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林高中的例會是在高中里的多功能大廳里舉行的。
放在當時，也算是相當豪華的一個會場之一。
說起來，蘇楠的演講，應該可以算得上是新生代表的演講。
但是百林高中是個很現實的學校。
初中升高中之前的成績在好，都不能作為參考價值。
而半年下來所考核出來的尖子生，作為代表，才是真正的新生代表。
晚上七點鐘。
百林高中的多功能大廳，動員大會正式召開。
全場的座位上，坐滿了百林高中高一年紀十二個班里的全體學生，還有高一年級的全部教師組成員。
有話，自然是領導先說。
嗯，大約是一些重要講話，以及努力學習的動員一類的。
臺子下。
教師組的張日明卻急得直跺腳。
“怎么了？張老師？”
一班的班主任是位四十來歲的老教師，姓楊，因為百林高中成績最為輝煌的那一個班就是他帶出來的，倒是深得校長的倚仗。
“蘇楠不見了。”張日明有些急躁。
教室，班級，宿舍，全部找過了。
卻沒找到那位即將要上去演講的蘇楠。
一向是老師說什么是什么的學生，卻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犯了渾？
“我的大小姐啊。”他哀嘆一聲。
第一次，他張日明第一次盼望，校長那無聊的高大上講話，能更悶更長一些。
可是。
這就跟圍城一樣。
故事總是在你不期望的時候，就悄然結束。
“下面，有請鴻志二班的蘇楠，作為學生代表，上臺講話。”
這句話說完，臺子下，立刻涌現出一層低碎的細語。
蘇楠在百林高中，挺有名氣的，應該說是，作為跟在林瑤瑤身后的那一片綠葉。
蘇楠確實受到了不少男生的注意。
“……就是那個一直跟在林瑤瑤身后的那個女生？”
“她成績這么好啊？”
“聽說也挺漂亮的哦。”
“哎，在怎么漂亮，也比不上林瑤瑤吧？”
確實，在男生眼中，在怎么樣的性格也好，脾氣也好，都頂不上漂亮二字。
張子雍坐在人群之中，聽著同班方陣里的那些男生，低聲議論著。
聽到蘇楠這個名字。
張子雍忽然想起，那天晚上，他和她并肩坐在那個空無一人的球場上。
她告訴他：“我說我上輩子是個男生，你相信么？”
張子雍已經想不起，那天晚上的那一輪明月，到底是什么模樣。
可是她那雙明亮如月的瞳孔，卻是深深印在他的腦子。
“蘇楠很漂亮。”他呆呆的做在座位上，輕聲低語。
卻不曾想到，這句話被一旁的朋友聽了去，失笑出聲：“雍哥，你在說什么呢？蘇楠很漂亮？”
“對啊……她很美。”張子雍的這句話，聽上卻更像是自言自語。
教師組的邊上。
陳鑫忍不住朝著進出門，來回望著。
他作為學生演講的第二位，壓軸。
作為成績第一的學霸，他有這個資格。
只是在他前面上臺的那位，此時遲遲不出現，一旁焦慮不安的張日明，更是不停的跺著腳，急得滿頭是汗。
陳鑫有些茫然。
他承認，他對蘇楠是有那么一絲別樣的情愫，更多的，是出于對這女生的欣賞。
打心底，或許他也有著這么一點小小的旖念，可以靠著蘇楠，更好的接近那位高嶺之花的林瑤瑤。
林瑤瑤太漂亮了。
光是憑借一張臉蛋兒，就足可以讓無數的男生望而卻步，讓無數男生產生遙遠的距離感。
讓無數男生覺得，他們配不上她。
而蘇楠不一樣，她就像一個切生生生活在他身邊的女孩兒，會哭，會笑，會因為成績不好而懊惱，會因為學校廣播放著她喜歡的歌曲而歡心不已。
陳鑫忽然有些雀躍。
一會兒表白，或許會成功吧？
大概？
恍惚間，似乎看到一個素白的色的身影，從入口處走了進來。
張日明豁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蘇楠！”現在正在開會，他也只能壓低了自己的聲音。
陳鑫微微一怔。
她是蘇楠？
會場里的燈光有些暗淡。
一身素白色的裙子，襯得她那臉蛋兒越發越清瘦，但線條卻異常的柔媚，一頭總是扎起來的長發，此時披散開來，瑩瑩而饒，將那完美精致的五官勾勒出一條極致完美的弧線，微微頷首，含羞帶怯。
“第一次穿裙子，有些不習慣。”她說。
“你搞什么？”張日明也是被她那一身裝扮嚇了一跳：“不是告訴過你要穿校服嗎？”
“是啊，可是我不想穿。”蘇楠輕輕眨了眨眼。
“我的大小姐！你能不能不要在這樣緊急的關頭給我惹這些事？”張日明糾結得快要把自己的頭皮給揪下來了。
蘇楠靜靜的聽著，卻沒有出聲反駁。
“哎，這樣就這樣了，你快點上去。都誤了時間了！”張日明也有些無奈。
“那我上去咯？”
“去吧去吧。”
“其實有一句話我一直想跟張老師說。”
“什么話。”
“您身上的體味，確實挺重的，洗澡多用一些沐浴露吧。唔，其實硫磺皂也不錯。”
在張日明錯愕的眼神下，蘇楠輕輕一笑。
重生以來，她一直按照著一種既定的軌跡，在完成上輩子所完成不了的遺憾。
聽父母的話，好好學習，然后考上百林高中，做一個學霸，模范孩子。
按照她的預想中，她的一切，在重生之后，都已經被安排好了。
可是當林瑤瑤離開的那一瞬間。
她忽然覺得，這一切，都失去了意義。
講臺子上被聚光燈閃得有些耀眼。
蘇楠輕步的走向前。
這是她從生到現在，第一次的叛逆。
特別是在電話里，跟老爹通話時，老爹那極為不能理解的語氣。
但這并不重要，這件事，根本不需要蘇老爹去理解。
嗯，這種隨性而為的感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