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大隱于市_
第一卷大隱于市_
雍州石門關
浩浩蕩蕩的部隊在狹窄的石門關下緩慢的通過,帶領這支部隊前進的,正是華亭澗山宗如今的宗主谷蘄麻,雖然年齡只有三十六歲,但是谷蘄麻在關中大地上卻是一代傳奇,幼年喪父,少年喪母的他不但沒有在動亂中被人從澗山宗的宗主位置上趕下臺,反而趁著自家內亂的時候,將自己的嫡系人馬一一的提拔重用,將那些孤狼一般環飼在自己周圍的老人們一一清除,最后不但保全了自己對于澗山宗的控制,還在伺候的二十年間南征北戰,合縱連橫,終于成為了關中西輔地區,最大的古武門派的掌門人,也在去年得到了朝廷的認可,成為了澗山宗所代表的華亭侯,雖然和賀蘭榮樂的南亭侯一樣沒有確實的封地,但是能夠最終得到朝廷的認可,米王府的米和玉公子出力不少,而從中牽線搭橋的就是米和玉的老師,陳悟冶。
不管是為了報答米和玉和陳悟冶的幫忙,還是為了染指河套富庶之地,在接到陳悟冶的電報之后,谷蘄麻就點齊兵馬,在華亭留下二百兵士鎮守老家,自己帶著剩下的一千三百兵馬揮軍北上,接著黃世杰的名義,起兵討伐秦皇門。
一路北上,谷蘄麻拿著黃世杰的文書暢通無阻,平日里對他虎視眈眈,百般刁難的各家關口守軍,看到黃世杰的文書之后,也都沒膽子阻攔谷蘄麻的行動,所以這一路走來,谷蘄麻只用了一天的時間,就到了石門關,不出意外的話,再過一天,谷蘄麻的部隊就能夠到達耀州城下,和盼星星盼月亮一樣盼著谷蘄麻前來幫忙的陳悟冶會和。
一路前行,暢通無阻,谷蘄麻的心情也好了不少,看著浩浩蕩蕩的隊伍在自己的指揮下有條不紊的前行著,谷蘄麻對于打敗秦皇門,拿下固原城也多了幾分期待。
“報!”
一聲長喝猛然間從隊伍的前頭傳來,谷蘄麻立定胯下的駿馬,在幾名隨從的簇擁下,舉目遠望,看著遠處飛奔而來的斥候,低喝一聲:“何事?”
“報告宗主大人,我們在前面發現了一戶人家,頗有些財物不說,還在無人問津的山腰處,大伙兒問問宗主大人,這行軍途中,可能征收軍備?”
那斥候沖到谷蘄麻的面前,勒緊馬韁繩,一臉嬉笑的看著眼前的谷蘄麻,后者淡然一笑,目光堅定道:“我軍興義師,戰敵寇,自然需要隨時補充軍備,你們去告訴那戶人家,半個時辰之內準備好三十頭牛羊,八百石米面隨軍犒勞,不然的話,我殺他全家!”
說完,谷蘄麻就繼續帶著部隊緩緩前進,面前的斥候聞言大喜,轉過身去,帶著谷蘄麻的親口命令,沖向遠處的山腰的莊戶人家,將谷蘄麻的命令傳了過去!
“什么?”
聽到谷蘄麻如此獅子大開口,那莊戶人家的家長頓時傻了眼睛,看著這些斥候兵手中亮閃閃的兵刃,跪倒在地上哭訴道:“各位軍爺啊,我們小門小姓,哪里有那么多的牲口和米面啊!你們饒了小的吧,小人經營多年,也只有三五口牲口,幾十石糧食啊,不信你們跟著小老兒到倉庫中一看就知!”
“哼,老東西,你是不想活了吧,我們宗主大人開口,你這里沒有也得有!來人啊,抄家,用他們家的金銀財寶來抵我們宗主的賬單!”
