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家姐妹的小吃攤位擺在了路尾，路中有所小學，又是市區中心段的主干路段。
按理來說，客源應該是不缺的。
只是現在做在小吃攤位旁，零零散散的，卻是只能看到少少幾個為數不多的客人，路過的時候，點的東西也不多，看上去生意很是有些慘淡。
端上來的是一碗雜醬面，小麥面，上面還撒了一些油炸的魚丸，嗅上去倒是噴香撲鼻，色香味俱全。
韓芷云遞過一雙一次性的筷子。
“這是靜姝特意幫你做的。”
蘇楠一愣，抬頭望去，和那小丫頭對上眼，靜姝甜甜一笑，然后左手虛捧，右手捏起，做了個快吃吧的動作。
小丫頭特乖，穿著條污得已經看不出原來顏色了的圍裙，每當有客人坐下，就殷勤的靠過去，用批在肩膀上的毛巾給他擦拭桌椅。
但總歸是路邊攤，衛生條件相對來說差了一些。
小丫頭的殷勤有時候反而惹了不少客人的反感，皺起眉頭，隱隱的有些不悅。
蘇楠撇開那衛生筷，端起那碗面，面很粗，上面撲著一層油呼呼的醬料，一筷子夾下去，味道極香。
本來不喜這類油膩食物的蘇楠，也忍不住多吃了兩口。
“好吃吧？”韓芷云坐在她的身旁，右手托腮，笑著問。
“嗯。”蘇楠又夾了兩筷子，結果發現這一碗看起來挺多的面條夾兩筷子就沒了。
一旁一直在打量著這邊的韓家媽媽輕輕一笑，從盆子里勺了半瓢煮好的粗面，在油盆里過下油，便裝到了蘇楠的碗里。
“攪拌一下更好吃。”
韓家媽媽笑著搭話，一邊又幫她拌下了幾個魚丸。
韓家媽媽是個極和藹的中年女子，皮膚有些黑，身材消瘦，腮上沒什么肉，但依然可以看出。年輕時候的她一定是個極漂亮的美女。
蘇楠道了聲謝謝，繼續小口的吃著。
韓芷云斜了她一眼，忽地開口問道。
“其實那家什么小葉子的網絡公司，是你開的吧？”
蘇楠點了點頭。“嗯，雖然是我舅在管，但是資金一塊兒一直是我負責的。”
她需要給那韓芷云一點信心，所以才故意將這個事說得輕描淡寫。
“啊，你還真是有錢。總裁哎。”
蘇楠白了她一眼，其實她的大部分資金，多是來自于那韓小姐極為瞧不起的書刊那一塊兒。
“我要是像你這么有錢就好了。”她嘆氣。
感覺這大韓還真有些鉆錢眼里邊了，蘇楠有些無奈，卻也不知道從什么地方勸起比較好。
兩人吃飽，蘇楠心里惦記著一些事情，也沒什么心思久坐。
看著蘇楠有離去的心思，韓靜姝卻是苦巴巴的湊了過來。
“姐姐要走了么。”
“嗯，下次再來看靜姝。”蘇楠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笑著道。
“我跟你回去吧。”韓芷云也跟著站起來。
她很少在這邊幫忙。嫌被人看到了掉份，她自己很坦白，而韓家媽媽也清楚自己大女兒的這副心態。
可謂是心照不宣了。
結果在站起來的時候，迎面走的兩個女生，遠遠就喊道。
“哎，那不是芷云么？”
兩人一愣，蘇楠抬起頭來，卻看到兩個平時常跟在韓芷云身后的她的跟班，正腆著臉，笑著在打招呼。
“你們在這兒吃東西？不會吧？這種地方的東西能吃么？這么臟。”
“哎。看著就不好吃，也不知道什么樣的人才會在這種地方吃東西呢。”
兩個人一言一語的說著，渾然沒覺得這般的語言，是有多么的刺痛人心。
韓芷云咬了咬下唇。把那粉嫩的嘴咬得沒有一絲血色。
“別在這兒吃了吧，七班的黎翔宇在佐客牛排那里定了位置，要不一塊兒過去？安心啦，男生開錢。蘇楠也一起過去好了，能請到你，估計那幾個男的得笑開花了吧……”
那牛排是市中心新開的一家餐廳。檔次極高，人均消費過百都不一定拿得下，和那邊相比，這里的路邊攤，實在有些上不了臺面。
“不去了……”韓芷云的心底，似乎在做著某種抗爭。
她很想指著兩人讓她們坐下，好好嘗一嘗自家母親的手藝。
可是，她說不出口。
蘇楠在一旁看著，微微搖了搖頭，韓芷云的心結，自己這個外人，是沒有辦法去結開的。
本來遠遠看著的韓家母女是不想靠過來的，但韓家媽媽似乎很努力的想讓自己大女兒跟這間有些邋遢而又并不干凈的小吃攤撇開干系。
猶豫了一會兒。
她還是輕輕推了推小女兒。
韓靜姝會意，便拿過毛巾，小跳步的走了過來，低聲道。
“幾位姐姐，要吃點什么嗎？我們這兒雞中翅很好吃的，要不要嘗嘗？”
韓芷云好不容易股起的勇氣，卻在這一刻煙消云散了，她遠遠看了一眼自家母親，但那母親低下了頭，卻是不和她對視。
小丫頭還是之前那副乖巧的模樣，一邊擦拭著桌椅，一邊招呼著：“坐嘛，坐嘛，我們這里的東西很衛生的……”
就在這時，異變突起，抓著毛巾的小丫頭不知道怎么就碰到了其中一個女生。
她猛的一推，像是碰到什么東西似的跳了起來。
“哪里來的野丫頭啊，這么臟，別碰我。你知道我這條裙子有多少錢么？”
聲音有些尖，但她的力氣并不大，只是將韓靜姝推開了一小段距離。
韓靜姝微微一愕，顯然還沒意識到了發生了什么，一旁的韓家媽媽趕緊走了出來，一邊摟過小丫頭，一邊陪笑道：“小丫頭不懂事，別跟小孩子一般見識。”
看著靜姝那委委屈屈的樣子，蘇楠只覺得自己有一股血氣，從心底蔓延開來。
她三步兩步跨了過去，手一揚，隨既，一聲清脆的“啪”聲。
吃痛之下，那女生抬起頭，不敢置信的望著蘇楠。
“哎呀，蘇楠你干什么？”
只聽見一旁的蘇楠一字一頓的說道。
“這是我妹妹，是我蘇楠的妹妹，請你們……放尊重一些。”
這一切來得快，連韓芷云怔住了。
看著蘇楠這副表情，她忽然打心底的，感覺到了一絲慚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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