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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20160219
幾個黑衣漢子抬著姜宓,悄無聲息地進入了樹林中。
樹林后有一片山澗,跨過這片山澗,半里開外的癘遷所,在月光下黑沉沉地屹立著,隔得這么遠,還可以聽到里面時不時傳來的慘叫聲和哭啼聲,簡直就像鬼窟一樣。
看著那癘遷所,幾個黑衣漢子激淋淋打了一個寒顫,竟有點駐足不前了。畢竟,那個地方如同人間鬼域,從來只聽過有人進去,卻沒聽到有人出來過!明明知道那地方還遠著,可幾個黑衣漢子覺得自己光是站在這里,那吹來的風就帶來了麻瘋惡疫,讓人情不自禁地想要逃離!
遲疑了一會,一個黑衣漢子低頭看著昏睡得正香的姜宓,低聲說道:“總覺得福大人這次做得過份了!”
另一個黑衣漢子也說道:“是啊,陛下要不是重視這位公主,又怎么會千里迢迢把她從楚國請回,還封了公主位?陛下費了這么大精力,這位遺花公主還沒有派上用場呢,李福就準備這樣生生地毀了她……總覺得這事不妥當!”
“是啊,是有點不妥當呢!”
就在幾個漢子低聲說著時,一側,一直沉默不語的一個中年黑衣人在旁冷冷說道:“就算不妥當你們又準備如何?難道你我敢違抗李福和皇后娘娘的命令,救下這小姑娘不成?”
只是一句話,這中年黑衣人便使得另外三人都噤了聲。過了一會,一人低聲說道:“別說了,我們照著辦吧。”
他的聲音一落,幾個黑衣人抬著姜宓繼續行進。
這時已是夜深,自秦朝建立癘遷所以來,這地方都是世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地方,因此行人很少。幾個黑衣人所走的山路灌木橫生落葉堆積得老厚,還聽不聽可以聽到蟲蛇爬過的聲音。
幾個黑衣人越走越是小心,倒有一大半精力放在腳下了。
走了一刻鐘后,幾人已來到了一處山澗旁。越過這道山澗,就離癘遷所不遠了。幾個黑衣人不由加快了腳步。
就在這時,一個走在后面的黑衣人突然顫聲叫道:“鬼,鬼火……”
他這話一出。另外三個黑衣人齊刷刷回頭。瞬時,他們也嚇得臉色慘白。只見右側的樹林中,竟幽幽地飄來了幾點光芒。而那光芒,正是大名鼎鼎的鬼火!
眼看那鬼火越飄越近,竟是直接朝著四人追來。四個黑衣人驚叫一聲同時提速!
他們提速也就罷了,因為慌亂和手腳發軟,也不知是誰先松手,只聽得被他們抬著的姜宓撲通一聲,竟是從一側滑了下去,然后骨碌碌地滾向了山澗!
四個黑衣人大驚,一個急速地叫道:“快,快追!”另一人則叫道:“快點燃火把,快!”
就在這時,第三人黑衣人驚咦一聲。叫道:“那鬼火呢?”這話一出,另外三人齊刷刷回頭,而他們的左右前后月光幽幽,草木森森,哪里有什么鬼火?剛才把幾人駭得魂飛魄散的東西竟是突然間不見了!
也不知怎的,這一幕讓四個黑衣人更怕了。他們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一會,一人說道:“我,我們離開吧。”另一個黑衣人顫聲說道:“今天的事本來就不能干。干好了我們會得罪陛下,得罪昭王殿下和崔子軒這些大權貴,說不定一樣的死路一條。現在這樣不定是天意。我,我們逃吧。”“對,我們逃。反正這天大地大的,大不了我們先逃到哪里潛伏一陣。或者跑到南唐南楚也行。”
幾個黑衣人你一句我一句,漸漸的主意已定,當下幾人跌跌撞撞的朝外逃去!
