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一走看一看了啊!這可是上好的骨水仙了啊,平常時節可是沒處見到哦,這可是老子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從老虎嘴里拔牙弄出來的啊,錯過了可就沒有了啊,渡劫療效神奇啊,萬朝宗的薛桂香,薛長老就是用了這個東西,在最后時刻渡劫成功,一躍成為萬朝宗響當當的大武師啊,大家都來看,都來買啊,三十兩黃金一株啊!”
站在賭場拐角處,一個身穿牛皮夾克的男子拿著手中黑乎乎的骨水仙對著來往的眾人不停的叫賣著,讓人看來不禁莞爾,這里可是整個寶鳳城里面最繁華的賭場,從寶鳳節度使到地方雇傭兵,全部都這里禮遇三分,能夠走進來的也都是達官顯貴,高美佳人,唯獨這個穿皮夾克的男子帶著西部牛仔帽,一臉玩世不恭的樣子,對過往行人眼中鄙夷的目光毫不在乎,大聲叫嚷著自己手中的骨水仙,旁若無人的樣子仿佛在自己的家里面一樣愜意!
“嘿嘿嘿,別嚷嚷了,這客人都被你小子嚷嚷跑了,還讓不讓人做生意了,你還操心別人渡劫的事情呢?蘇克啊,你小子自己照顧好自己渡劫的事情吧,這都什么時候了,你要是在不渡劫成為武師,估計你們蘇家就要把你清理出門戶了!”
一個虎背熊腰的男子從人群中像擠奶酪一樣擠了過來,走到蘇克的面前,一臉無語的說道:
“再說了,這里是賭場啊,這玩的是一朝得勝美人歸,半日輸光無人陪的節奏,都是來找刺激的人,你找他們兜售你的骨水仙,真的是找錯地方了!”
“誰說的,別人來找我晦氣也就罷了,你趙老板也來找我晦氣不成?我蘇克在你這里可是從來沒有下過手,那次不是看你臉面,才對這些凡夫俗子禮讓三分的,可是你今天也看到了,我這次偷來的……弄來的骨水仙實在是太多了整個寶鳳城能收的地方都被我找遍了,實在是沒辦法了,我才來這里碰碰運氣不是?再說了,這里也是我們蘇家的產業,雖然我作為蘇家的人,算是旁系的旁系了,但是我們蘇家的祖訓說得對啊,那是一蓮托生,守望相助,這場子理論上也有我蘇克的一份哦!”
“話是這么說沒錯,但是您不是也沒有賣出去一朵嗎?乘著這東西還沒有徹底壞掉,您出門左轉,往前不遠,三十百五十公里的地方,不就是西北首鎮,天下頭區長安城嗎?您去哪里啊!一定能發財,拜托了,行行好,我老趙也是做生意的人,各方面的事情都要大點,今晚上可是寶鳳節度使陳大人的場子,您要是還在這里,等到蘇大少爺怪罪下來,我可不能替您兜著了!”
“他娘的,又要找蘇定方那個面癱來壓我,走走走,老子不賣了!”
那蘇克一聽自己的本家大哥,也就是當今東坡門掌門的名字,頓時蔫了,悻悻地擺擺手,蹲下身來,將自己手中的骨水仙收拾到包袱當中,拉上拉鎖,被在身上,轉身就往大門口走去,這人群熙熙攘攘,從人群中擠出來的蘇克剛走到大門前,整個人就被眼前一人的氣勢所威嚇!
“是誰?”
蘇克一愣,慌忙站到一邊,抬頭望去,只看到秦淵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身上還穿著上將禮服,周圍的人見到秦淵,統統閉嘴,緊張得看著秦淵,這種渭南小城,遇到這種軍銜人物的機會也是著實不多!
“秦淵!”
秦淵低頭看著蹲坐在地上的蘇克,伸出手來,放在蘇克的面前,后者一愣,木然地點點頭,望著眼前粗壯有力的大手,還是伸手和秦淵的大手握在了一起!
“您就是神偷蘇克吧?”
秦淵的嘴角露出迷人的微笑,輕輕的張嘴說道:
“最近去過西域嗎?”
“額……這個嘛,您看這大門口的,認進人出的地方,咱們兩個還是換個地方談吧?”
秦淵的微笑看在蘇克的眼中,沒來由的有些發慌,匆匆站起身來,松開秦淵的大手,一轉身,就打算從旁邊的小門出去!
“不用了,我給你找個地方吧!”
一把攥住蘇克的皮夾克,秦淵正要拉他去旁邊的小房間里面密談,卻感覺自己的手掌上忽然多了一塊松糕油塊,就在這手心一抓的功夫,面前的蘇克忽然脫了自己身上的皮夾克,露出一身皮包骨頭的細條身軀,背著自己的包裹,硬生生從人群中找出了一條道路,飛奔著沖了出去!