那斥候隊長對著老人的臉頰啐了一口,緊接著就揮舞著手中的長刀,沖進面前的莊戶人家,剛剛沖到門口,一桿長槍猛然間從門口捅了出來,那斥候猝不及防之下,竟然被里面刺來的長槍刺中的心窩,口中鮮血橫流,轉眼間就被那長槍挑落到了地上,口中發出“嚶嚶”的叫聲,卻怎么也站不起來了!
“殺!”
看到自己的老大被人殺了,周圍的斥候兵頓時大怒,揮舞著馬刀向前沖鋒,結果沒想到不等他們沖出來,這戶莊戶人家的房頂就出現了七八個半大不小的孩子,握著手中的長弓,對著這群人紛紛射出手中的箭羽,雖然臂力不足,但是如此近距離,斥候兵身上的鎧甲也沒有全部披上,一支支箭羽射來,這些斥候頓時四散而逃,連從地上將自己老大的尸體拖走都沒有!
“父親,你沒事吧!”
一個身穿戎裝的女子猛然間從房門中跳出來,從地上扶起剛才哭訴的老人,一臉心疼的用自己的袖子將老人臉上的唾沫擦干凈,然后對著父親說道:“事不宜遲,這些人肯定會再回來的,父親,我們快走吧!”
“這可是谷蘄麻的部隊,如狼似虎,我們往哪里逃啊?”
那老人看著女兒的樣子,一臉擔憂的哭訴著,聽到父親的話,那女子倒也鎮定,沒有跟著父親一起哭訴,而是咬著牙說道:“既然遲早是要被殺了的,不如和他們拼了算了,這房中的糧草牲口,我一塊肉都不會給他們留下的,父親,我們燒了宅子,從山后逃出去,投奔秦皇門門主秦淵,聽說他對我們這些老百姓可是一點都不歧視,女兒這一身本領,到他那里肯定能被重用的!”
“啊?”
聽到自家姑娘竟然要把自己家給燒了,這老人頓時嚇傻了眼睛,不過這名叫做紅玉的姑娘卻不在乎父親的反應,二話不說對著里面的娃娃們吼道:“三郎,四郎,你們扶著爺爺先往后山走,我燒了這宅子就給你們會和,記住,不要走大路,走小路上山,知道嗎?”
“誒!干娘!”
兩個十幾歲的少年聞言答應,也不管爺爺一臉悲痛的樣子,扶著腿腳還算靈便的老人就上了后山,紅玉兒姑娘將自家的糧秣倉庫還有房子全部燒了之后,帶著自家的祖宗牌位和金箔銀兩就趕到了后山上,和自己的父親會和,穿山過林,果然擺脫了并不熟悉地形的谷蘄麻軍斥候的追擊。
看著燒成一片白地的莊戶,谷蘄麻有些無奈的搖搖頭,沒想到竟然還有如此決絕之人存在于世上,讓人將斥候隊長好生安葬了,谷蘄麻就把這件小事拋到腦后,繼續帶領著自己的部隊向前行軍。
一路上騷擾民戶的事情繼續發生,吃一塹長一智,這些斥候們此后要挾民戶的時候都是先把長刀架在這些民戶的脖子上然后再要挾,全副武裝之下,遇到的抵抗也是零零星星,不值一提,谷蘄麻的部隊就在這一路的劫掠和勒索當中進入到了固原刺史府的范圍內。
雖然沒有得到固原節度使馬斌的任何接待,但是谷蘄麻的心思也不在和人爭奪一時之長短上面,派人到耀州城通風報信,谷蘄麻帶著人駐扎在距離耀州城十里的地方,雖然知道最近幾個月不納糧不納稅的耀州城肯定是富得流油,但是知道自己的部隊作戰還需要陳悟冶支持,谷蘄麻到了耀州城的地界上,下令不準再進行搶奪,法令一下,谷蘄麻軍的軍紀果然好了不少,不明真相的耀州城百姓還覺得谷蘄麻軍的軍紀挺好,對這支部隊交口稱贊。
領著部隊扎營之后,谷蘄麻就接到了前方斥候送來的信息,聽說陳悟冶已經在耀州城準備好了營地和錢糧,谷蘄麻頓時大喜,帶著部隊一個急行軍就進入到了耀州城當中,一邊帶著人安排軍營,谷蘄麻一邊接受著耀州城中各位士紳的巴結和祝福。
對這種場面早有心理準備的谷蘄麻也沒有謙讓,直接帶著隨從就進入到了耀州城的官衙中,跟著大大小小的士紳開始暢飲起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谷蘄麻也終于開始問起秦皇門目前的情況來:“不知道這耀州城距離固原城多遠,運兵運糧的速度如何啊,固原城城外的地形如何啊?秦皇門目前的狀況又是如何啊?”
