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61012
日月如梭,恍然間已過了四十余年。
江湖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不知不覺間,“北喬峰”之名如雷貫耳,漸有領袖中原武林之勢。
可惜在某些或有形或無形的力量的推動下,命運的車輪滾滾向前……
隨著杏子林事變、雁門關慘案等一系列揭秘,喬峰坎坷的后半生遽然開啟,而如日中天的丐幫亦隨之一落千丈。
這一日,聚賢莊之戰一發不可收拾!
喬峰惡斗之下,蠻性發作,陡然間猶似變成了一頭猛獸,右手一拿,抓起一個人來,正是單正的次子單仲山,左手奪下他單刀,右手將他身子一放,跟著拍落,單仲山天靈蓋碎裂,死于非命。
群雄齊聲發喊,又是驚惶,又是憤怒。
喬峰殺人之后,更是出手如狂,單刀飛舞,右手忽拳忽掌,左手鋼刀橫砍直劈,威勢直不可當,但見白墻上點點滴滴的濺滿了鮮血,大廳中倒下了不少尸骸,有的身首異處,有的膛破肢斷……
這時節他已顧不得對丐幫舊人留情,更無余暇分辨對手面目,紅了眼睛,逢人便殺。奚長老竟也死于他的刀下。
來赴英雄宴的豪杰,十之八九都親手殺過人,在武林中得享大名,畢竟不能單憑交游和吹噓。就算自己沒殺過人,這殺人放火之事,看也看得多了。此刻這般驚心動魄的惡斗,卻實是生平從所未見。
敵人只有一個,可是他如瘋虎、如鬼魅,忽東忽西的亂砍亂殺、狂沖猛擊。不少高手上前接戰,都被他以更快、更猛、更狠、更精的招數殺了。
群雄均非膽怯怕死之人,然眼見敵人勢若顛狂而武功又無人能擋,大廳中血肉橫飛,人頭亂滾,滿耳只聞臨死時的慘叫之聲,倒有一大半人起了逃走之意,都想盡快離開,喬峰有罪也好,無罪也好,自己是不想管這件事了。
喬峰雖是絕無顧忌的惡斗狠殺,但對敵人攻來的一招一式,不須凝神注視,亦覺歷歷在心,無有遺漏,每一出手,均是自然而然,一如行云流水,任意所至。
殺意越重,煞氣越濃,他越感如魚得水,如有神助,爭殺起來更是越戰越勇,勢不可當,整個人仿佛一尊為戰而生、浴血而成的修羅魔神!
旁人只道他天生異稟,實是學武的奇才,受業師父玄苦大師和汪幫主武功已然甚高,而他卻青出于藍,更遠遠勝過了兩位師父,任何一招平平無奇的招數到了他手中,自然而然發出巨大無比的威力。熟識他的人都說這等武學天賦實是與生俱來,非靠傳授與苦學所能獲致。
他自己也說不出所以然來,只覺什么招數一學即會,一會即精,臨敵之際,自然而然有諸般巧妙變化reads;。
但除了殺伐爭斗之外,他于讀書、手藝等等都只平平而已,也與常人無異。
他生平罕逢敵手,許多強敵內力比他深厚,招數比他巧妙,但一到交手,總是在最要緊的關頭,以一招半式之差而敗了下來,而且輸得心服口服,自知終究無可匹敵,從來沒人再去找他尋仇雪恥。
唯有他自己隱有所感,他自幼便時不時陷入一個可怕的夢魘,在那茫茫黑暗的世界里唯有一頭猙獰魔龍上天入海,飛騰變化,一吼一吟、一舉一動間無不攜著風暴般難以想象的龐大靈力。
每次從這種噩夢里驚醒,他都有一段時間徘徊在半昏迷的狀態,全身忽冷忽熱,眼前幻象紛呈,全身骨肉,似要爆炸,汗水狂流。
而之后,他的精神力氣都有一次跳躍式的增長!
但久而久之,他也感到駕馭自己的力量有若同策四駒,每駒均想奔向一不同方向,略欠定力,必遭車翻人亡之禍!
好在他自幼隨玄苦大師修習少林心法,受玄苦大師的佛法熏陶,常懷光明慈悲之念,始能克己自持,堅守本心。
即使如此,很多時候,他都忍不住生出一個可畏可怖的念頭——自己是否就是夢里那頭兇神惡煞的魔龍?
