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以一個很戲劇的方式開始,同樣也以一個很戲劇化的方式結束。
邊伯賢不是笨蛋,牌桌上被葉雷陽逼到死角,并不是因為他智商低,而是因為他太聰明了,時刻想著引葉雷陽入局,所以才會被葉雷陽利用,逼進了死角。
但事實上,成長的環境和自身的素養表明,邊伯賢根本就不是一個一無是處的草包。
決定一個人高度的是遠見而不是手段,證明一個人成就的不是權謀而是格局,善攻者動于九天之上,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能夠以勢壓人而不必動用自己的力量,可以用金錢解決的問題,絕不動用武力。
這才是一個真正的上位者或者說成功人士需要明白的道理。
邊伯賢盯著葉雷陽的臉看了好幾秒,一個字都沒有說,孫藝珍甚至以為邊伯賢會讓自己身后的保鏢過去狠狠教訓一番葉雷陽,可偏偏邊伯賢什么都沒有做。
“葉先生,你是個很聰明的人。”邊伯賢重新恢復了彬彬有禮的模樣,看著葉雷陽微笑道,似乎根本看不出,剛剛在賭場里那個輸紅了眼幾乎要殺掉葉雷陽的瘋狂姿態。
葉雷陽笑了笑,這樣聰明的年輕人,他上輩子見了不少,或許準確一點來說,如今的自己,和對方也差不多,都屬于那種少年老成的典型。只不過邊伯賢是因為出身在政界人士的家里,自小養成的習慣,而葉雷陽則是因為兩世為人的緣故而已。
但不管怎么說,聰明人遇到聰明人,有時候溝通起來倒是很簡單。
聳聳肩,葉雷陽露出一個相當和煦的微笑:“相信邊先生你也足夠聰明。”
孫藝珍快被他們兩個人給繞糊涂了,她實在是不清楚,這兩個人到底在打什么啞謎。
邊伯賢深深的看了一眼葉雷陽,又看了看孫藝珍,平靜的說道:“希望有機會,我們還會再見面。”
葉雷陽微微一笑:“再見就是有緣,至于是孽緣還是善緣,就要看自己了,不是么?”
邊伯賢沒有再說話,而是轉身徑直離開了華克山莊。
孫藝珍一頭霧水的看向葉雷陽:“葉作家,他……”
葉雷陽臉上的表情變得很嚴肅,掃了一眼孫藝珍:“孫小姐,你今天利用了我,雖然情有可原,但我還是很不高興。”
孫藝珍啞然,隨即臉色微紅,她自然明白葉雷陽的意思,今天這件事自己做的確實有些不太地道,利用葉雷陽不說,甚至把他置于一個很危險的境地,如果他不是有著外國人的身份,如果不是《熔爐》這部電影在韓國的影響力巨大,如果不是葉雷陽自己從一開始在賭場當中就在邊伯賢面前塑造了一個強大的印象,恐怕今時今日,兩個人的境遇將會相當的悲慘。韓國的黑幫分子雖說沒有槍支彈藥之類的武器,但收拾一個人,有時候并不一定用槍。
“葉作家,我……”孫藝珍咬咬牙,想要對葉雷陽道歉,心里面已經打定主意,哪怕面前這個男人提出要拿自己作為交換條件,她也會答應,反正自己也不是什么楚女,就當人家幫助自己的報酬了。
然而葉雷陽卻沒有給她任何說話的機會,淡然的說:“你欠我一個人情,希望有一天當我求你幫忙的時候,你不要拒絕。”
孫藝珍一愣神,隨后馬上點頭:“謝謝您,只要是您的吩咐,我一定照辦。”
在她看來,葉雷陽這樣的人,找自己辦事的話,十有**是因為拍戲。
葉雷陽笑了笑,沒有再說什么,而是徑直離開了這里,留下孫藝珍一個人在這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事實上,當走過轉角的一瞬間,葉雷陽整個人長出了一口氣。
剛剛他其實從始至終心里面也是沒有底的,鬼才知道那個邊伯賢是個什么貨色,萬一對方是那種不講道理完全不懂厚黑學的愣頭青,真要是叫人在這收拾了自己,葉雷陽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的,大使館鞭長莫及,畢竟這不是在自己的地頭啊。
幸好,邊伯賢是個聰明人,而越是聰明人,想的就越多,顧慮自然也就越多,所以葉雷陽才可以安然無恙的脫身。
至于孫藝珍,葉雷陽承認,這女人很漂亮,但越是漂亮的女人心計就越深,今天要不是自己察覺的早,恐怕莫名其妙就被她當了槍使,跟邊伯賢成了仇人。
當然,葉雷陽也明白孫藝珍的難處,一個孤苦無依的女孩子想要在娛樂圈發展,特別是電影電視劇圈子這種藏污納垢的地方,要是真的一點心機城府都沒有的話,那真是被人賣了還在數錢了。
但理解并不意味著葉雷陽就會原諒她,一個人不管有什么樣的理由,錯了就是錯了,就需要為自己的錯誤付出相應的代價。
想到這,葉雷陽拿出自己的電話,撥通了一個許久未打的號碼。
“喂,你好,我是姜帝圭。”話筒當中,傳來姜帝圭的聲音,不刻意分辨,很難相信這個人就是如今號稱韓國第一號導演的人物。
自從《七號房的禮物》和《熔爐》兩部電影上映之后,姜帝圭一舉洗脫了自己商業片導演只知道票房的印記,以關注國計民生的形象成為韓國民眾心目當中的英雄人物,畢竟《熔爐》這部電影所反映的社會現實,讓諸多韓國人為之震驚,而用于揭露這一切的姜帝圭,自然成了普通人眼中的英雄。
一時間,姜帝圭在韓國影視界的地位聲望一時無兩。
他偶爾會想起那個來自東方神秘古國的華夏年輕人,想起對方拿著劇本見自己的時候,姜帝圭覺得,總有一天,自己會和那個年輕人重新見面的。
“姜導演,我是葉雷陽。”隨著葉雷陽的聲音在話筒當中響起,姜帝圭的身體猛然間一震,臉上的表情充滿了不可思議,仿佛見到這個世界上最荒謬的事情一樣:“葉作家,真的是你?”
葉雷陽笑了笑,他能夠感覺到姜帝圭的欣喜,看來自己當初留在韓國的某個種子,如今已經發芽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