聽了谷蘄麻的問題,已經派人打探的差不多的陳悟冶也不客氣,直接對著谷蘄麻介紹道:“谷侯爺請看,這就是固原城周邊的地形圖,東面黃河水道,易守難攻,北面山巒縱橫,適合埋伏,不適合大部隊的展開,西面的地形最高,而且壘土很高,想要攀爬都很困難,而且西門最是狹窄,城墻矮小堅固,土基深厚,幾乎無法攻破,只有南面雖然有護城河,但是卻有一塊小高地在城南二里外,建營壘土挖壕溝都很方便,所以往常軍馬攻擊固原城的,都會在城南列陣!”
“至于耀州城到固原城的官道,沿著黃河一路向北,順暢通達,急行軍一個半時辰,運糧三個時辰就能夠到!秦皇門剛剛和黃府禁衛軍城南血戰一場,主力幾乎折損殆盡,除了定遠城南下的兵馬二百余人有一戰之力,身下的人都未曾訓練,談不上戰力幾何,所以谷侯爺可以高枕無憂也!”
“好!”
聽了陳悟冶的解釋,谷蘄麻一拍桌子,站起身來,舉起眼前的酒杯,對著在場的各位士紳說道:“如此,此戰我軍必勝,諸位滿飲此杯,祝我將士旗開得勝!”
說完,就帶頭將眼前的酒水喝了個一干二凈,一邊的陳悟冶夸贊著谷蘄麻的海量,一邊對著后者的袖子輕輕的拉了一下,后者會意,很快結束了這場接風洗塵的宴會,然后跟著陳悟冶進到后面的房間中密談!
“有什么情況嗎?我們在固原城里面的人?”
谷蘄麻淡然的看著眼前的陳悟冶,語氣說不上尊敬,但也說不上散漫,后者微微不悅的皺皺眉頭,然后摸著自己的長須說道:“情況倒是有,不過不用太擔心!”
“怎么說?”
“聽說那秦淵打算燒我糧秣,不過這兩天卻全然沒有動靜,不知為何。”
陳悟冶疑惑的說道,久經戰陣的谷蘄麻微微一愣,一臉無語的說道:“老先生?這點小事都看不明白?那秦淵定然是打算在我大軍作戰之時,再行此計,然后亂我軍心,一鼓作氣,將我軍打敗,這種雕蟲小技,只要我們多加看管,嚴密監控,定然不會讓對方得手的!”
“哦,還是谷侯爺高見!”
對著谷蘄麻點點頭,陳悟冶這才明白秦淵這兩天不動手的意思,然后就對著谷蘄麻問道:“不知道谷侯爺打算如何攻擊秦皇門啊?那固原城可是堅如鐵石,想要硬攻,恐怕不成啊!”
“山人自有妙計,老先生只管供給糧草就行!”
對著陳悟冶擺擺手,谷蘄麻一臉傲然的走出房中,絲毫不在乎身后的陳悟冶對著自己投來不悅的目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