這猜測讓他不寒而栗!
或許是出于心底涌現的莫名警惕,這秘密他從未向任何人訴說。
直到十六歲那年,他拜入丐幫,有一次遭遇某個老乞丐的刁難,讓他為其穿衣洗漱、揉肩捶背,他本著愛老之心,一一照辦,讓他始料未及的是,老乞丐臨死前叮囑他此生此世仁愛世人、悲憫蒼生之后,竟贈予了他一冊絕世心法——浩然乾坤!
此心法集儒家、道家、易家之大成,博大精深,修赤誠之心,養浩然之氣,最能堅定心志,克制邪魔。
自此之后,他始能不為魔龍靈力所擾,并將之化為己用,武學進境一日千里,與人搏殺越戰越勇,無畏無懼,成為江湖中人眼中那個大智大勇、大仁大義的“北喬峰”。
而在獲傳降龍二十八掌這門兼具儒家與道家的兩家哲理的神功絕學之后,他更魚躍龍門,并以之刪繁就簡,去蕪存菁,完善出了最適合自己的降龍十八掌。
再與浩然乾坤的浩然正氣相輔相成,掌力更是剛柔并濟,不可測度!
自此他武功日趨大成,放眼天下罕逢敵手,每每與人搏殺,都像化身神魔,縱橫無匹,自在不拘。
今日廝殺良久,渾身浴血,聚賢莊徹底化作一片修羅場,恍惚間他已有所明悟,原來他就是那頭魔龍,那頭魔龍就是他!
體內無窮無盡的真力洶涌澎湃,至乎外溢出體表形成了龍卷暴風般的莫名罡氣,令他成為死亡和毀滅的化身,不知疲倦地收割著周遭的一切生命。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喬大哥!”的關切呼喚令他如夢初醒,頓時端立不動,渾身一陣冷汗……
心念電轉間,他已明白,剛剛他又一次本心失守,給魔龍的魔性主導了他的心智和身體,化為一尊毀滅魔神。
盡管現在他已清醒過來,但已不可避免地與魔龍融合加深一層,有朝一日,他終將與魔龍不分彼此!
一時間,他心思復雜,不知是喜是憂……
逝者已矣!
蕭峰呆立橋上,傷心無比,悔恨無窮,提起手掌,砰的一聲,拍在石欄桿上,只擊得石屑紛飛。
他拍了一掌,又拍一掌,忽喇喇一聲大響,一片石欄桿掉入了河里,要想號哭,卻說什么也哭聲不出來。一條閃電過去,清清楚楚映出了阿朱的臉。那深情關切之意,仍然留在她的眉梢嘴角。
蕭峰大叫一聲:“阿朱!”抱著她身**子,向荒野中直奔。
雷聲轟隆,大雨傾盆,他一會兒奔上山峰,一會兒又奔入了山谷,渾不知身在何處,亦不知為何,各種各樣的的奇怪思想,侵襲著他的神經,然而他腦海中只一片混沌,竟似是成了一片空白……
他只是想盡量折磨自己,只是想立刻死了,永遠陪著阿朱,于是茫茫然嘶聲呼號,狂奔亂走,卻不知冥冥中契合了心死則神活的至境,他全部精氣神愈發沸騰,時而如魔龍咆哮,時而如厲鬼猙獰,時而又似黑云翻滾……
直到他莫名地全身一寒,口鼻像給對象堵塞,呼吸全消,就這么抱著阿朱直挺挺倒了下去。
漸漸地,他全身冰冷僵硬,猶如死尸,然而一切精氣神卻似正在經歷某種莫名蛻變,最終化作蒙蒙黑洞,源源不斷地吞噬著天地精氣,補充他所消耗的精力,更加深入地改造他的身體。
雷聲漸止,大雨仍下個不停。東方現出黎明,天慢慢亮了。
喬峰不知不覺間醒來,卻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又回到了那石橋上。
有若天地初開,無數的奇怪幻象,在心靈內始起彼落,狂暴的激情柔和的思緒,交纏糾結,他卻忘乎所有,只記得自己殺了阿朱。
還喃喃說道:“我找段正淳去,找段正淳,叫他殺了我,給他女兒報仇。”當下邁開大步,橫抱著阿朱向小鏡湖畔奔去。
卻未發現,他的功力更上重樓,更未發現,他懷里的阿朱雖仍身體冰冷,卻不顯僵硬,更不復氣絕之時的臉色慘白,反倒像是昏睡過去的大活人,偏又氣息全無。
此時若有外人在此,定可見到他雙目一明一暗,明時精光電閃,暗時幽邃莫測,好一會兒才回復正常,但那眼神已和從前大不相同,轉動間隱隱然充滿了沉浮人世的智能和近乎魔異的神采reads;。
外加他原本豪邁雄壯的氣概,高大神武的身形,此刻更顯沉穩如高山峻岳,膚色玉潤,乍看有如一尊水晶雕成的神像,具有超越了世上眾生的美態。
整個人充滿了一種魔神的魅力,使人心膽俱寒!