姜宓是被水嗆醒的。
她一醒過來,便騰地坐直了身子。
天空上,月亮漸漸西傾,東方的天邊浮現了一道亮光。應該是快天亮了。
姜宓猛然低頭,她發現自己正坐在一個溪流里。溪流里的水不深,到處都是一些鵝卵石……奇怪的是,姜宓發現自己除了手裳上有些許擦傷,身上便再無任何不適。
姜宓又朝左右看了一會,因為她在馬車中便被藥暈了過去,并不知道后面發生的事。所以姜宓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只知道自己半夜里被擄到馬車上,馬車旁還有幾個黑衣人押著,再醒來時,卻出現在溪水里,身邊空無一人。
眼見天地間漸漸有了一些薄亮,姜宓站了起來,她拿起一根樹枝充當拐杖,開始一邊打草驚蛇,一邊順著溪水向下走去。
走著走著,姜宓突然聽到溪水的左側處傳來了一陣馬車駛動的聲音和低語聲。
有人!遇到人了!
姜宓大喜,她騰地站了起來就準備叫喊。可就在這時,姜宓想到了擄她出來的黑衣人,那狂喜前沖的動作又僵了下來。想了想,姜宓貓著腰,開始尋著聲音小心翼翼地靠近。
不一會功夫,躡手躡腳的姜宓便來到了一片灌木叢后,這里再過去,就是聲音傳來的方向。姜宓停止前進,悄悄挑開一片灌木叢朝前方看去。
她的眼前是一條可容馬車通行的道路,現在,一輛馬車正駛了過來。而馬車前進的方向,就在姜宓右側,離她只有三四百米遠的一排木屋。
駛來的馬車很大,馭座上坐著兩個黑衣人,當馬車從姜宓眼前駛過時,風恰好吹開了車簾,姜宓抬頭一看,赫然發現馬車里竟然堆了七八個孩童。而此刻,那些孩童手腳都用繩子綁住,嘴也被布條堵上。
只是一眼,姜宓便赫白了臉。她迅速地低下了頭。
直到那馬車駛到了木屋前,從木屋中走出幾個婦人和壯漢,一個個拎起馬車里的孩子回到馬車,再到四野恢復安靜,姜宓才極小心極小心的向后退去。
黎明時正是人最困倦的時候,姜宓行走又極小心,所以,當她一直后退一直后退,走了約四五百米發足狂奔后,那木屋里的人都不曾發現她!慌不擇路的姜宓繞回到癘遷所附近后,讀了不少史書的她一眼就看懂了那個招牌。連忙手腳并用的向反方向逃去!
天色大亮時,姜宓已跑了大半個時辰了,她沒頭沒腦地狂,看到哪條路寬就走哪條。如此跑著跑著,居然也讓她上了官道。
姜宓不知道的是,這時刻,一個從另一條小路上慌亂追上來的青年護衛,在看到她上了官道后。大大松了一口氣,只見他一屁股坐倒在地上,**著說道:“總算找到了……上了官道就好,我也好回去通知公子來接了。”
姜宓并不知道身后多了一個人然后又消失了,她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官道上,走了一陣,姜宓四顧茫茫,想道:也不知哪邊才是蜀都的方向?
她弄不清方向,索性也不多想,只是一個勁地朝前走。這條路畢竟是官道。只要遇上了人,總可以問清方向的。
走著走著,姜宓的眼前出現了一條三岔路。這三岔路都很寬大,不遠處房屋林立,細細傾聽起來竟有絲竹之音。
看來是到了繁華地方了!
姜宓大喜。
就在姜宓提步朝著那三岔路走去時,迎面駛來了一個車隊。
那車隊里,馬車寬敞豪華,馭馬駿偉高大,騎士兵甲凜然,一看就是一個權貴的隊伍。
權貴好啊!對方是權貴的話。說不定能派人護送她回蜀都!
姜宓更歡喜了。
這時的姜宓卻不知道,其實她現在站著的地方,就是明玉莊的背面!也就是說,她離蜀都不過五六十里路。離明玉莊則才一二里遠!
就在姜宓歡歡喜喜地站在一側,昂著頭眼巴巴地等著那個車隊過來時。那車隊里也有人看到了她。
一個矮胖子一眼便看到了穿著一身濕了又干的皺巴巴的衣裳,形容狼狽不堪的姜宓。迅速的,他雙眼一瞇,策馬來到了一輛馬車旁。
靠近那馬車,矮胖子低聲說道:“姨媽。前面那個是遺花公主!沒有想到這么巧,她昨晚才從侄兒的手里逃離,今日又撞到我們手里了!”