“這雕蟲小技倒是玩的很溜啊!”
秦淵的嘴角露出一絲笑容,看著從旁邊的小門沖出去的蘇克,慢慢走出賭場大門,看著消失在街道盡頭的蘇克,一個箭步沖上去,整個人如同坐上了噴氣機一樣,沒兩步就追上了蘇克,秦淵一手拔出一把手槍攥在手中,一手抽出自己的腰帶,對著狂奔中的蘇克精致扔了過去!
“哎呦!我的天啊!能不能溫柔點,人家可是靠手腳吃飯的人啊,你這一下子,我半個月的功夫就白費了,知道不?”
知道自己躲不過了,那蘇克就地一滾,如同一個肉球一樣,懷抱著自己身上的包裹,趴在地上,兩只賊咪咪的小眼咕嚕嚕的亂轉,盯著走到面前的秦淵,一個勁兒地求饒道:
“我可是良民啊,大英雄,雖然平時名聲在外,但是您老人家的東西我是碰都沒碰過啊,還有藥王閣,對對對,這些東西真的不是藥王閣的貨物啊,是我從葫蘆谷的山里面撿來的,真的和藥王閣的大美女閣主沒有半毛錢關系啊,照理來說,您不是正在和您夫人度蜜月嗎?怎么會出現在這個邊陲小城呢?”
“少貧嘴,我問你,當日你去葫蘆谷的時候,可曾遇到其他古武世家的人從哪里經過,張奉節,聽說過這個人嗎?”
秦淵從地上抓起自己的皮帶,抽在腰間,一腳踩住蘇克受傷的小腿道:
“還有陳家,就是趁我不在去藥王閣逼婚的那個混蛋家的人,見到了嗎?”
“沒有,你說的都是誰啊?”
蘇克一臉驚訝的看著面前的秦淵,擰著眉頭說道:
“雖說我確實去過什么葫蘆谷,但是那也是路過而已,伸手順了點東西過來,但是這些東西都是皮毛山貨,過境物資啥的,只是在邊市上換點路費而已,再說葫蘆谷那個地方方圓三百里根本沒有休息的地方,我是去過一次就不想再去了,我一路上連口水都沒得喝,還遇到人呢,您真會開玩笑!”
嬉笑著,蘇克看著秦淵的眼神更加充滿疑惑:
“不知道您大老遠的來這里找我,難道就是為了問這件事情嗎?張奉節什么的,我也不認識啊,反正見過的人太多了之后,如果不是特別印象深刻的話,可能很快就會忘記吧!”
“那古龍杯呢?”
秦淵滿心疑惑的看著蘇克,眼神中的凌厲更甚:
“別忘了,這樣的名器你應該接觸過吧,不然的話,也不會讓葫蘆谷附近鬧得那么兇,那么大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聽到秦淵的話,蘇克的臉上并沒有露出驚駭的表情,反而沖著寶鳳城昏暗的夜色大笑道:
“這個狗屁理由你也相信啊,知道嗎,自從有人編出了老子神偷蘇克的大名之后,好多破事都會被安在我的頭上,知道嗎?我曾經在同一時間出現在三個地方,分別盜取了卿芳門的青柳劍,天師道的混元戟,以及彭瀘谷的盛銘卷,你覺得我要是真的這么厲害,還需要在這里給這些王八蛋們一遍一遍的推銷自己手里的骨水仙嗎?我瘋了嗎?大晚上沒事干在這里等著你老人家過來找我的麻煩?”
“說的也有些道理!”
秦淵聽了,默默的點頭,畢竟都是江湖謠傳,如果每個謠言都是真的話,那么去藥王閣逼婚的陳家大少爺現在應該被秦淵打進十八層地獄還欠兩層沒有下去呢!
“您也這么覺得吧?”
一聽到秦淵的口氣有些松懈,原本緊張兮兮的蘇克頓時喜笑顏開,從自己的包裹當中抽出一根又大又白的骨水仙,遞給秦淵,滿臉諂媚的說道:
“既然我身上的嫌疑已經被洗凈了,那這個大骨水仙就送給您老人家補補身子,秦英雄啊,您老人家的赫赫威名我也是久聞了,今日得見,果然氣宇非凡,一看就是人中龍鳳,這樣吧,天色已晚,我就回去了哈,您在這兒吃好喝好,玩好……”
蘇克的話還沒說完,秦淵就不自覺的對著他那條傷腿狠狠的踩了一腳,然后默然的說道:
“剛才你是不是說葫蘆谷附近方圓三百里都是了無人煙啊?”
“對,對啊!”
抱著手里的大白蘿卜,蘇克的眼神不禁飄忽起來,秦淵看罷,微微一笑:
“那就是說,你去葫蘆谷的時候,帕爾米檢查站還沒有落成,是吧?”
“不,不是……”
蘇克一驚,手中的白蘿卜頓時落在了地上,發出一聲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