少林寺群英薈萃。
眾目睽睽之下,玄慈方丈眼見蕭遠山不依不饒,定要揭穿一切,他已無可隱藏,當即沉聲道:“善哉,善哉!既造業因,便有業果。虛竹,你過來!”
虛竹走到方丈身前屈膝跪下,玄慈向他端相良久,伸手輕輕撫摸他的頭頂,臉上充溫柔慈愛,說道:“你在寺中二十四年,我竟始終不知你便是我的兒子!”
此言一出,群僧和眾豪杰齊聲大嘩。各人面上神色之詫異、驚駭、鄙視、憤怒、恐懼、憐憫,形形色色,實是難以形容。玄慈方丈德高望重,武林中人無不欽仰,誰能想到他竟會做出這毛病為?
過了好半天,紛擾中才漸漸停歇。
玄慈緩緩說話,聲音及是安祥鎮靜,一如平時:“蕭老施主,你和令郎分離三十余年,不得相見,卻早知他武功精進,聲名鵲起,成為江湖上一等一的英雄好漢,心下自必安慰。我和我兒****相見,卻只道他為強梁擄去,生死不知,反而日夜為此懸心。”
蕭峰聞言,仿佛有某種魔力促使他的智能急轉不休,往日里種種不解之謎一朝開悟,竟鬼使神差地脫口而出:“方丈此言差矣!蕭某三十余年來的種種際遇一直操于方丈股掌之間,就連蕭某拜入天下第一大幫,丐幫,乃至成為丐幫的幫主,眼看丐幫威名如日中天,幾可比擬少林,蕭某卻又忽然被揭穿身份,累得丐幫聲勢一落千丈……此中耐人尋味之處,未必不是方丈的算計!”
此言一出,少林群僧、丐幫群丐相視的目光登時一變,眾豪杰亦再次嘩然。
玄慈身形顫了顫,似被擊中要害,亦知此刻自己名聲已毀,強辯無用,只得設法轉移注意,當即提高聲音,說道:“慕容博慕容老施主,當日你假傳音訊,說道契丹武士要大舉來少林寺奪取武學典籍,以致釀成種種大錯,你可也曾絲豪內咎于內嗎?”
藏經閣里。
那老僧侃侃而談:“本寺七十二絕技,每一項功夫都能傷人要害、取人性命,凌厲狠辣,大干天和,是以每一項絕技,均須有相應的慈悲佛法為之化解。
這道理本寺僧人倒也并非人人皆知,只是一人練到四五項絕技之后,在禪理上的領悟,自然而然的會受到障礙。在我少林派,那便叫做‘武學障’,與別宗別派的‘知見障’道理相同。
須知佛法在求渡世,武功在于殺生,兩者背道而馳,相互限制reads;。只有佛法越高,慈悲之念越盛,武功絕技才能練得越我,但修為上到了如此境界的高僧,卻又不屑去多學各種厲害的殺人法門了。”
蕭峰本覺此言大為有理,心底深處忽有一個聲音在說:放屁!放屁!所謂“武學障”、“知見障”,不過是勘破有為法與無為法之間的無形窒礙罷了!不論何派武功,到了某一層次,均不可再執著于刻意施為,而要邁入無招之招、無意之意、無法之法的奇妙境地,方可繼續精進,反之心有所累,強行苛求,反會損傷身體,走火入魔……
恍惚間,那老僧已“打死”了慕容博。
只聽那老僧又對蕭遠山道:“慕容少俠倘若打死了你,你兒子勢必又要殺慕容少俠為你報仇,如此怨怨相報,何時方了?不如天下的罪業都歸我吧!”說著踏上一步,提起手掌,往蕭遠山頭拍將下去。
蕭峰大驚,這老僧既能一掌打死慕容博,也能打死父親,大聲喝道:“住手!”雙掌齊出,向那老僧當胸猛擊過去。他對那老僧本來十分敬仰,但這時為了相救父親,只有全力奮擊。那老僧伸出左掌,將蕭峰雙掌推來之力一擋,右掌卻仍是拍向蕭遠山頭頂。
蕭遠山全沒想到抵御,眼見那老僧的右掌正要碰到他腦門,那老僧突然大喝一聲,右掌改向蕭峰擊去。
蕭峰雙掌之力正要他左掌相持,突見他右掌轉而襲擊自己,當即抽出左掌抵擋,同時叫道:“爹爹,快走,快走!”