車簾掀開,一個貴婦露出了面容。
這個貴婦,與皇后有一二分相似。
聽到矮胖子李福的話,貴婦抬著頭朝著站在路旁的姜宓上上下下打量了一會,片刻后,她輕言細語地說道:“不過是把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送到癘遷所的小事,你居然也能辦砸,阿福,姨媽對你非常失望!”
卻原來,這個貴婦李吳氏,正是建議李福把姜宓弄到癘遷所的人!當日,皇后下令讓李福對姜宓進行測試時,她心里只是覺得李福手段陰狠,姜宓這次測試中肯定會受教訓。至于把姜宓弄到癘遷所,皇后可沒有想到過。畢竟那種地方太臟太可怕,姜宓對她來說還有大用,她只是想教訓一下而已,并不是想把人徹底弄廢。
而想要把姜宓徹底弄廢的,卻是這個李吳氏。李吳氏的性情與李福差不多,都是手段陰狠毒辣,喜歡干一些見不得光的事的人。要說她與姜宓之間,還真沒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說有,也就是皇后的侄女吳靜秀,本是李吳氏一力推舉并帶回蜀都的。結果吳靜秀才到蜀都,就給毀在姜宓手里這點仇怨在那里。
李福向來敬畏這個姨媽,聞言他羞愧地低下頭來。
這時,李吳氏已向左右吩咐道:“把馬車駛上去。”
“是。”
轉眼,李吳氏的馬車便來到了姜宓面前,伸出頭,這個美麗的貴婦一臉雍容地看著姜宓,憐愛地說道:“可憐的孩子,你這是從哪里來?怎地如此狼狽?”
李吳氏的聲音太溫柔,人顯得太慈祥,一時之間,擔驚受怕了一晚的姜宓連眼淚都出來了。她忍著淚水向李吳氏行了一禮,低聲把自己的經歷草草說了一遍。當然,她只說自己被人綁架,趁亂逃出,現在想回蜀都。
李吳氏一臉憐愛地聽完,輕嘆道:“真是個可憐的孩子。”說到這里,她抬頭吩咐婢女,“拿一套衣裳給遺花公主換上。”
“是。”
“好孩子,你先就著冷水梳洗梳洗,回頭到了明玉莊再沐浴壓驚。”
一聽她要回明玉莊,姜宓簡直是驚喜了。她抬頭感激地看著這位像母親一樣的慈愛貴婦,連忙應道:“好。好的,多謝夫人。”
轉眼,姜宓隨著婢女離去,望著她消失的身影。李吳氏轉向李福曬道:“就這么一個憨傻天真的小姑娘你也弄成這樣?李福啊李福,你可真讓人失望啊!”
李福低頭,他羞慚得滿臉通紅!
馬車里,姜宓就著端上來的兩盆冷水把頭發和身上草草抹了一遍后,換上婢女遞來的干凈衣裳穿上。整個人才有重新活過來了的輕松感。
這時,隨著李吳氏一聲令下,車隊轉向,朝著明玉莊駛去。
見到李吳氏為了自己特意讓車隊轉向,姜宓更感激了。她喝著暖暖的姜湯水,忍不住朝著婢女低低感慨發說道:“你們夫人真是一個好人。”
明玉莊很近,車隊很快便來到了莊外。
明玉莊外,卻正是熱鬧之時,康王青月公主等人的車駕正準備回轉,都聚集在那里。一個個貴女和公子們三五成群地散站在那里,彼此低聲談笑著,身著宮裝的婢女端著茶水糕點穿梭在中間,連空氣中,都散發著一種懶散自在。
這時,眾人發現了李吳氏的馬車,一個個回頭看來。
在眾人的目光中,李吳氏率先下了車,她在婢女地扶持下走到眾人面前后,回頭朝著一輛馬車揮了揮手。叫道:“遺花公主,下車吧。”
遺花公主?
青月公主康王等人齊刷刷回頭看來。今天一早,他們發現姜宓不見了的時候還尋了她一陣,所以現在聽到姜宓與李吳氏在一起后都吃了一驚。
在眾人的目光中。姜宓下了馬車。
幾乎是姜宓一下車,她那一身婢女裳服便引起了眾人的驚愕,王玉迅速的策馬過來,驚叫道:“阿宓,這是發生了什么事?”
