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剛過,正值倒春寒。
房間里擺著火盆,趙云光著膀子坐在盆旁。
通紅的木炭向屋內散發著熱力,把趙云的臉映的一片通紅。
趙母派來的侍女跪坐于他身后,捏著銀針小心翼翼的在他背上刺著字兒。
看著侍女刺字,一旁的趙藝表情十分古怪。
每扎下一針,他的臉頰都會皺一皺。
“某在刺字,你皺什么臉?”瞪了他一下,趙云沒好氣的問道。
“兄長也是個拗脾性。”趙藝說道:“母親如此,無非不信兄長……”
“母親都已見疑,某還有何話說?”趙云決然說道:“若非前往,何人可知某對公子赤誠不改?”
“汝還站著作甚?”趙藝古怪的表情惹得趙云渾身不自在:“出去候著?”
“好好的皮子竟用針扎。”趙藝砸吧著嘴:“看著都疼!”
“出去!”趙云低喝道。
趙藝不再多說,飛快的出了房門。
“母親可說其他?”趙藝關上房門,趙云向侍女問道。
“老夫人令奴婢為將軍刺字,并未多說。”
“某將母親氣的不輕……”
侍女說道:“幸而夫人在旁,勸慰許久老夫人方才消氣。”
趙云沒再吭聲。
接近劉備,他只有一個目的。
在劉備身邊培植出一支隨時可取他性命的力量。
袁旭若擊破曹操,必將面對各路豪雄。
借著劉備的力量南征北戰,給袁旭留下足夠的發展空間。
若劉備果真成事,早晚有與袁旭對決的一日。
到時他只須手起槍落,天下可定!
只可惜,除了袁旭和甄宓竟沒人能夠懂得!
侍女足足刺了一個多時辰。
輕輕抹去趙云背上血漬,展現在她眼前的是一個滿背的“袁”字。
沒有復雜的語句,只是一個“袁”字,足以說明一切。
伺候趙云穿衣,侍女說道:“將軍切不可于人前脫去衣衫。”
趙云應了。
“老夫人交代之事已妥。奴婢告退。”趙云穿上衣服,侍女欠身行禮。
道了聲有勞,趙云目送她走出房門。
袁旭領軍駐扎白馬以北,曹軍并未挺進。
收攏逃散袁軍。他暗中挑選數百精壯送往蓬萊。
顏良兵敗,戰場局勢不容樂觀。
袁紹對他雖比以往好了許多,卻依然有所保留。
只因田豐頂撞,袁紹便將他下獄,袁旭絕不會在這種情況下提及撤軍回防或改變戰場部署的建議。
敗或不敗雖未可知。他卻已決定借機發展勢力,壯大蓬萊!
率領袁軍獲勝再多,不過在為他人做嫁衣。
勝了曹操,河北早晚落于袁譚或袁尚之手!
袁譚確實對他實心誠意,一旦身居高位,誰又說的清會是怎樣?
發展屬于自己的力量,才是活命、壯大的根本!
袁旭領軍來到,少數逃散的顏良舊部返回軍營。
初回軍營,他們很是不安。
袁旭若想治逃散之罪,只須一道命令。
數日過去。袁旭不僅沒治任何人的罪,反倒下令所部軍士不得有不敬之舉。
先回歸的袁軍放了心。
更多逃散的袁軍潰兵得到消息,三五成群的返回白馬。
他們并非對戰場有著特別的眷戀,只是離開沙場不知該往何處去。
回鄉?
沒有任何人動過那樣的念頭。
逃亡在外,世人皆以為他們已經戰死,家人不會受到半點牽連。
一旦返回家鄉,若遇惡人首告,不僅逃回家中的兵士會被抓回去砍頭,連他們的家人也少不了遭受牽連。
回到主將愿意接納的戰場,是他們唯一能做的選擇!
逃散的袁軍回返的越來越多。
袁旭調走數百人。軍中人數不僅沒少,反倒成倍增長。
顏良當初率領五千人出征。
除去戰死者、逃亡不趕再回者,返回袁旭軍中的竟達三千人之多。
近五千袁軍在袁旭率領下壘砌工事,阻攔曹軍北進。
張遼與關羽立于白馬城頭。
望著遠處袁軍壘砌起的工事。張遼說道:“云長陣斬顏良,袁紹竟將袁顯歆派到白馬。”
“只怕不是袁紹遣派。”關羽說道:“袁顯歆必知曹公之意乃在白馬。”
“云長雖與袁顯歆相熟,也不至如此看重于他。”
“顏良可入某眼?”關羽問道。
“未曾入眼。”張遼口中應著,心底卻在腹誹。
斬殺顏良,關羽確實單刀沖入袁軍。
那一戰,他是勝在馬快、刀快!
顏良若有防備。關羽可否將之斬殺尚難定論!
“某不曾把顏良放在眼中,卻不敢輕視袁顯歆,文遠只須好生想想便知原委。”
關羽不肯多說,望著遠處的袁軍,眸中閃爍過一抹復雜。
袁旭曾答應他,要他與劉備相見。
他來到白馬,袁旭也已趕到,卻遲遲不見劉備蹤影。
關羽總覺著有些放不下心。
袁軍軍營。
袁旭坐在帳內,正查看著標注附近地形的地圖。
馬義推門進入。
“公子,趙安虎傳來消息,趙云暗中助劉備招兵買馬。”
袁旭沒有理他,只是專注的查著地圖。
“某想不明白!”見袁旭不吭聲,馬義說道:“大戰在即,趙云留在公子身邊也是個助力。投了劉備又有何用?”
看了他一眼,袁旭說道:“小聲說話。”
“某信不過趙云!”馬義一臉憤懣:“正值公子用人之際,他卻投了別人。劉備輕而易舉丟了徐州,某沒看出他能成就什么大事!”
“莫以一事論成敗。”袁旭說道:“劉備已懷有二心,不日必將離開河北。”
“既知如此,將他殺了便是!趙云生的清秀,卻是個莽夫。”馬義說道:“他去劉備營中……”
“萬一袁家不幸落敗,殺了劉備何人為我等牽制曹操?”袁旭說道:“劉備從未真心投效何人,乃有梟雄之相。將之扶持壯大牽制曹操!某便可騰出手發展蓬萊!天海營與夜刺,才是某自家的兵。”
“公子只為趙云說話,萬一他真的投了劉備……”
袁旭沒再說話,低頭繼續研究地圖。
他對趙云投到劉備帳前持反對態度。
趙云性情剛烈,他若阻攔,彼此反倒會心生怨隙。
先順著趙云,待他覺著難勝其任再勸回來,比強行攔阻好上許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