不料那老僧右掌這一招中途變向,純屬虛招,只是要引開蕭峰雙掌中的一掌之力,以減輕推向自身的力道。蕭峰左掌一回,那老僧的右掌立即圈轉,波的一聲輕響,已擊中了蕭遠山的頂門。
便在此時,蕭峰的右掌已跟著擊到,砰的一聲呼,重重打中那老僧胸口,排山倒海的內勁狂吐而出,把他擊得倒飛出去,身在半空跟著喀喇喇幾聲,肋骨斷了幾根,又撞倒了好些書架。
那老僧初時不以為意,起身微微一笑,道:“好俊的功夫!降龍十八掌,果然天下第一。”這個“一”字一說出,口中一股鮮血跟著直噴了出來。
忽地他臉色一變,直勾勾盯著蕭峰道:“蕭施主的真元竟暗藏著如此詭異的魔氣?萬望施主好自為之!”
蕭峰一呆之下,不明所以,只忙不迭過去扶住父親,但見父親呼吸停閉,心不再跳,已然氣絕身亡,一時悲痛填膺,渾沒了主意。
然而心底某個聲音卻在嘿嘿邪笑:不就是先天胎息療傷么?雕蟲小技!老和尚裝神弄鬼,不就是想要收服慕容博、蕭遠山兩個絕頂高手,好讓聲勢一落千丈的少林不知于滅門么?
還不等蕭峰反應過來,那老僧道:“是時候了,該當走啦!”右手抓住蕭遠山尸身的后領,左手抓住慕容博尸身的后領,邁開大步,竟如凌虛而行一般,走了幾步,忽然身形一歪,險些傾頹在地,猛地再提一口氣才跨出了窗子reads;。
卻是剛剛托大,給蕭峰一巴掌拍得五臟移位,此刻體內仍魔氣未除,差點兒坐蠟!
蕭峰:“……”
雁門關外。
蹄聲響處,遼軍千乘萬騎又向北行。眾將士不住回頭,望向地下蕭峰的尸體。
只聽得鳴聲哇哇,一群鴻雁越過眾軍的頭頂,從雁門關飛了過去。
遼軍漸去漸遠,蹄聲隱隱,又化作了山后的悶雷。
虛竹、段譽等一干人站在蕭峰的遺體之旁,有的放聲號哭,有的默默垂淚。
此時此刻,沒有人知道,蕭峰再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他像化作以千萬計的微粒,朝上騰升,那是一種絕對沒法形容、從沒有經驗過的感覺,也不知過了多久,或許只是剎那的光景,他發覺正置身于一個奇妙的位置,在某一高處俯瞰自己躺在阿紫懷里的遺體,虛竹、段譽等人一一在列。
一個明悟在心中升起——他死了!