不等姜宓回答,一側。李吳氏嘆息一聲,溫婉說道:“看來昨天晚上發生的事你們不知道啊!是這樣的,前陣子橫行西南的行盜趙應子竟不知如何盯上了遺花公主,還把她連夜擄了出去……”
聽到這里,除了姜宓還一臉迷糊地回頭向她看來,其余的人已齊刷刷驚呼起來!
橫行西南的行盜趙應子,乃是這兩年最名聲最著的采花大盜!
一時之間,連向姜宓走來的康王都迅速地停下了腳步!
眾貴女公子臉色大變,議論不休,姜宓便是最迷糊,聽了幾句對話也聽弄明白了行盜趙應子是什么人!
刷的一聲,姜宓轉過頭不敢置信地看向李吳氏!
轉眼,她明白過來了,怪不得她一直覺得這李吳氏面熟,原來她與皇后娘娘如此相似!
是了,是了,怪不得李吳氏身邊的那個矮胖子看她的眼神怪怪的,聲音聽起來也有點耳熟,昨天晚上那個壓著聲音與她說話的黑衣劫盜,可不正是這樣的身形相似的聲音?要知道,生長在鄉下的姜宓雖然本質上單純至極,可她畢竟是個聰明絕頂,善于觀察細節的人。先前她是不敢朝那方面想,現在一點通,她就一切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
……這李吳氏想毀了她!
……昨天晚上特意把她劫出去的矮胖子與李吳氏是一伙的,他們都想毀了她!
四周的貴女公子們竊竊私語不休,姜宓那一夜沒睡殘留下來的狼狽,眾人看在眼里,不免有了豐富的聯想。
所以,自然而然的,他們相信了李吳氏的話!
……姜宓還在回頭一瞬不瞬地盯著李吳氏。對于一路上表現稚嫩的姜宓,李吳氏又哪里會在意?她和李福,這時刻都露出了一個得意的微笑!
對上眾人盯來的憐憫的目光,姜宓突然清脆地說道:“可是趙應子是誰呀?夫人姐姐,我昨晚睡著睡著,可醒來時卻發現自己在馬車里,那劫我的一伙人一直蒙著臉呢,夫人姐姐好厲害啊,居然知道那些蒙面人是趙應子,我自己都不知道呢!”
眾人:……
對上明顯變得疑惑了的眾人,李吳氏頭都懶得回,她唇角浮著一抹冷笑,憐憫地想道:可憐的鄉下來的小姑娘,還以為這等名節之事隨口說兩句就能扳轉回來呢。
因為不屑,李吳氏甚至都懶得反駁姜宓。
姜宓還在繼續說著。“后來,那伙人把我載到一處樹林前,我聽到一個又矮又胖的人說什么到了的話。”說到這里,姜宓轉頭。她盯著李福,伸手朝他一指說道:“那人與這位公子長得好像啊!身材一模一樣,連聲音也一模一樣!”
齊刷刷的,眾人又看向李福。
在場的哪一個人都是人精,他們一看到李福。又看到李吳氏,再想到姜宓與皇后之間發生過的沖突,心里哪里會沒有想法?
李吳氏還在笑著,她還在憐憫地想道:可這有什么用呢?可憐的小姑娘,她不明白啊,對于真正有權有勢的人,沒有真憑實據的猜測毫無意義!就算眾人懷疑李福做了什么,可那又有什么用呢?遺花公主的名聲還是狼藉不堪了啊……
就在這時,就在連李福也冷笑連聲,卻不屑于第一時間解釋時。姜宓突然驚叫起來,她高聲說道:“后來,那些人把我抬到樹林中,我不知道他們想干什么,就掙扎起來了,在經過一片山澗時,那些人手一滑,竟讓我掉到了山澗里……”
說了自己這一番歷險后,姜宓猛然回頭,只見她盯著李吳氏和李福。伸手指著她們高聲說道:“然后,我在山澗旁邊的一個平原上的木屋里看到了好多孩子!那木屋里關了好多孩子!從三四歲到十五六歲的都有,他們都給綁了手腳堵住了嘴…
幾乎是姜宓剛剛說到這里,在場的所有人就臉色都變了!
