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宋江心中發狠不甘心而猶豫不決時,突然,他身側的中軍大旗手巨人熊勝慘叫一聲,巨大的身軀猛烈向后栽倒。
宋江驚駭間急閃眼一瞧。
原來是熊勝把持大旗的手臂這面的肩窩中了一箭,箭透前后重甲并透出肩胛骨好長一段,痛得熊勝側躺在地上沒了魂樣的發瘋痛叫掙扎。
大旗無人把持,倒下,引得不知情況的二龍山大軍一陣驚愕,發生大騷亂。
宋江驚恐轉眼稍愣間,他身側又是一,不,兩聲同時慘叫。
驚駭又一看。
陳念義、魏輔梁二人也中箭了。這下就不是肩窩重傷了,是直接斃命。中箭是貫胸而入透體而出,把二人撞得栽下馬去,鮮血竄涌瞬間染紅了一片地面,二人略喘息掙扎了幾下就不動了。
嚇得宋江根本不管二人死活,先一掘屁股拼命附在馬上,生怕自己跟著被一箭勾魂。
沒中箭的魯紹和嚇得差點兒滾下馬去。
老鬼徐槐早嚇得死命趴馬上藏著身軀。
二龍山眾將也皆驚駭趙岳的箭術之威,紛紛附馬上高度戒備......上百步遠吶,這么遠也能精準射到并威力驚人......普通小卒就更不用說,嚇得一陣騷亂,不少人倉皇后退,擾亂了陣式。
趙岳射傷熊勝,教訓這個身大卻心賊小賊奸的無恥得意小人,連珠又一發雙箭射殺了陳念義魏輔梁。從這兩惡道士上山入伙的表現看,極善偽裝出家人道德高士,善能騙人,太陰險狠毒,留在二龍山太危險,就此除掉,斬掉宋江暗中這兩只潛藏在晃蓋身邊的得力惡狗高參,也能減輕公孫勝支撐二龍山局面的壓力和難度。晁蓋也相對沒那么容易會被宋江合理的暗算掉奪了權。
另一個惡道士魯紹和的危險性相對小多了。
此人武力較高,卻兇惡容易暴露,而且沒他那好友陳、魏二人那么擅長陰險算計。
至此,宋江幾乎嚇破了膽,趴馬上不敢動,猶豫退不退已經變成趕緊逃走。
趙岳沒再遠程殺人,收了弓,大喝:“宋江,念在二龍山也算是反抗朝廷暴政的俠義義軍的份上,念在晁蓋比較講義氣守江湖道義惜弱小的份上,這次我饒你不死。我懶得打垮你二龍山軍便宜了朝廷。識相的立即撤軍滾出梁山泊周圍諸州府。你不要考驗我的耐性。”
在梁山騎兵逼上來箭雨奔射威脅下,宋江領軍倉皇敗走,一直逃到兗州才知道東平、鄆州兩路義軍比張宗諤先一步敗了,敗得更慘,幾乎全軍覆沒。宋江等大驚失色,這才知道梁山軍竟然如此強大,趙岳打垮張宗諤和他的兵力竟然還不是主力大部隊,這下二龍山諸頭領是徹底死心了,再也不敢不服,也沒敢耍花招在梁山泊周圍地盤停留,老實地直接跑回了二龍山。
不過,這一波南下與算計,二龍山也不虧,應算是大賺了,在撤軍途中又收了不少驚恐饑餓東逃的義軍強匪等好手,兵力翻到六萬多強徒,比出征翻了一倍多。二龍山得用兵力達到了八萬之眾,也掠了不少錢糧物資,勢力真正根粗了,真不怕朝廷再進剿。
張宗諤精心準備了兩年,瘋狂折騰一場,害慘了山東百姓,便宜的是二龍山,折了不少老賊,好在和主要兄弟命還在,也搶了不少東西,逃來了眾多新人手,在沂州也算立起了大勢力。
在沂州老巢驚魂已定,見梁山軍并無意殺來,二龍山強盜也敗回了老巢,安全了,張宗諤索性占了荒廢的沂州城,變相立起小朝廷,利用逃來的新人手重新布局沂州,舔著傷口安靜下來。
話說晁蓋。
他早猜到宋江南下會打梁山,卻一直沒吱聲,因為利實在太大了,對二龍山的發展補益太大了,瞧瞧新增人手和錢糧物資之多,這是宋江的功勞,他是老大,坐享其成也心喜收獲,所以宋江驚恐敗回,他卻也不好說宋江什么,相反還得好生安慰稱贊宋江與眾將的辛勞與貢獻。
他也是這才大吃一驚,趙岳的勢力原來已經如此強大了......心里不禁后悔,我義氣晁蓋不義氣了一回啊,愧對趙岳兄弟......其實是強盜性子,就象火并王倫奪梁山一樣,王倫并沒兇惡對待他,只是不肯收留,而且還贈送不少金銀為他們劫生辰綱一伙的路上盤資,江湖道義盡到了,他卻不放過王倫,仍設法殺之,占了人家的家.......說白了是利益使然,只要利夠大,就可以翻臉。
這一敗就成另一回事了。
和趙岳的交情就斷了,而且還翻臉成了對手甚至仇敵。同在山東謀生,多了這么個強大對手,這對二龍山就大大不利了。好在趙岳沒因此大怒咬著報復......事情或許還有玩轉余地......