一切變得無比的清晰,天地亮了起來,當他想看清楚自己遺體時,阿紫正把自己的遺體翻轉過來,而他則在數尺的距離,看到自己失去了生命沾滿血漬的蒼白臉容,既熟悉又像非常陌生。
景象逐漸模糊,奇異的感覺在思域內蔓延,其它的人或物褪變而成對他沒有意義的背景,他再不在意他們在說甚么,又或做甚么。他隱隱記得以前他是屬于這個漸轉模糊的世界,而唯二的聯系一是躺在崖邊的軀殼,二是另一個浩瀚虛渺的精神意志,而且他好象還有些事尚未完成。
接著他感到自己朝無限的空間擴展,先前的景象消失無蹤,再沒有時間的限制;沒有肉體的拘束,一切自然轉化,他就像被釋放了,靈體終于達致大自在的境界,他再掌握不到自己是誰。一切有待重新的認識和探索,再次體驗所有的起始和終結,以及了解起始與終結之間的一切。
下一刻他感覺到無數的星辰,及星辰之外的無限遠處,他感到與天地軍融為一,共同作著不知從何時開始、何時終結的運轉。
就在此刻,他聽到像來自遙不可及的時空傳來的呼喚:“此時不醒,更待何時?”聲如黃鐘大呂,振聾發聵。
恍惚間,元神里的太極****倒轉,前世今生的宿慧開啟,塵封已久的片片記憶、種種思緒紛至沓來……
“原來我是邪靈元神托胎轉世!”
邪靈元神本就屬于負面存在,且還殘缺不全,雖然核心本源之中繼承了陽神本尊的絕大部分記憶,卻無真正的人格智慧,唯有以種魔之法托胎附體,與一個天生融洽的正道元神互為生死陰陽,并在一次次共鳴、一次次生死徘徊中徹底融合,太極圓滿,始能擁有完整人格,成為一個獨立存在,至乎一個完美的元神法身,魔道神尊reads;!
阿紫抱著蕭峰的尸身,柔聲叫道:“姐夫,咱們再也不欠別人什么了。以前我用毒針射你,便是要你永遠和我在一起,今日總算如了我的心愿。”說著抱著蕭峰,邁步便行。
群豪見她眼眶中鮮血流出,掠過她雪白的臉龐,人人心下幾怖,見她走來,便都讓開了驚步,只見她筆直向前走去,漸漸走近山邊的深谷。
眾人都叫了起來:“停步,停步!前面是深谷!”
段譽飛步追來,叫道:“小妹,你……”
但阿紫向前直奔,突然間足下踏一個空,竟向萬丈深谷中摔了下去。
云封霧鎖,山風呼嘯。
蕭峰倏地睜開雙眸,綻放出難以形容的邪異精芒,胸口插著的兩截斷箭噗噗彈出,創口眨眼便即愈合如初。
下一瞬,他閃電般探手虛抓,已扣住了崖壁上凸出的一塊巨石,五指宛似精鋼利爪,深**入了石中,另一手則反過來挽住了阿紫。
下墜之勢戛然而止,兩人穩穩吊在了千丈崖壁上。
雙目無珠的阿紫本以待死,忽逢變故,不由驚呼一聲。
蕭峰看著她精靈兼具嫵媚的俏臉,暗嘆一聲:這可是天使的面孔,魔鬼的心腸!
俄爾他接受本尊神念傳信,又感應著千里之外阿朱的精神波動,嘿嘿邪笑道:“姐**妹**花……我喜歡!”
阿紫:“……”
蕭峰轉念又想到:可惜那幾個漂亮丈母娘內功太差,駐顏無術,又都死在慕容復劍下……都怪本尊不早些喚醒我,非要等到我自我毀滅,死而后生,堪破輪回……害得我沒機會英雄救美!
不過么,這既然這是屬于我的世界,為何不建一個大大的水晶宮,收藏多多?比如靈鷲宮那梅劍、蘭劍、竹劍、菊劍四胞胎妹子異體同心,妙趣橫生,絕不能讓豬拱了……
可憐這具前身旱了三十余年,從來沒澆過水不說,差點兒還以處**男之身死球了,真是大大的罪過!
趁著為時未晚,必須好生彌補!
那只能對不起二弟三弟了……為了天下蒼生消弭戰火、安居樂業,我唯有勉為其難地暗中掌控大宋、大遼、大理、西夏諸國,做一做‘夜帝’了!
數月之后,一道肉眼不可見的黑虹自大宋皇宮沖天而起,直入云海,“天下第一,金剛不壞神功、阿鼻道三刀……本魔尊來嘍!”
在神念波動中消失不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