎么了?...站起來啊,別睡了...再堅持一下你就能拿到錢買東西吃了,你要是睡了,就再也醒不過來了呀...”
這邊正說著,忽然,身后傳來一聲急切的叫喊。
趙若馨被驚的身子一顫,急忙回頭,立刻就看見一個正在距離她不到百步遠的巷子轉角處,一個懷里抱著一籮筐的難民婦人癱軟的靠在墻上,旁邊一個好心的男子正在叫她起來。
也許是這些天看見這樣在街上坐著坐著就再也沒有起來的人已經麻木了,聽見這個急切的叫聲,四周的百姓只是麻木的回頭看了一眼便沒有再理會。
然而趙若馨卻不一樣,她的身子在顫抖,她看見了,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別人或許沒有注意,她卻清清楚楚的看見了這已經死去的婦人臉上,脖頸的地方,全都是潰爛的膿瘡,還有她兩邊腫大的腮幫子,有黃色流膿的液體從這個已經閉目的婦人眼角流下。
“快,快,快,遠離她二十步遠,不然你們全都要死...”
趙若馨瘋了似得大叫,渾身顫抖,完全是見到了惡魔一般!
忽而,又一個人毫無征兆的倒下,趙若馨心里又是嘎登一聲,街道上開始亂了起來:“來人,來人,快來人啊...城防司的人哪里去了,快來將這些死人弄走...”
“真******晦氣,一大早就死在老子家門前,你特么的早晚都要死,怎么不找別家的地兒死去...”
“讓開讓開,大夫,大夫呢...告訴你,這可是兵部員外郎的老娘,你要是治不好,老子將你這個藥鋪給點了...”
如此云云,好像是約定好了時間的一樣,不斷有人死去,不斷有人病種...
趙若馨知道,這個時候發病,看來李雍最少已經最少在十天之前便已經將那一批當做病源來培養的失蹤人口弄進了京城。
一時間,嗚咽之聲大作,滿城盡是哀嚎。
趙若馨愣愣的站在原地,好像是魂都嚇丟了一般。
黑死病啊,她最擔心的噩夢,終于還是發生了,李雍這是在開始清城了啊,看來基因芯片的計算沒錯,最多還有三天,李雍的大軍一定會兵臨城下。
趙若馨的雙唇不斷的顫抖,一些完全沒人能聽懂的話語被她斷斷續續的說了出來:“三天...只有三天了啊...皇上...李洪義、李和政、李邛、李鎮國、古籌、宋義、溫厚、朱廷舉...你們難倒還沒有察覺出來嗎?為什么還沒有反應?難倒還在想著娶媳婦的美事嗎?”
她的眸子一片凄然,紅紅的掃視著一個又一個倒下的百姓,接著又無助的自語著:“抱歉,請原諒我,請你們原諒我...我雖然有救你們的方法,可是我手里的氯霉素沒有那么多,救不了你們每一個人啊,我還有殷州的五千人要救,我不能讓跟著我趙若馨出生入死的人死去...請你們原諒...”
趙若馨一心想著黑死病的事情,然而她還是忽略了一個及其重要的問題,那便是她作為李洪義親自賜婚的親王妃,距離大婚的時間已經只有三天的時間了,卻始終沒有見到一個宮里的人到來,這簡直太不符合常理了。
然而此刻,相比于京城里隨處可見的死人,宮里也是冰火兩重天,太子選妃的大賽是經過禮部精心安排在天繡宮的,大賽分為五個程序,女紅、禮儀、詩書、琴瑟,最后便是太子親自出題的一關了。
昨天比的是女紅,今天要比的是禮儀,天繡宮的外面老早便已經三五成群圍滿了人。
趙婉玉一身紅衣妖嬈,一如既往的驚艷而高貴,特別是她今天特意插上的一根鳳頭釵顯得尤為的引人注目。
此刻,她好似一刻耀眼的明顯被眾多鶯鶯燕燕包圍,旁邊一個眉心處有顆紅痣的女子瞄了一眼同樣被眾人圍著的另一個人群不屑的說道:“哼...姓焦的那個賤人昨天都已經輸給我們婉玉郡主了,她今天盡然還有臉來參加...”
“呵呵...是啊,同樣都是姓焦,說不定皇后會另眼相看呢,給那個姓焦和姓年的賤人開個后門也不是沒有可能的,畢竟人家他們的爹和婉玉郡主一樣的,都是封疆一御的藩王...”
聽見有人拿她和年依、焦嵐嵐相提并論,趙婉玉心里已經有了怒意,不過臉上還是笑靨如花,嘴角一斜,很是自信的說道:“她們要是不來參加了,那這個太子妃的選拔也就太沒有意思了,要有她們的無知,才能顯得出本郡主的優秀嘛...”
方橙趕忙拍馬屁:“就是,就是...他們的到來,就是來個婉玉郡主當墊腳石踩的...”
旁邊一個胖得十分協調的女子接話道:“不妨告訴你們,我爹都已經告訴我了,太子妃鐵定是婉玉郡主無疑,早在三個月之前皇上就已經內定了,皇上之所以要弄這么一個選妃的程序,還不是走個過場,讓那個姓年和姓焦的賤人無話可說,真是的,也不撒泡尿照照,就她們這樣的歪瓜裂棗,盡然也好意思覬覦太子妃的位置,真是丟咱們女子的臉面...”
方橙和白袖一場一和,可是把趙婉玉捧得都快飄起來了,只聽趙婉玉十分受用的說道:“白小姐,既然她們想要來丟人現眼,那本郡主成全她們便是了,這個世界啊,總是要有一些來讓人一樂的阿貓阿狗存在才好嘛...”
相比于天繡宮這邊參加選妃的貴族女子們爭鋒相對的氣氛,皇宮深處一處頗為隱匿的院落,此刻的氣氛卻顯得異常的沉重。
李洪義已經黑著臉在院子外面站了一天一夜了,以前一直跟他形影不離的貼身太監,已經在前天晚上便已經染了和古籌一樣的病不治身亡。
而且這個病好像瘟疫一般,不僅僅是蔡公公,宮里已經不斷有太監和宮女死去。
由此看來,相比于進城里的病情,皇宮里還要更加嚴重,若是趙若馨此刻能夠看見,定然知道,這肯定是李雍對皇宮里特意照顧的結果。
這會兒,一個剛剛提拔成為李洪義貼身太監的小太監恭恭敬敬的過來的稟告:“皇上,又燒了八個,截止到現在,宮里因為染了瘟疫而死的宮女和太監,已經有三百九十七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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