心念至此,晁蓋心中不安,趕緊私下和公孫勝商量,由公孫勝悄悄去梁山拜見趙岳,說和一下,解釋二龍山兵馬南下,他之意并非是針對梁山,本是想打擊張宗諤,也算是為梁山解圍......
這說法也能說得過去。
晁蓋確實在出兵時和之后從未露出對付梁山的意思。
他只是放任了宋江報仇心切試著打打。而趙岳應該是清楚宋江是如何仇恨他的。
公孫勝匆匆而去,當天就回來了,私下見到晁蓋未語先搖頭,神色難看。
晁蓋就心一沉,連忙詢問情況。
公孫勝說他連水泊都沒能進得去。梁山人沒兇狠對他,但也再無客氣,更別說往日那賓至如歸的熱情了,把他晾在了泊邊干巴巴等了好久。后,水泊東酒店的崗哨長出面對他隔著水泊轉達了趙岳的話,招呼說:我家大王說了,雙方以后再無關系。
就這么簡單一句話,再無其它。但意思已經說全了。你二龍山這次侵犯也就罷了,你不義,我還給你一次面子,不與你計較,以后,若再敢向梁山地盤伸手,那就是必殺的敵人。
然后,崗哨就變臉兇惡喝令讓公孫勝立即離開梁山泊范圍,否則殺無赦。
晁蓋聽罷,長嘆一聲,頹然坐下,在椅子上呆呆默然了很久很久.......
公孫勝瞧著晁蓋懊悔之極,心說,現在又想起義氣情義四字了?
若是宋江一伙真的拿下了梁山泊,即使殺了趙岳,只怕你也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你會覺得對不起趙岳,卻只是在心里悄悄有這么點情緒,更多的會是高興,會沉浸在整個山東都在我掌中了的喜悅中,會欣喜感覺我晁蓋的王朝大業可期,會暴發空前的野心和動力......卻不知你的命也懸在一線,宋江會隨時取代你,以奪梁山之氣魄之功之威和之利大越發贏得眾將將士的擁戴,就能輕松玩死你取代你。能讓你死都不知怎么死的。你還有什么獨霸山東和王朝大業可圖可享受?
以你的為人,你肯定會私下悄悄祭奠一下趙岳亡靈,述說一下心中愧疚,解釋一下奪梁山殺趙岳都非你之意,無情無義全推到宋江頭上......講良知,尋求自我安慰,然后享受大王美業,卻是祭奠了趙岳,接著就是別人祭奠你。若是那時還有忠誠你卻僥幸沒死在宋江陰謀與刀下的人話。
公孫勝說連水泊都沒得進的話自然是假話。
他不但進了,而且在宛子城和趙岳等梁山領導私秘好生交流了感情商量了以后的對策,美美大吃了一頓,只是沒喝酒,然后心懷新任務胸有成竹立即悄悄趕回。反正只他一人去的,怎么對晁蓋說都行。晁蓋信他,也只能信他......
