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正文
浩浩蕩蕩的車隊從青龍谷當中走了出來,雖然此前沒有通知過青龍谷中的賀蘭會弟子們,但是聽說林琥文長老全家都要離開青龍谷的消息,這些賀蘭會的弟子們或是好奇,或是擔心,全都走到青龍谷的主街道處送行,也讓原本希望低調處理的林琥文感到一絲壓力。
“這人也太多了吧!”
看著密密麻麻的人群,林琥文也只能無奈的對著四周的人群揮手,然后不斷的說著一切都拜托給趙權佑長老的話,而本來應該維持局面的趙權佑似乎還挺喜歡這種熱鬧的場面,不但沒有對前來圍觀的眾人進行苛責,還不斷的和走到自己身前問好的賀蘭會弟子們問好,自然,也讓林琥文感到了一絲尷尬。
“這還打聽啥,你們林長老可是給你們籌集錢糧去了?都給我把嘴巴管的緊緊地,要是從固原城中運不出錢糧來,我看你們這些小子們是打算和西北風不成?”
趙權佑對著前來打聽林長老此行目的的眾人幾乎都是說著一樣的話,不過越是這么說,對于林琥文長老好奇的人也就越來越多,終于等到林琥文一行從青龍谷出發完畢,趙權佑才像是趕蒼蠅一樣將身邊的這些門徒弟子們趕走,自己一個人回到別墅當中獨自清凈去了,畢竟林琥文長老可是說了,自己只去一晌的時間,中午去了,下午也就回來了,趙權佑才不相信一個中午飯的時間,青龍谷能出什么亂子!
“咚咚咚!”
沉重的敲門聲忽然響起,正在吃午飯的趙權佑一臉無語的看著大門,吩咐自己的長子趙利民說道:
“利民啊你,去開門看看是誰?真是煩人,大中午的竟然找上門來,定然是那些吃飽了沒事干的小弟子們,天天發生點什么事情都去找長老決斷,我們這些當長老的豈不是要累死?”
嘴上這么說,趙權佑還是整斂了一番衣衫,然后站起身來,走到臺階上面,看著門口進來的人。
“我說老孫頭啊,怎么是你們啊?”
趙權佑看著幾個白發蒼蒼的老東西竟然像是碩鼠排隊一樣走進了自己的院落當中,頓時好奇的下了臺階,伸手抓住為首的一名長老滿是老年斑的手掌說道:
“孫長老,你這是干什么,大中午的過來找老趙麻煩不成?”
“進去說!”
那滿頭白發的孫長老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眼前的趙權佑,沙啞的聲音如同石塊在木頭渣滓上面摩擦一樣,難聽的要死,但是趙權佑卻不敢對眼前的這位長者表示任何的不尊敬,當初趙權佑年輕不懂事,差點被賀蘭會大長老賀蘭榮岳杖斃在青龍谷羅漢堂當中,那就是這位德高望重的孫長老舍身求救,才算是勉強讓自己活了下來,如今這世間都過了二十多年了,當年三十出頭的趙權佑已經是兩鬢斑白,而當時已經年過花甲的孫長老,此時也已經進入了耄耋之年!
“好!”
趙權佑小聲答應,吩咐自己的兒子趙利民將房門關上,好奇的看了一眼在跟在孫長老身后的一名年輕人,然后施施然的將他們請到了自己的書房當中,關好門窗,方才請孫長老坐下,然后親自給孫長老泡了一杯茶說道:
“孫長老,您喝茶!”
“我不喝了!”
嗓子似乎很不舒服,孫長老連忙擺擺手,伸手指著身邊乖乖站好的年輕人,用沙啞的嗓子說道:
“威平,你去給趙長老解釋解釋今天上午你在固原城主府里面當差看到的情況!”
“是!”
孫威平小心答應,向前兩步,對著端著茶水的趙權佑說道:
“趙長老,在下孫威平,現在在固原城主府,也就是以前的固原刺史府當中當差,原本在下只是在家待業修行的一名古武者,不過自從李平舉從刺史府當中搬出,秦皇門門主秦淵成為固原城主之后,就把刺史府原來的衙役和差人們都就地解散了,然后我就瞞住爺爺到固原城主府當中去應聘了,結果竟然被選上了,所以我就成為了固原城主府中的一名侍衛!”
“別說這些有的沒的,趕緊說今天上午你在城主府中看到的情況!”
孫長老不耐煩的對著孫兒低聲催促著,后者趕忙答應,繼續對臉色有些凝重的趙權佑說道:
“當時我正在值班,忽然間被人叫到了會客廳當中,我原本以為是普通的客人,卻沒想到,在會客廳中的男子正是我們賀蘭會的林琥文長老!”
“然后呢?”
趙權佑默默的看著眼前的年輕人,身體不禁有些發抖,后者繼續說道:
“然后我就被秦城主吩咐帶著林長老去找固原刺史府的財長吳澄玉大熱,吳大人并沒有跟著李平舉前往朔州城,而是留在了刺史府當中,當時我帶著林長老到吳澄玉大人的府邸中后,就聽到兩個人說起了這錢糧祿米的事情,其中還得知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什么事情?”
“林長老有意出賣賀蘭會,將自己的兒子和孫子還有女兒都送到城主府當中居住,換來祿米提高他在賀蘭會中的地位,然后將賀蘭會長大人架空,到最后,估計賀蘭就會被秦皇門吞并掉!”
孫威平小聲的說著,眼前的趙權佑默默的聽著,看到孫威平說完了,趙權佑揮揮手說道:
“好了,我知道了,這件事情誰也不要說,你們都走吧,只當沒有見過老夫算了!”
