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勸阻著她,讓她不要跳。
李梅嬌看著那些認識或者不認識的人,面上的那種緊張和恐懼。
她有一種報復的快感。
她很享受這種感覺。
但當看到蘇楠就那樣站在自己面前,平靜無比的說著。
“你跳吧。”
李梅嬌就有些崩壞。
蘇楠不能說是她跳樓的最關鍵的因素,卻是重要的誘因。
她看著那個在初中時曾經跟自己同處在一個底層的女生,此時卻悄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
坦然而又并不畏懼的說道。
“你跳吧。”
曾幾何時,她和她都是鄭明康的追求者,看到她寫情書被甩,李梅嬌的心底無比的暢快。
卻根本不記得,自己那封寫好了的情書,連遞出去的勇氣都沒有。
站在天臺上被風這么一吹。
她也曾經想過,自己這么做到底是為了什么。
只是在昨天的時候。
她再一次跟鄭明康表白。
而那位自己愛戀十足的男生,卻告訴她。
“你跟她不一樣,你比不上蘇楠。”
然后她站到了這里。
我真的比不過蘇楠?
李梅嬌覺得自己的心里被擰成了一團,帶著報復看著眼前的一切。
眼前這位女生,真的比自己優秀嗎?
蘇楠卻是輕笑出聲。
似乎隨著那聲笑聲,就連那天臺上的冷風,都溫暖了不少。
李梅嬌怔怔的望著她,不得不承認,就是身為女生的自己,也能感覺得到,這位蘇楠,是一個很有魅力的人。
只是她說出的話,卻要比天臺上的冷風,還要陰冷十倍。
“你根本就不敢跳。”她直視著李梅嬌的眼睛,然后一字一頓的說著。
“你說什么?!”
“我說你根本就不敢跳,如果你真的是那么有勇氣的人,那么你不會選擇這一棟一號樓。實驗樓的頂樓走起來比這里方便,而且沒有任何人關注,如果你從那里跳的話,我想,可能就是現你的尸體,都要在三天以后了。”
蘇楠頓了頓,然后繼續說:“你之所以選擇在一號樓,主要還是你在自己還是在期望,你能被人找到。”
李梅嬌怔住了。
“所以說。”蘇楠有些戲謔的望著她:“你跳啊,你根本就連跳下去的勇氣都沒有,做樣子給誰看呢?”
“你覺得你自己死了,就會很酷嗎?就能報復得了一切了嗎,可惜,你想錯了,你生前都做不到的事情,你以為憑一跳,就能做到嗎?”
蘇楠一邊說著,一邊靠近。
李梅嬌卻是已經被她的一席話給說呆了,下意識轉過身來,背對著半空。
“不是……”
李梅嬌張了張嘴,卻是只能說出這樣無力的辯解。
“不是什么?”
“不是……”
“你不覺得你很卑劣嗎?”蘇楠的語越來越快,“歸根結底,你不過是想被人捧著而已,想受人關注,哪怕是現在,也只是想讓別人出來跟你說,沒事了,下來吧,我們什么都依你,而已吧?”
“蘇……楠……”李梅嬌本來還有著些許爭吵的心,這個時候,卻已經完全愣住了。
蘇楠繼續說著:“你看吧,就是上來勸你的那些人,都是一些無聊的,虛偽的人,她們考慮的,根本不是你該不該活下去的事,而是你死后,會對他們照成什么樣的影響。”
她的聲音越說越放平緩,也越來越低。
站在一旁的馮近生,教師組的人,嗓子都已經提到了眼兒上了,根本聽不清蘇楠說的什么。
“你這樣,真的值得嗎?”蘇楠又說。“你看看吧,你離死亡就這么一線之隔了,可是靠過來跟你說話的,只有我一個人,你很討厭我吧?但卻只有我一個人,站在這里。其實你很清楚的吧,自己,也就僅此而已了。”
李梅嬌一個釀蹌,似乎是崩了很久的心里防線終于崩塌了。
她有些晃蕩的站在天臺的邊緣,雙眼失神。
就是現在。
蘇楠猛的一加,本來就壓得越來越近的距離,更是三下兩下就跨了過去。
李梅嬌卻是依舊呆滯,眼睛里甚至沒有一絲焦距。
約莫是在半空中站得太久了,竟是搖晃了一圈,然后直愣愣的朝著身后,平平的躺了下去。
她的身后!可是高空啊!
嗎的!
蘇楠暗罵了一句,全身的力量似乎在這一刻上都涌了上來。
就那么的一剎那,蘇楠向前沖了過,雙腿死死卡在水泥臺子上,兩支手,已經緊緊的抱住了李梅嬌。
她有半個身子已經仰在了半空之中。
“血……”李梅嬌似乎回復了些許神志,只是望著蘇楠的神情,有些茫然。
蘇楠低下頭,卡在水泥臺子邊上的小腿似乎被凸起一片鋼筋給刺破,娟娟的流血,不停的滴答在地上。
她笑了笑,卻絲毫沒有感覺到疼痛。
“雖然說是這樣說,但是活著,總比死了好。”
身后的眾人,在這時,卻像恍然大悟一般,全都圍了上來。
蘇楠確實也稱得上死過一次的人。
所以她對輕生的人實在是提不起什么好脾氣。
那天之后事她卻也記不得了。
只是模糊想起,在把李梅嬌拉起來了之后,她卻因為失血過多,失去了知覺。
模糊間,她看到了好多好多慌亂的人群,看到了很多事,很多熟悉的人,還有很多不熟悉的記憶。
她根本沒有辦法理清楚,這些記憶,到底是屬于她的,還是屬于女蘇楠的。
“爸……”
朦朧間,她忽然看清楚了眼前的那個身影。
高高大大,并不算魁梧的身軀卻異常的挺拔。
那是她的父親。
上輩子的父親,蘇忠權。
“好好休息!”父親的笑容和記憶中的模樣有些差異,但依舊很溫和。
他溫柔的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蘇楠張嘴,想說話。
卻現她開不了口。
然后她醒了。
入眼的,是一片蒼白。
看來,是在醫院啊。
想到之前的夢境,蘇楠有些悵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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