這陣子。蜀都丟失了很多孩童!
而且,這些丟失的孩童中,絕大多數都是權貴家的子嗣!
……也就是說,如果姜宓說的是真的,那她這個發現將救得無數孩子的性命,會引來無數孩童的親人的感激!而且感激她的人還通通都是有身份的大人物!
……一時之間。康王等人連連變色,那些公子已經騰地忙碌起來。
就在眾人震驚地看向姜宓,好些人迫不及待的,臉露感激的向她圍來時,沒有人發現到,李吳氏臉色大變!
可姜宓的話還沒有完,眾人只聽她口齒伶俐地說道:“當時我看到情形不妙,便悄悄逃了,后來我逃了一陣,便發現對面是癘遷所!”
這一下,所有家族里有丟失孩子的人都知道姜宓口中的木屋位置了,于是,一聲令下后,無數個騎士奔馳而出……
在十幾個公子感激的目光中,姜宓卻回頭盯向了李福,只聽她高聲叫道:“這位李公子,為什么你當時會出現在那個木屋里呢?那些孩童那么小,為什么見到你那么害怕?還有那些守著孩子的黑衣人,為什么會叫你‘少主人’呢?”
轉眼,她又盯向李吳氏,清聲質問道:“夫人,你就是那些黑衣人口中的三夫人嗎?他們說,奉了三夫人之令抓了這么多孩童,這話中的‘三夫人’不是夫人對不對?”
轟!!!
姜宓最后兩句質問,宛如驚雷炸響,一時之間,四下嘩然驚惶一片!!
“信口雌黃!”李吳氏畢竟久歷風霜,她黑著一張臉大步朝著姜宓走來,在經過一個護衛時,她還嗖地一聲拔出了他的佩劍。
鋒利的劍尖指著姜宓,李吳氏厲聲笑道:“真可笑!太可笑了!你一個小姑娘不過出去一晚,居然就有那么多隱密的事擺在你前面讓你知道了?姓姜的,本夫人不過是向眾人告發了你被采花大盜擄走的事實,你居然就這樣信口雌黃編排我李家和吳家!你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
事實上,不用李吳氏提醒,眾人也覺得姜宓透露的消息太多了。在眾人看來,也許那木屋里關了遺失孩童的事是真的,可后面她透露出的李吳氏和李福也牽涉其中的事,應該是挾怨報復。畢竟,李吳氏也罷,李福也罷,他們沒有動機啊!
眼見李吳氏一步步向自己逼來,看到她手中森寒的寶劍,看到她眼中的騰騰殺機!姜宓臉色一白,她知道李吳氏這是真想殺她了!而且,以她的身份,她真殺了自己也必然安然無恙!
無比的慌亂中,姜宓這個一處于極度緊張中便口不擇言的性子又犯了,只見她伸手指著李吳氏的身后,尖聲叫道:“可明明那些孩子就是你綁的!他們都是你綁走的!”{
姜宓慌不擇言的指責,引得李吳低冷笑連連。
可她沒有注意到,一側的李福看到她身后,一瞬間臉色如土瑟瑟發抖!
而旁邊,那些圍觀的權貴,這時看到李吳氏身后的馬車,也是一個個臉色大變!
于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李吳氏聽到自家侄兒顫聲提醒,“姨媽,姨媽……”
李吳氏惱怒的回頭瞪了他一眼。
就是這一眼,就是這一眼,原本雄糾糾氣昂昂,立誓要把姜宓馬上斬于劍下的李吳氏瞬間臉白如雪。
在李吳氏瞪大的雙眼中,只見眾人齊刷刷看去的方向,一輛李吳氏帶來的馬車中,那車簾正被大風吹得卷到了車頂上,而車廂里,一個五花大綁住,嘴里也被堵上了布條的孩子正瞪大眼嗬嗬地看著眾人!
可那孩子,那孩子……李吳氏從咽中發出一聲尖叫,叫道:他不是,不是……
————這個孩子確實不是,那些孩童被盜案也確實與李吳氏和李福都沒有關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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