“啊?”
跟著孫長老來的幾個老熱看到趙權佑這個反應,頓時傻了眼精,其中一個矮胖的長老對著趙權佑脫口而出:
“怪不得林琥文將青龍谷的事物交給你趙權佑管理,原來你什么都知道了啊!你這個叛徒!”
“放肆!”
趙權佑不敢對孫長老發脾氣,但是對著那名矮胖的長老卻毫不客氣,大手一揮,虎吼道:
“老夫難道就會因為你們這些人的一面之詞而將我賀蘭會的股肱之臣除掉不成?就算是他林琥文真的有這個心眼,你除了這名小卒之外,可有其他證據?再說了,用自己的全家性命換來賀蘭會的祿米?我怎么聽都是一個大仁大義之輩才會做的事情吧!就算是他不想讓我們知道這其中的心酸,但是我賀蘭會不可一日沒有糧草,那些嗷嗷待哺的弟子家眷還有烈士遺屬們,都翹首以盼這份祿米送到手中,我趙權佑怎么能夠在這個時候對這個大功臣動手呢?”
“大功臣?”
孫長老冷哼一聲,對著被趙權佑像是訓兒子一樣訓斥的李長老揮手說道:
“告訴他,烏文鑒長老的事情!當初是個愣頭青,老了還是個愣頭青!”
“是!”
李長老恭聲答應,對著眼前傻了眼的趙權佑說道:
“不知道趙長老可知道烏文鑒長老的死因嗎?”
“烏文鑒長老死了?”
趙權佑驚叫一聲,慌忙捂住嘴巴,冷眼看著眼前的李長老,沉聲說道:
“真的?你可有證據?”
“老夫就是證據!”
李長老指著自己,眼眶中猛然間蓄滿了淚水,看著眼前的趙權佑,垂淚說道:
“昨天清晨,我們準時在烏文鑒長老的地下室中集合,等待商議崔龍小侄子失蹤的事情,當時我們就懷疑崔龍小侄的失蹤和林琥文那廝脫不了干系,結果果然如此,不等烏文鑒長老出門遠走,那林琥文忽然帶著一條三丈長的大蟒蛇出現在了我們的面前,等我們傻在當場的時候,烏文鑒長老已經回來,剛進門就被那廝的大蟒蛇吃了個干凈,當時我們都嚇傻了,那林琥文對著我們威脅一番,便離開了,一直到今天,老夫的心緒都沒有平靜下來呢!”
“大白蟒蛇?那是什么東西?”
趙權佑好奇的看著眼前的李長老,后者不等說話,身邊的孫長老已經開口說道:
“還用問嗎?自然是大武師的召喚獸了,聽說那蛇頭上寫著林中蛇三個字,定然是這廝渡劫成功之后,于天地間對著自己的召喚獸起的名字吧!”
“這……這么說,最近的林長老已經成為了賀蘭會十七年來第一個成為大武師的高手?”
趙權佑驚訝的看著眼前的眾人,眉目中的神色顯示出濃濃的猶豫,看著趙權佑靜了下來,那孫長老頓時有些不爽,虎吼道:
“怎么?我賀蘭會竟然還擔心一個剛剛成為大武師的家伙嗎?一眾武師上去,群起攻之,定然能夠將其除掉!”
“孫長老,你老糊涂了吧?”
趙權佑抬眼看著眼前的孫長老,忍不住說道:
“您也不抬眼看看現在賀蘭會的局面已經到了什么地步?連賀蘭會長都要出遠門找救兵,我們賀蘭會還剩下些什么呢?別說武師了,就是所有的古武者全部沖上去和大武師林長老決戰,結果也無非是兩敗俱傷,到時候別說秦皇門了,就是秦淵手下隨便幾個武師帶著一眾古武者過來,就能夠讓賀蘭會徹底消失,到時候便宜了誰,還說不定呢?”
“那也不能讓林琥文篡奪了老會長三十年的基業!”
孫長老扯著嗓子,氣呼呼的看著眼前的趙權佑,萬沒想到,這廝竟然也有怕的一天,自己看來是真的老了,這群當家的家伙根本不在乎自己了,果然,讓自己的孫子提前投靠秦皇門是無比正確的選擇。
孫長老這樣想著,臉上的神情也變得有些沒落,趙權佑想了想,還是恭聲說道:
“孫長老,回去吧,大家都回去吧,我趙權佑就是個暫時看門的人,替代不了各位做什么事情,大家的心情我理解,但是如果賀蘭會長不能渡劫成功,成為大武師的話,照現在的局面,林長老掌控賀蘭會的日子,也就不遠了?”
“你放屁!”
李長老怒氣沖沖的看著眼前的趙權佑,后者嘴角一撇,對著李長老掃視了一眼說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別說你李長老有沒有拼死一戰的決心了,光是您的女兒不是已經嫁給了秦皇門的趙堂堂主趙鶴朔了嗎?這些事情我們都不是瞎子,不會看不到的,現在賀蘭會哪個人沒有和如日中天的秦皇門搭上線?我趙權佑敢說,除了我老趙和林長老之外,沒有誰是真正忠心賀蘭會的,不是嗎?”
“你……”
李長老赤紅著面容看著眼前的趙權佑,孫長老望著趙權佑的目光,也只能默然的低下頭,自己的所作所為,趙權佑估計也看在心里,不過不說出來,算是給自己這張老臉一點面子了!
“告辭!”
孫長老拱拱手,彎著腰從趙權佑的房中離開,兩個情深如水的老人都沒有想到,這竟然是雙方的最后一次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