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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莫非我來得不是時候，少帥不請我進去坐坐嗎？”姜立向張學良一笑道。
“平時姜主任請都請不來，什么時候來都是貴客，哪里會不是時候，姜主任，里面請。”張學良身子微微一側，吸了口氣后，便也帶著姜立往里面走。
“少帥在南京呆了不少時日，我與少帥也有些私誼，少帥來蘭州之后，也不知道少帥過得是否還習慣，這次難得借平日工作之閑，往西北來一趟，與少帥拉拉家里長短，沒曾想竟然驚動了姜主任，真是罪過。”戴季陶能在蔣委員長身邊受信任這么多年，與南京的各實力官員打好關系，也是實長袖善舞之輩，一通話說得滴水不漏，圓滑無比。
“拉拉家里長短？”姜立聞言一笑，直接走到客廳的的一把椅子前也不等張學良招呼就直接坐下了。
“不然姜主任以為我來蘭州做什么，我跟少帥這是私誼，沒想到姜主任也這么關注。”戴季陶呵呵一笑。
姜立看向戴季陶的眼神頓時瞇了起來，如果說之前的話還說得得體，那么現在就有些夾槍帶棍了。戴季陶的意思，無非也就是在說此時張學良在蘭州呆得也不自在，一舉一動皆在他的監視之下。
再看向張學良的面皮子，張學良此人雖然內心不壞，但官二代有著官二代的特性，那便是好面子，自己將他從南京那邊弄出來，但自己不過是他以前手下的一個小小的營長。現在要吞并他手下的軍隊不說，還要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換一個人，心里同樣不會好受。再被戴季陶這么一激，就算現在不會做出什么，可時間長了。三人成虎，心里的積怨越來越大，未必不會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來。
“少帥我自然是尊重的，是不是私誼。在場的人都清楚，說話又何必藏著揶著。”姜立詫異地道。
“依姜主任的意思，不是私誼又是什么？”張學良也是輕笑一聲道，他畢竟當了東北軍的統帥多年，哪怕落魄了。也敢搞個西安事變出來。膽子自然不是一般的大。
“那就是吧，少帥深明大義，置個人安危于不顧，也要促成國內一致抗戰，讓人欽佩，我自然是放心的，我剛剛也是出于試探戴先生的意思，既然是私誼，權當我誤會了，這里跟少帥。還有戴先生賠個罪。”姜立爽快地一笑道，爽快的自承不是，張學良是個好面子的人，既然如此，給他戴戴高帽子也無妨。
“原來是姜主任誤會了，既然誤會解除，那便再好不過了，剛才看姜主任板著臉的樣子，我可著實嚇了一跳了。”戴季陶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道。
“倒不是誤會，剛才只是試探一下你這個中央來的人。你還真當我是為這事來的呢？撞見你不過適逢其會。這次我來找少帥是有正事的。”姜立正色說道。
“若是事涉機密。我且回避一二。”戴季陶起身道。
“不用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關于河北那邊的戰事，日本華北方面軍兵力補充十分及時。單靠楊虎城，趙鐵樹的兩個集團軍，在河北勉力支撐，能撐過今年冬已經是萬幸，后面河北易主，也是預料之中的事。然河北大北雖然淪陷，卻不可完全丟給敵人，我們還需要一個得力的人在河北后方坐鎮，盡量拖延住日軍在河北的一部兵力，讓其不能放心南下。關于這個河北省主席的人選，現在已經有了幾個提名，不過一人計短，眾人計長，少帥統領東北多年，手下賢良無數，自然也需要少帥推薦一兩個人選，最后綜合考慮，誰對河北的情況最為了解，最有能力，自然就由其主持河北的對日事務。等西北把這件事決定了，再通知南京那邊一下就是了，左右南京也是要知道的，戴先生就不必回避了。”
姜立擺了擺手，看似大方的舉動，卻是讓戴季陶心里一愣，南京畢竟此時是民國的中樞機構，聽姜立的語氣，一省大員，竟然也只是知會一下南京，絲毫沒有擔心任命會通不過的意思。
“姜主任，任命一省大員，此事非同小可，恐怕光是西北這邊提名還不成吧。這件事就是放到中央那邊，也要討論好一陣子，豈是西北可一言而決？”戴季陶心知此時若不出聲，姜立的氣焰勢必更上一層，而在張學良的心里，南京的威懾力勢必也更弱了。
“若依你的意思，這件事情上西北說了不算，得南京來決定了？那么河南呢？我還想再從西北選一個賢才出來，出任河南省主席。”姜立故作疑惑地道。
“國之重器，自然是需要中央委任的，若地方都行使這個權力，國家豈不亂套了？”聽到姜立的話，戴季陶修養再好，也忍不住額頭上青筋隱現。剛才還以為姜立只是想討論河北問題，沒想到對方竟然連河南也當成了自己的轄地，真是肆無忌憚到了極點。
“國之重器？話是這樣說，但南京目前在戰場上的表現，可不像能護住這些國之重器的樣子。河北，河南讓南京來管，南京管得了？別說是河北，河南，就是淞滬。甚至南京，蔣委員長確保能管得了？劉峙之前是河南省主席，一個集團軍，再加上商震的32軍，小十萬人，跟日軍打了幾仗？還是南京覺得河南繼續由劉峙來管，就能擋住日軍的進攻？還是南京現在有能力派出得力部隊北上，將日軍擋在黃河以北？”姜立淡然一笑道。
“依姜主任的意思，是中央現在已經管不了北邊的事了，西北要取而代之了？”戴季陶反問道。
“我沒這個意思，你不要弄岔了。不是南京管不了河北的事。而是現在中央精力有限，能住作為日軍三大集團之一的華東派遣軍，已經是十分艱巨的任務。北方戰局，南京也是心有余力不足。就像現在西北，拼了老命也只能拖住華北方面軍的步子，無法徹底擊潰對方。同樣沒有精力卻顧及華東方面的日軍。所以我說啊，凡事要量力而行。有多大的本事，負多大的責任，中央現在連南京都快保不住，還想著管北面的戰事，不覺得管得太寬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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