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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陶利斯城后,高文順著阿米達要塞的道路,先是抵達了安條克,在那里他駐蹕了半個月的時間,讓士兵們休整,并且消息傳來,大馬士革埃米爾國已被滅掉,土地按照高文事前的承諾,均分給了阿勒頗和耶路撒冷。
而鮑德溫則已開始對埃及的遠征。
國王在臨行前送給高文封信,意思是希望他盡快完成杰爾維和海倫娜的婚禮,將皇帝美麗的女兒嫁到耶路撒冷城來。
高文批復說海倫娜的年齡還不算大,待到十七歲再嫁不遲。
些許有些牢騷的鮑德溫,而后集中了王國的軍隊開始圍攻亞實基倫,希望拔除掉這顆南下埃及途中的釘子,而高文也派遣來已十分強大的羅馬艦隊自海面增援鮑德溫。圍城戰期間,有日天空下起了傾盆大雨,鮑德溫在巡視營地時看到一名待產的新月教婦人在雨中痛苦萬分,她是個為軍隊洗衣服的貧苦女子,看到這鮑德溫很仁慈慷慨地親手脫下自己斗篷,為她支起來避雨,并送給她一罐子羊奶,最后婦人和生下的孩子都平安無恙,但淋雨的鮑德溫卻病倒了,他得了傷寒,但還是堅持在病榻上指揮軍隊。
不久亞實基倫城被國王成功攻陷,但鮑德溫的病卻越來越重,他停留在亞實基倫的城中,看著不斷燃盡又換上的蠟燭,拉著歌德希爾德的手,開玩笑地回想起高文當年是如何救了妻子的,“我得永遠感謝他,不然就不會再有你,也不會再有杰爾維。”
歌德希爾德泣不成聲,說已返歸君士坦丁堡的摯友高文得到消息后,立即派來塞琉西亞大醫院的醫師,要來為你治療,并且他和安娜馬上就啟程來探望你。
“說到這我倒是有個小小的怨恨,對我的朋友,他為什么還不把海倫娜給嫁過來呢?你和杰爾維一定會歡喜這個女孩的。”說這話時,鮑德溫已陷于了高燒狀態,昔日白皙英俊高大的他開始臉頰深陷,呼吸困難,但始終牽著妻子的手,彌留之際只是問了句,“我作為耶路撒冷的國王,并未后悔過幫助那位貧苦的洗衣婦人記得高文曾對我說過,當我邁過年輕和焦躁,便會成為個真正的國王,我想我最后用生命證實,我做到了這一點。”
“你是個真正的國王,當之無愧的國王。”歌德希爾德哽咽著撫摸著丈夫的臉,淚水靜靜流下,而其余耶路撒冷的騎士早已嚎啕痛哭,回來侍奉病中國王的迪姆更是撕心裂肺。
四日后,鮑德溫薨去。
整個耶路撒冷城,所有教堂和宣禮塔上都發出了各種各樣的哀聲,各種信仰各種種群的人們都披著喪服,堵塞了所有的街道,哭聲震天動地,送著國王的靈柩進入了骷髏地陵墓,讓他和哥哥戈弗雷永世長伴,“他是個真正的國王,靈魂肯定會升入天堂的。”
博斯普魯斯海峽翻涌的灰色波濤邊,高文合著大氅,顫抖的手捏住了耶路撒冷噩耗的信卷,看著飛來飛去的海鳥,他的眉毛和胡須已開始斑白起來,雖然皇帝看起來依舊孔武威嚴,但得到好朋友去世的消息后,他還是瞬間蒼老了五歲。
身后半圓形拱頂后的榻上,安娜早已泣不成聲。
已經非常茁壯姣美的海倫娜則也掛著淚痕,和赫利斯托弗并肩坐在另外張榻上。
“海倫娜,現在耶路撒冷王國的局勢開始產生不穩的動向,有些領主企圖串聯起來,在錫安山教會的唆使下想要謀逆,將整個王國再獻給羅馬教廷,這是絕對不允許的,朕的哀傷到此為止,當務之急是你要去耶路撒冷城,和你的丈夫杰爾維一起,保住這個國家。”高文回首,盯住女兒如此說到。
“父親你會當我的后盾嗎?”
“當然。”
“啊”于是海倫娜頓時擦拭干了淚痕,好像又變得信心百倍似的,“那我可不會那么著急完成婚禮,父親既然充當后盾,那么就應該派遣出一個野戰旅團駐屯在安條克,隨時保障歌德希爾德和杰爾維的位置,等到平定耶路撒冷的亂局后,海倫娜自然會進入耶路撒冷的宮廷當女主人的,那樣就更名正言順了,對不對啊父親?”
女兒的這個回答倒是讓高文訝異了會兒,接著父親哈哈笑起來,“這個倒是不難,父親派遣吉麥吉斯旅團去安條克,再加上馬拉什和的黎波里的邊民軍,足以協助歌德希爾德母子掌控局面。只是父親很擔心你。”
“擔心我什么?”海倫娜瞪大眼睛,用手捂住胸口詢問道。
安娜這時也破涕為笑,扶住女兒的胳膊,“大蠻子是在擔心你嫁過去后,要執掌整個耶路撒冷宮廷的權力,這樣會不會和杰爾維起沖突。”
“我未來的夫君應該像父親尊重你一樣,來尊重我的想法和權力,至于王國女主人我自然要當仁不讓的!”
那邊,赫利斯托弗則很恬淡地似乎陷于了思索當中。
滿天星斗下,大宮的塔城當中火燭通明,馬克亞尼阿斯正在門外照顧著自己的戰馬,其余侍衛于中庭處成群走來走去,有的是為了巡警,有的則是為了公務。
“喂,馬克亞尼阿斯。”馬蹄聲里,年輕的皇宮侍衛抬起頭來,但見帝國長公主騎著匹白馬,蒙著錦繡花斑披風,棕發長辮垂在她發育茁茁的胸脯上(她在身材上絕對像自己的父親),耳邊插著朵番紅花,紅潤的臉龐英氣勃發,“聽父親說你即將是我的出嫁首席警備騎士?”
“希望如此人選沒有讓您感到失望,海倫娜公主。”馬克亞尼阿斯筆直站立起來,握劍敬禮,接著他囁喏了下,聲音很低,“雖然這并不遂我的心愿”
海倫娜哈哈笑起來,她的嗓音也如父親般豪爽,“你永遠都這樣盡職盡責,甚至盡職盡責到了無趣的地步,馬克亞尼阿斯我最好的朋友。”說完,海倫娜將手伸出,她的胳膊在月色和火光下渾圓皎潔,“用西方法蘭克的禮節來效忠我吧。”
馬克亞尼阿斯顫抖著長長的睫毛,虔誠而輕淡地在海倫娜的手腕上親吻了下。
“可以給你個旅團的伯爵指揮官做做嗎,馬克亞尼阿斯啊!”海倫娜笑著騎馬走開了,她回眸就像有十顆星星在其間璀璨地燃燒著。
而這時,在新宮的書齋當中,高文正和赫利斯托弗下著澤諾棋,并順帶提出個問題:
“赫利斯托弗,你說帝國下一步是集中精力攻陷埃及,還是克里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