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語翻譯四個字,王野就意識到,源玄涼恐怕真的是死絕了。
因為這種翻譯機實在不怎么靠譜,用于溝通生化的語翻譯機本是屬于無奈之下的應急方案,其原理是通過提取所有能夠提取的信號,聚類分析其規律,來嘗試理解生化的緒動,再將其解析為人類可以理解的語言文字。本質上充了模糊和不確定,尤其翻譯目標文字設定為相對復雜的華夏語時,準確就更是大折扣。
而用上這樣的方案,已經可見弗里曼有些黔驢技窮,無論這黑老頭在預算詐騙上表現出了何等低劣的人品,但在科研方面,他比那些人體炸彈還要虔誠。源玄涼的記憶關乎界瘴氣的破解,但凡有一絲一毫的復原的可能,弗里曼也不會祭出這種不靠譜的替代方案。
一時間,王野甚至有些頭疼該怎么和伊織真琴解釋。
雖然Ke觀來說,源玄涼早在核電站的那場大中就該死了,后面的命純粹是撿回來,或者說是被施舍來的,就算又被收回去也是賺的。但是,看著那腐爛的肉塊,王野實在不覺得這種茍活能好過光榮死。而且他當答應了伊織真琴,給了她無限希望,最終卻是這樣一個結果,等于把人高高拋起,再重重摔下,純屬造孽。
弗里曼看出王野的煩心之,便建議道:“我倒是有個法子……”
王野瞥了他一眼:“我知道你想說什么,制造個克隆體來誆騙伊織說已經成功復原。但別忘了伊織可是和他朝夕相多年的結發妻子,你覺得有可能做出一個她分辨不出真偽的克隆體么?”
“當然有可能。”弗里曼說道,“只要讓伊織真琴相信我們做出來的克隆體就是本尊,不就行了?那個人雖然在潛行隱匿上很有一,但畢竟是普通人類,只要給她進行深度洗腦……別說稍微整下關于源玄涼的記憶,讓她認你為丈夫也輕而易舉。怎么樣,要不要做?”
“我倒是建議做一下,那個人神出鬼沒,實在是個麻煩。不把她徹底穩定下來,我怕她傷心過度從而神失常,沒事就來找我搗亂。我時間寶貴,可不想跟一個糾不清……”
“難道我看起來就像是愛好者?”
弗里曼皺眉:“難道不是?你的人那么多,我以為你對漂亮人應該沒有什么抵抗力才對。”
“……算了,伊織真琴的問題再議,先說正題。這份文檔資料,你看過沒有?”
弗里曼說道:“當然看過,略有想法,但還是請你先看一遍,之后咱們再來碰一下。”
王野點點頭,開始以一目百行的速度,快速瀏覽著這上萬頁的文檔。
或許是語翻譯機的效率欠佳,或許是因為源玄涼的記憶太過零散,這上萬頁的文檔幾乎形同亂碼,單詞與單詞之間沒有任何可靠的邏輯關聯。王野只看了十分之一,就關掉了文檔。
“直接說你的結論吧。”
弗里曼說道:“如果單從這些單詞來看,幾乎不可能分析出任何有價值的東西,所以我對這些單詞進行了基本的文本聚類,然后發現以下幾種詞匯的出現頻率最高。”
“首先是疼痛,你也看到了,幾乎每五個詞里就會出現一個與疼痛相關的詞匯,頻率相當之高。所以不難推測,源玄涼在界經歷過非常痛苦的折磨。”
“這是廢話,被腐蝕融化成肉塊,難道還能有快感?”
弗里曼說道:“頻率第二的則是與幸福有關的詞匯,括親,溫暖,家庭……還有伊織真琴,以單個詞匯的出現頻率來說,伊織真琴的名字出現了最多次。”
聽到這里,王野不由沉默。
源玄涼在瀕死之際,想到最多的既不是什么使命責任,也不是個人野心,而是家庭與愛人……聯想到他那慘不忍睹的下場,這實在是不折不扣的悲劇。
“排名第三的詞匯與斗相關,這部分詞匯相對分散,我是行把它們都歸為一類。從這些詞匯之中,大約可以判斷,源玄涼在界經歷了相當多的斗,期間他手段盡出,但形勢卻逐步惡化,最終彈盡糧絕之際慘敗。”
“排名第四的則是恐懼,這些詞匯貫穿始終,也就是說他的對手,是能夠讓一個經百,視死如歸的老兵也恐懼不已的存在。”
“排名第五的則是驚奇與困,他在界一定到了令人極度震驚,不解的事。只可惜單憑一些零散的詞匯,我很難推理出事的原貌。”
說到這里,弗里曼停了一下,總結道:“以上五類詞匯,占據了總數的九成以上。但這些信息其實不用我說你也能知道。一個活生生的人,在界生活了幾個月,成了這個模樣。他會經歷些什么,猜也猜得出來。但是接下來的容,恐怕就非常出乎意料了。”
“首先一點,在這個文檔中,有大量與愧疚相關的詞匯,源玄涼死前是在愧疚中度過的。”
王野說道:“或許是覺得自己對不起伊織真琴,所以愧疚?”
“不合理,如果對伊織真琴是愧疚為主,幸福的詞匯就不會出現那么多。他是抱著死而無憾的度來到界的。”
“對櫻島人民感到愧疚?”
弗里曼說道:“非常有趣的一點是,在所有單詞里面,櫻島出現的頻率相當低。這位守神,在臨死之際似乎并不怎么懷念自己的祖。”
“大概愛愛了一輩子,已經愛不下去吧,七年之癢嘛,很正常……那么你覺得他究竟在愧疚什么?”
“暫時無法確定。”弗里曼搖頭說道,“記憶碎片太模糊了,詞與詞之間也缺乏聯系,但是……我總覺得,他是在為自己的力量而愧疚。”
“為力量而愧疚?”王野漸漸緊鎖起了眉頭。
這完全說不通,源玄涼生前是櫻島最大的超級士,天賦資質無與倫比,就算在三大超級大中也是上上之選,最的四星級士這個稱號,是他深深為之自豪的榮譽,怎么會為力量而愧疚?
“最后一點,相信也是你最感興趣的一點……在這個文本中,數次出現了能族一詞。”
“能族!?”
王野直接站起來:“你確定是能族!?”
“當然確定,這個詞我又不陌生……”
王野瞬間來到弗里曼前:“你說你對這個詞不陌生!?”
“是啊,在黑山市的時候,曾經聽合作的觀察者提起過。”弗里曼不緊不慢地說道,“可惜也僅限于只言片語罷了,對方很快就發現了我的竊聽器,那次對話我也就沒聽到最后。之后我試著探過相關的消息,對方卻諱莫如深。所以這次在記憶文本中看到能族這個詞,我也是感到非常奇怪。能族,到底是什么東西?”
而就在王野閉目沉SI的時候,弗里曼又開口說道。
“接下來的話,只是我的個人推測,沒有任何實證,你聽聽便罷,也不必當真。”
王野嗤笑了一下,這幫科學狗最喜搞這種拒還迎的把戲,嘴上說不必當真,你真敢不當回事,他們那敏感的自尊心立刻就要崩盤。
“首先明確一個概念,火種的本質是一個傳送門,門后擁有無窮無盡的能量,對吧?”
“對。”
“那么,你有沒有考慮過這樣兩個問題,第一,門后的能量,是否真的無窮無盡,可以毫無代價地提取?第二,傳送門開啟后,涌入這個世界的除了能量之外,會不會還有什么活著的東西?”
王野頓時愕然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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