這次的不講義氣,換來的卻是失利、挫折,對晁蓋刺激太大,使晁蓋的強盜性子改變巨大。
人就是這樣。
使壞卻遇難,就會后悔當了壞人,可若是得手了,從壞獲取了大便宜,就會覺得壞對了。
晁蓋也只是個普通人,素質只是個封建村漢,只是比尋常村漢膽大敢為能打而已,還有就是心有些江湖好漢的俠義擔當,不是恃強凌弱就喜歡侵犯普通人權益的那種刁民地痞惡棍壞蛋。
若說他的道德素質有多高,在人性上多么有自律能力,那是扯蛋。
他不好色,卻貪財貪利貪威好面子,有諸多人性缺點,只是總體是個講良知的人。
這一回的挫折卻是讓他堅定了好的一面,以后再做事會在良知義氣上多了堅持。
這也是趙岳翻臉回復要達到的目的。
用一句話說就是,這人還有救,還值得救。
晁蓋吸取了教訓,又感覺隱在背后會支持他的趙岳勢力沒了,從此全得靠他自己了,越發失落,后悔,卻也振奮起精神來,加緊整頓山寨力量,迎接轉眼到來的官府再次進剿。
梁山泊這成了個巨大工地。
周圍州府的人為了有飯吃,也可向官府贖罪,不被追究從賊罪責,不得不聽召喚,匯聚了幾十萬人按梁山的命令大挖水泊,把新淹地泊中淺地拼命大挖,象千島湖一樣,加深這些新泊的深度,增加梁山泊的養殖增容體積,能養更多水產,這對梁山極重要。梁山人現在就有五萬了,肉食需求大增,以后會有更多兵力需要依賴水泊水產供應......同時按事先規劃設計好的那樣用挖出的泥石把泊中的幾處丘陵山地加高加大面積,把不要的水中高地挖掉,淹沒已死的樹全伐掉。
梁山泊被淹得往西擴張了很遠,梁山西岸酒店遠在泊中孤立著,不能充當哨卡就沒用了,往西卻是原來堵著水泊如今處在水中的起伏丘陵山林高地和沒在水中的淺水區,趙岳干脆利用充足的百姓青壯人手在酒店這一帶優先填成個有河有山有平原的島嶼,面積著實不小,上制菜田,蓋些房子,打上井,其它地方全部種上牧草,邊上植河柳,用植物根系抓緊新填的土石加固島嶼,在此建立水軍和馬軍營寨,以酒店為鎮守諸將的住處和指揮中心。
此島主要作用是分流戰馬。
梁山三個外灘能養得開三萬匹戰馬,但戰馬是需要有遼闊的空間每天能自由跑一跑的,有了此島更方便養殖和訓練戰馬。當然也能大大增加梁山養兵練軍的地盤,也為梁山增加個支點。
在淹沒的濟州和鄆州境造的那數處島嶼也和西岸酒店那一樣構制。
其中一處是山丘連綿較遠的泊中山林高地,在濟州北鄆州南,西南到東北走向橫在泊中,離岸最近處不到五里,主峰山沒梁山高,但面積填得最后卻比梁山還大點,環境條件也比梁山好,山中有大平原,也有一處處大大小小的河。
這,卻不是為了養馬,而是和其它建造的幾個島一樣種植牧草樹木綠化和加固島嶼,把野豬野兔山雞等放在這自行生存,增強獵物養殖,并且就象在梁山上和泊周圍的山野中一樣特意造了很多窩供野豬野雞棲息避雨雪和熬冬,增加野物成活率。在這設立了水軍和步軍大營。
這,離岸邊太近,不利于防守,尤其是冬天,外人很容易摸進來,但同樣的也很容易及時出兵登陸,否則只能從梁山出兵,離岸太遠了,光是用船運兵就得耗費太多時間,太費力,太慢。
在這駐軍能看死從五丈河走的運河航道,能進一步威懾得朝廷老實點。
周圍的官府成了梁山的附庸,也不會威脅到這。朝廷或日后的金軍來打,這到岸邊之間的泊區也人工特意布置加天然的共同構成復雜的水深不一區域,還有很快就會自動形成的蘆葦蕩,總體形成復雜地理,外人不熟悉,進來很容易船只擱淺或陷入迷蕩中,是很好的屏障,極方便打縱火等各種伏擊......實在不行也方便架船或從冰上及時退走。
同時,趙岳還大挖黃河入梁山泊的河道,加寬加深,同時還大力疏通加深五丈河。
趙岳下如此大的工夫,其實主要是為了在梁山泊這往東構造一條山東南部的黃河出海口。
海盜國有全套的改造中國河流水系宏大計劃,要徹底改變西部北部缺水的自然大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